“别杀我!别杀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角落里的男人捂着胸膛,惊恐地看着缓缓朝他来的人。身体自然是五肺六脏都像爆裂了一般疼痛,骨头好似也碎了。
夜深人静的,他正巧在回屋的路上,谁能想到既然遇上这样的事?
“大······大爷!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血咒之类的!也不知道羌戎人在哪驻扎!真的!哎哟呀······”
这个不速之客不多言语,一脚踏上他的胸膛,身下的人吐了口血,呜呼乱叫连连求饶。在他看到这人从背后抽出银黑色的流星链刃时,俱意更深了几分。
就像是看到地狱的阎罗一般。
他知晓自己是被什么人袭击了,露出血牙,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天···天罗卫······原来是天罗卫的人······怎么,我们羌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于是就派人来赶尽杀绝吗?”
“那倒不是。”唐陌道:“只是,我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我来过。”说罢提刀,在身下牧民脖子处一划,似溅射的火花般瞬间涌出的血,宣告了终结。
他拿开脚,地上的人是断了气,绝目龇牙,死状惨绝。环顾四周,不过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简陋小石屋。心中决定打算布置成仇家寻仇的样子,随手翻乱了屋内摆设。
正当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哨响,神色一紧,飞身遁寻而去。
月色下的人一身软甲,脖上一条醒目的赤色面巾,同样地,背上也是背着两把流星链刃。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取下了蒙面。
“是你······”唐陌语气中略带质疑。
韩霁月点点头,笑面如皎月般,清透又不施粉黛的脸上,是有别于浓妆的素美,依旧是令人难忘。
他这才是放下心来,把流星链刃放回身后的刀鞘中,缓缓走近。同为天罗卫中人,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出现在此处。
按照阁里的规矩,鬼支作为最隐秘的存在,一般不会同时有两个鬼支同时出现在有一处,除非另一人是来执行清除任务的。
“你可是来杀我的?”
听到他这么问,韩霁月是一愣,而后放肆笑了起来,边笑边道:“你可知道···另外个男人,也曾经这么问过我。”
唐陌心道,这个韩霁月,也是一贯的做派了,六分勾人,三分慵懒,剩下那一分,怕是对别人的不屑和嘲弄。
她平静下来,说道:“你拿到玉玺了?”
他摇头,浓眉深锁:“玄冥指环所藏之物是玉玺?。
韩霁月略微吃惊:“你不知道?”但是似乎也料到了他没有拿到那东西。
“徐豹也潜入了唐门,不过此人狡诈,给他跑了。”
“跑了?”韩霁月道:“能有人会从你手下跑掉?该不会是你故意放跑他的吧。”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
不过他也依旧神色如常,暗沉的眼眸中,只有月光的倒影,见不到慌乱。
“徐豹必除。”她语气笃定:“此人已经背叛了天罗卫,若是让首领知道,你我自然都少不了好果子吃。”
唐陌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他不知道从哪儿搞到了解除诅咒之法,现在想必是更加难寻了。”
她大惊:“当真?怎么可能!”
点点头:“他当着我面服下了解药。服药之后,原本身上的印记统统不见,整个人宛若脱胎换骨一般···想必也无需再另外服药压制疼痛了。”
唐陌看着她越发惊讶的神情,三言两语地将之前徐豹告诉他的解除之法道来,也包括削耳献骨这种最重要的药引之法。
“我还是怀疑,于是便来了这羌人出没的地方,验证解药来了······你可知道,这血牌的诅咒,控制我们的蛊药,最开始源自羌戎?”
韩霁月点点头,眼眸中有难过的忧伤。自嘲一笑:“倒是真的狠啊···天子帝王,还有那些带着高帽的阉人······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自幼入阁,都是些凄凉离苦,没爹没娘的人,不是这咒就是那蛊·····到底始终都还是质疑我们的忠心。”
此刻二人便是不约而同苦从心头涌出。不过都是棋子罢了,最终的结局,不都是权力的弃子么。
“既然···”终于她开口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这解除之法···是打算······”
他点点头:“我被曾经被仇恨蒙蔽得太深,后来却又深陷于修炼精绝之术,渴求天下武极,因此才加入天罗卫。”
但是这重新回到唐门的这一趟,才意外地,让他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月色下那一抹心上的笑容罢了。
韩霁月似乎懂了:“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他摇摇头。若是徐豹的法子真的管用,那他得去哪里找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他又是割耳朵又是送命的呢?且这个人又不能是一般人,还必须······
她嘴角浮现一丝阴狠笑容:“我觉得,既然是咒,为何不考虑除了高宣,那岂不是一了百了?何必又这么麻烦寻来寻去的。”猜也能猜到,所有天罗卫之人身上的枷锁,源头必定都是首领高宣。
听到这话,这回是轮到他惊讶了。韩霁月算是首领的心腹,以往的任务中,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损失。虽然他是知道了这人早有叛逃之意,但此刻居然想出了个这么疯狂的主意来。
“皇权争夺,朝中更不得安生了,到时候高宣也难顾暇叛变之类的事情,那时候也方便你我脱身。更何况,秦蔚澜他可是还带着个公主回去呢······”
“你说什么?”
“激动什么!”她睨了一眼慌张的唐陌:“我得到线报,秦蔚澜此番回唐门,不但是寻到了玉玺,同时还寻到了狗皇帝当年与唐门女弟子私通生下的女儿。”
“叫什么来着?对了!唐君霓。”
唐君霓。
这三字像水藻一般,紧紧抓住他挣脱的腿,将他拽入漩涡之中。怎么会?为何···这是真的吗?从未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啊。
难以呼吸的他,又回想起来,在唐门日日夜夜训练之中,君霓望向那个面目丑陋男人时的眼神。更别说那夜,在断云崖夺取玉玺的时候,还有,她对着他描述与秦蔚澜关系的时候······
韩霁月瞧着面前面如死灰的唐陌,这下是也估摸着了,秀眉也是深深皱起:“难道,你与这小公主······”顿了一会儿,又是决绝道:
“你若是真的为她好,想着以后脱身了与她双宿双飞,就应该尽早脱身才是!!”
指甲是深深刺到了肉里头。他终于是才挤出一句:“你知道,这秦蔚澜是什么来头吗?”
韩霁月侧过头:“听过此人的名字,在武宁军中表现不凡,去年被提拔为副将了······不过,再多的,我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来从何方。”
他面色惨白:“离开唐门之后,我调查了好一番,追溯此人的身世,或与江南秦家渊源不浅······”
“二十多年前,重臣秦守忠的独女秦映茹,嫁入皇家,次年诞下三皇子。之后因秦守忠通敌,秦家被诛十族;秦映茹薨于冷宫火海之中。”
“有人说,这第三子,是同着这茹妃一起死了。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被托付给了武宁军才对······”
听完这些,韩霁月是也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
眼下的一切,怕是自己也没有料到会如此复杂:“眼下,你便就是当从没有听过此事的好。你不知道那个女孩是狗皇帝的女儿,也不知道秦蔚澜是狗皇帝的儿子。先想办法除了徐豹,至少回首领那里好交差。之后···”
“之后再寻人解除血咒之法。等你之后自由了,想与她双宿双飞,那也不迟。”
“这些破烂事,就让他们李家人自己琢磨去吧!”
若是依照在唐门时的那个样子,现在,她怕是早就对秦情根暗种了······不行,不能让她触了这背德之罪!
“不用你说。”他丢下这句话,深深看了韩霁月一眼,便又把蒙面带上,纵身一跃,使了轻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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