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小陈,鳞儿。呀,不用送东西的,鳞儿你还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柿枝,给哥哥姐姐倒水。”婶婶开了门,怀里的昌盛在咬奶瓶。
李鳞儿把一箱水牛奶搁在门边,男人提着的小自行车引起了李柿枝的强烈兴趣,她把两杯水摆在玻璃茶几上,带着新车兴冲冲地跑下了楼。
李鳞儿不好意思干坐着等吃饭,进去厨房找活干。
“今天你爸怎么样?”正炸扣肉皮的小叔问她。
“医生说恢复得蛮好的。”李鳞儿扯出笑容。
“那就好……”小叔叹了口气,老旧的二手房,厨房窄小,一米七出头体型中等的小叔占了大半空间。
李鳞儿坚持帮忙把青菜洗干净,小叔讲了一些旧事。
兄弟俩年少丧父,是奶奶拉扯大的。
小叔退伍后当了乡镇老师,借了她爸一笔钱在省城买了这套房子,一晃几十年过去,这片乡镇被划进省城范围,房价翻了好几倍,小夫妻在等拆迁。
她爸是老大,承担着照顾母亲联络亲戚的责任,在乡下地皮建了房子,不知不觉错过了改变生活的机会。
“你像奶奶,聪明,要强,有出息,你爸妈没一次说到你不骄傲的。这两年你为了工作没回过家,小叔还觉得你爸妈没把你教好,让你忘了本忘了父母,看来是小叔错了……”
李鳞儿泪珠欻欻流下来:“我对不起他们。我以为有大把时间孝敬他们……”小叔忙给她递纸巾,哭声传开了,婶婶过来把她带出去了。
男人在客厅里看孩子,昌盛在沙发上乱爬,快从边缘滚下去时,男人就捞他一把。
昌盛刚到牙牙学语的年纪,嘴里呜哇哇的,男人一遍遍地教他:“叫——‘姐——夫——'”
昌盛喃喃:“接……呼……?”
玩了一阵子,昌盛哇哇大哭起来,男人怎么也哄不好。
婶婶手颠了颠昌盛的小屁股:“拉粑粑了,换纸尿布。”
男人主动要帮忙,纸尿裤打开后,扑鼻的臭味激得他捂鼻。
婶婶笑了:“打退堂鼓了?”
男人抢过新的纸尿裤,一手握住昌盛的两根藕腿:“开玩笑,我会搞不定这个?”
婶婶回头笑眯眯地同李鳞儿说:“小陈是个好爸爸喔,你有福了。”
婶婶问男人:“以后要几个?听说汪城人最爱生,你又是独生子。”
男人给昌盛垫好屁股,拉起下半身用湿巾擦干净,随口答道:“四五个吧,反正我养的起。”
四个?
两年生一个,得生八年。
婶婶哈哈大笑:“人多热闹,好哇。”
男人拿起柜子里放的润肤霜:“对啊,我从小就羡慕别人哥哥姐姐多。孩子妈也不是白生,一个孩子一次性给十万,带孩子一个月再给五千,比大部分女人出去上班挣得多多了。”
婶婶被唬住了,她老公一个月工资四千出头,不吃不喝,挣两百万需要四十多年。
她拉住李鳞儿的袖子:“你听听。我生了两个,可是一分钱没有,这么好的老公去哪里找啊,你要是不抓住,婶婶可要气得不愿再理你的!”
男人给昌盛换好了纸尿裤,深深地看了李鳞儿一眼:“那倒是,想嫁给我的排队到小区门口,只是我想找学历高有耐心的,把孩子教育搞好了。”
男人喝酒猜马,李鳞儿和小婶婶收拾完狼藉下楼倒垃圾,还听到他们的高声叫喊。
新换的数字电视放着偶像剧,小婶婶看得津津有味。
这也不奇怪,小婶婶今年也才三十出头。
她护校刚毕业就结了婚生了大宝,大宝上了小学工作刚没两年,就又生了二宝,一晃过去八年了。
男主正在和女主讲甜掉了牙的情话。
小婶婶把橘子递给李鳞儿:“是不是觉得婶婶还看这种骗小年轻的电视剧很幼稚?”
李鳞儿摇摇头,小婶婶啪啪拍干净磕过瓜子的手,笑道:“霸道总裁当然是不存在的,不过,不做点梦,日子是过不下去的。”
昌盛往李鳞儿的身上爬去够她手里的橘子,嘴里又在学:“粽……菜……?”
小婶婶又和李鳞儿讲了些有的没的柴米酱醋茶的事情。
一转眼就到了九点半,李鳞儿婉拒了婶婶叔叔客套的挽留,准备回医院附近租的小单间。
“你妈和你弟你妹周天上来吗?打算住哪里?”
“住酒店吧,两个人要回去上课,不清楚我妈要不要回家管昌龙。”
“昌龙上几年级了?”
“六年级,不知道有没有初中给他上,我妈怕不管他,他去黑网吧玩得昏天黑地。”
小叔亮了亮拳头:“我打他一顿,他就知道乖了,小叔可不惯着他。”
男人醉了,李鳞儿找了个代驾。
她到出租屋要下车时,男人说:“不请我上去坐坐?”
她一直是拒绝的,他也没有逼过她,这一次他却很强硬:“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的两只眼珠子泛着红血丝,猎人容不得空手而归,这无异于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让李鳞儿感到可耻的是,她被掠夺之时,她竟然觉得骄傲。
她于是鬼迷心窍,点了点头,容许那人跟了上来,她颤抖的手打开了门,她是自愿被虏的鹿。
男人把她按在玄关处亲吻,男人的嘴唇像食人花那么可怕,要把她吞吃入腹。
在黑暗之中,她肆意想象男人是她喜欢的样子,爱慕她的,有教养的……
男人把手伸进她的衬衣里抚上她的胸脯,又说了一些他觉得有气氛有情趣的污言秽语。
她脑子里响起惊雷,灯不知道是谁碰开了,她发现他凑近的脸有一只眼睛轻微斜视。
“不要。”她听到她说,“我这里没有安全套。”
“我们家那边都是先怀孕再结婚。”男人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儿,继续解她的衣服。
她啪啪啪把所有的灯全开了,小单间亮如白昼,她冷冷地说:“先见父母,先下聘礼,你别想就这么套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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