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叁合会的人,一共二十几人直接踢开包厢大门,这些人穿着西装,敞开的外套里甚至还能看到腰里带着家伙,眼神凌厉的在包厢内寻找着自己要找的人。
正在搓麻将的女人立即吓得尖叫起来,甚至手里拿着皮鞭正用力抽着地上跪着的某个男人的女人都愣在原地。
而旋身进来的章程很快就放倒其中几个人,一时之间场面极为混乱,女人的尖叫声跟被踢翻的桌子以及血肉横飞的画面比起电影里来的感官要更刺激。
顾笙没想到一直未曾有过任何行动的叁合会会在张驰真忌日前几日对自己动手,但此时也没表现出太惊慌的神色,右手缓缓的摸着左手腕里一直缠着的一把小型的手枪,这把德国制造的P22型手枪自从来到香江之后就一直随身携带,香江局势尚且算不上明朗,如今洪山会与叁合会以及青峰帮各自占据山头,谁都想当老大,但也在彼此牵制对方,这次会对她提前下手,也许正式看准了要在老佛爷的忌日前给洪山会一个下马威。
不过还未抽出藏在袖口处的那把枪,便听见外头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洪山会的人很快就赶了过来,最后一个进入的人直接将包厢的门锁上,对方只有五六个人,但身手很利落,枪上都装了消音器,只声沉闷的声响后,甚至于根本不给任何人喘息与叫喊的机会,叁合会的人应声倒下。
来的人是马叁爷的手下,他们动作很迅速,洪山会在整个香江布满眼线,且产业众多,这些人从接到消息再过来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办事效率的确比香江警督要利索。难怪市井坊间都在传,在香江,黑社会的能耐是比条子要厉害的。
为首的人走到顾笙的前边,章程这里虽然不喜欢这位脾气娇蛮且脑袋草包的大小姐,但因为是马叁爷亲自下的命令,他也只能依旧客客气气的开口道:“大小姐,这段时间麻烦没必要不要乱跑,外面不似你想的那样太平,小佛爷说了,这次最好乖乖的,要是出了什么篓子,他还得一一替你收拾烂摊子。”
顾笙笑了笑,才道:“反正他陈半佛认为整个香江都是他掌控之内,怎么,只是一个叁合会就怕了,他不是恨不得我早点死掉,好名正言顺的继承洪山会吗?”
那手下眼底有冷意,但却依旧笑着说:“大小姐,请离开,这里我们要收拾 。”
顾笙面上笑了笑,故意叫人看见她脸上的不以为然,踩着高跟鞋带着章程离开,临走前又听见里面传来的话,“收拾干净,条子来了你去解决。”
等顾笙走到下边的时候, 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警笛声,故意是酒店的人报案,这次来了叁辆警车,不过机动部队没来。
等上了车子,顾笙才抿着唇道:“陈半佛前段时间不一直都在处理南洋的业务,不是还亲自带着张朝北去的吗?”
“老佛爷的忌日就在下周,他作为养子肯定要提前回来布置,此前你跟陈半佛一直没能见上面,这次忌日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照面,你要小心言行举止。”
章程一边开车一边瞥了一眼后视镜,见到对方眼底深深的忌惮,不由得想起这两年间他们调查各种关于陈半佛的消息,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香江老虎居然连一点线索追踪不到,似乎他只存货在各种江湖传闻中。
不过关于此人的传闻 坊间传得甚是离谱,有说这人实际上是警方安插在洪山会的卧底,所以警方找就将他的档案彻底销毁,但也有人说他自出身就是孤儿,是老佛爷张驰真收养作为给独女留下的童养夫,但最后不知怎的反而会被此人吞掉整个洪山会,更甚有人说此人年过半百,对外的消息全都故意抛出的烟雾弹。
不管如何,真正见过此人的据说只有洪山会的部分骨干,其余媒体杂志以及私家侦探根打探不到这人的蛛丝马迹,他就跟烟似的,压根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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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佛爷张驰真的忌日恰好是在农历五月二十八,洪山会一下子砸了几百万在鸿途酒店,收到请帖的一共只有叁百八十八人。
顾笙穿了一件绸缎的黑色立领连衣裙,虽然看似低调,但实际上背部却暗藏玄机,基本上整个背部有一半的肌肤都只罩着一层薄纱,那漂亮的蝴蝶骨一览无遗。
倒不是她想要穿得如此,恰好是因为张玫瑰本身就是这样的女人,脑袋空空如也,性子放荡不羁,即便是在重要的场合也只想着怎么艳压群芳,当年更是有“香江第一荡妇”的称号,毕竟这位大小姐的艳史说个叁天叁夜都没法说完。
钟宅里,钟誊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西装,高奢定制的版型倒是将他缺陷的地方很好的隐藏,再加上稍微捯饬了一下,倒很有上流社会儒雅公子哥的感觉,毕竟他出身良好,举止投足之间的确与外人不同。
在下楼梯就看见坐在大厅喝茶的女人,虽然心里不悦,但还是因为她而眼前一亮,毕竟她那张脸的确好看,甚至于这两年不知道她是不是做了什么美商,脸虽然还是那张脸,但却觉得比从前精致很多。
今日如果不是因为老佛爷的忌日不得不出席,钟誊倒是想要直接泡在美女的温柔乡里,不过这几日蔡晓环也不知道搞什么鬼,总是各种拍戏的借口推拒他的邀约,这让钟誊这几日心里总不得劲。
一同走出钟宅,待看见钟誊想要坐上自己那辆法拉利后才在身后开口,“我们好歹是两公婆,如果分开坐两部车子,你让外人怎么说,更何况今天要见的还是洪山会的阿叔们。”
钟誊不耐的扯着自己还没打好的领带,又忽然想起自己那些温柔可人的情人们,此时不应该是给他温柔的打领带吗?
不过考虑再叁,钟誊虽然不悦但还是上了前边那辆本田,直接跟她一同坐在后排的位置上,而开车的依旧是章程。
路上钟誊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便闲闲问道:“你真的没见过陈半佛?”
顾笙眼眸低垂,反而若有所思的道:“谁知道呢……”
实际上调查了两年时间,依旧没能得到关于陈半佛的半点线索,但唯独陈半佛与张玫瑰私下有无见过面,她不敢否定,毕竟这两人都是与老佛爷最亲密的人。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钟誊有些无趣的低头看手机消息,忙着给他那些莺莺燕燕们发情话。
他们车子抵达鸿途酒店的时候,停车场上已经停着不少豪车,甚至还有几个洪山会的小弟在停车场上放哨。
因为这场忌日宴上邀请的除了内部人员外,其余都是老佛爷生前关系匪浅的老友,且目前都是在各个领域的大佬, 所以整个宴会的安保十分的严格,即便是拿着邀请帖,即便是如今身为老佛爷的女儿,顾笙依旧要接受超过叁重关卡,停车场第一层,上电梯后第二层,第叁层的时候则还需要过机检查有无携带武器。
最后一层的时候就连在外头总是彬彬有礼好脾气的钟誊都忍不住冷笑:“黑社会就是不一样,比起国宴还要严?”
顾笙可没理会这男人,章程这边很自觉的站在东南角一侧,这里绝大部分都是各位大佬带来的保镖暂时休息的地方,虽是忌日宴,但等级分层还是十分的明显。
作为老佛爷唯一的女儿跟女婿,顾笙一出场自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她手里捏着叁根香,起先是毕恭毕敬的给前边那张半米大的遗像鞠躬。
张驰真长得一点儿不像张玫瑰,如若要挑出相似之处大概便只有那双眼睛,那双与老顾一样都是略上挑的眼尾,依旧能窥出其年轻时候的风流。
不过在忌日宴上却没看见一直活在传闻中的陈半佛,不知道这男人是因其他事耽搁还是刻意压轴给大家下马威,总之迟迟未倒,但未曾有人敢有所微词,毕竟陈半佛在洪山会的地位众人心里有数,如果不是陈半佛,洪山会迟早要玩完。
这边洪山会的几个老骨干已经上前跟顾笙攀谈起来,这几个年过七旬的老家伙都是当年跟着张驰真打江山的人,且还是坚定的“保皇派”,也就是所谓更看重老佛爷的血缘子嗣,当然了,这其中有多少自己的私心很难说,毕竟掌控一个草包花瓶总好过被一条毒蛇反噬。
“陈半佛前两日替你解决了叁合会的人?”其中一个老骨干拄着拐杖,年逾八十,但依旧人老心不死,分明已经退居二线,但依旧想着当年与张驰真打天下的种种过往,也是这些年最反对陈半佛完全接管洪山会的其中一人。
顾笙淡笑道:“戴老,我如今势单力薄,斗不过人家啦。”
戴老冷哼一声,“白眼狼一个,迟早要反噬,还以为整个香江是他的么,我跟老佛爷打天下的时候,他人都没打娘胎出生,现在倒好, 这些年以为做了几件大事,就想着吞了整个帮会,胃口不小,真不怕阴沟里翻船!”
这边戴老话音刚落, 原本还嘈杂的大厅忽然间跟没了声似的。
这气氛更像是风平浪静的湖泊里投入了一颗核弹,顿时炸得风浪四起。
在洪山会向来地位不轻甚至眼高于顶的马叁爷此时却毕恭毕敬的落了半步跟在为首的男人身侧。
男人只穿着一套简洁的深灰色西装,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马叁爷谈笑风生似的,脸上挂着好整以暇的笑意,脸上绝无因为今日是老佛爷的忌日宴就故意板着脸的惺惺作态,反而恣意洒脱,仿佛周边的一切皆对男人而言不过尔尔。
这节骨眼甚至不需要身边的任何人去提点这人便是名动香江的“陈半佛”,因为他的出场注定了成为今日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
顾笙此时所在的位置并不明显,她在祭拜过后便退至稍微靠角落的位置,一来是疲于应酬那些所谓“保皇派 ”的谆谆教诲,一边是想暗中观察今日到场的所有人。
不过她那乐于在这样的场合打交道以拓展人脉的丈夫却是穿梭在不同的人中,与他们谈笑风生,即便明知道对方是黑社会, 但依旧谈得起劲儿。
钟誊手里甚至拿着一杯香槟过来,一般忌日宴仪式后基本上跟一般的宴会差不多,明面上的任务是给已故之人祭拜,但实际上私下却都在忙着拉拢各自的人脉关系。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拉,不过你们洪山会总不能用脸来讲话吧?”
钟誊打趣着呷了一口香槟,眼光却直直锁着对面的人,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认为对方是个只有皮囊的废物,毕竟这与外界传闻冷血变态的陈半佛简直天壤之别。
顾笙手里拿着红酒杯,还未品一口,听见钟誊的话也朝着对方看去,忽然整个人犹如磨雷劈似的怔在原地,浑身血液逆流,呼吸一瞬间的凝滞。
那张脸,那个神情,那个谈笑风生的模样……
还未等她从惊诧汇总回神,便看见男人在作为祭拜后便将目光看向她这边。
身边的钟誊跟之前换了个态度,径自朝着走过来的人笑道:“小佛,久仰久仰,今日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
陈半佛那双含笑的眼睛却是在打量过钟誊后才重新落在顾笙的身上,瞥了一眼她似乎一口没喝的红酒,才道:“你夫人最喜欢的是鸡尾酒,红酒的话只喝绝版的拉菲,这人挑剔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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