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这日,与以往一样晚上是要到付家老宅去吃饭的。
付廷森和穆楠一早就赶过去了,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穆楠是在气他昨天又整夜未归,一直到今天过午才回来;付廷森是向来无话说。
到了地方,只有老管家在门口相迎,付廷森让人将备的礼安置好,带着穆楠进去,看见坐在厅里看报纸的付永城。
老司令见他们来了,点了点头,付廷森和穆楠坐下,喝着茶,聊聊最近的事。
说的大多是工作上的事,等白沉芳从楼上下来,话题才转移到了家长里短。
这段时间他们也听到些风言风语,付廷森外面有了人,却一直没带回来。
他要是带回来,不过就是家里多了一房,没什么好稀奇的;他若是当宝贝似的藏着,连面也不让她露,那才说明不一般呢。
白沉芳看着眼前这一对人,她再怎么看不上穆楠,可说到底她如今还是付廷森的夫人,上座前提点了儿子一句:
“别家里外面的分不清。”
等一家人坐下,付永城看了眼时间,面色越来越难看。
“许是有事耽搁了。”付廷森说。
付永城哼一声:“你别替他说话,他是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吗。”
“哟,那父亲说说,我是什么德行。”门口传来付延棹打趣儿的声音,他走到桌旁,仆人给他拉开了椅子,他也没急着坐下,还是白沉芳:
“行了行了,一回来就跟你父亲找事,赶紧坐下。”
总算人到齐,这顿饭才开始。
付延棹同家里的人没话讲,老司令挺不要看他的,他只喜欢小儿子;白沉芳心疼他,可话落到他身上,就绕不开那个话题———
“今年过了年就要三十,而立了也没成个家。”
付延棹听见就心烦,看了眼对面的人:“一个儿媳还不够您折腾的吗,我看弟妹这精神状态是越来越不好了。”
穆楠没想到付延棹会突然将话引到她身上,扯出一个笑说:“我是最近身子不大好。”
白沉芳:“你们一个拖着不要孩子,一个拖着不成家,就没一个能让我省心。”
付延棹看了眼付廷森,又看了眼穆楠,突然笑着说:“我前阵子见过弟媳家妹妹,觉得很对眼,若是非要结个亲事,我觉得她就不错。”
空气停滞了几秒,付廷森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
一脸戏谑。
穆楠有些莫名其妙了,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大哥可能不知道,我那妹妹……是个寡妇,来上海就是为了避婆家那些人,哪能……”
“寡妇?”付延棹挑了挑眉,“那更好了,瘸子和寡妇,听上去就般配。”
白沉芳:“先不说她是寡妇,你再娶弟媳的妹妹,说出去像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两家亲上加亲。”付延棹歪头看向付廷森,“亦珩觉得如何?”
付廷森拿起餐巾掖了掖嘴角,看了他一阵说:
“阿兄还是不要去糟蹋人家姑娘了。”
这话说出来,白沉芳还挺不舒服,难道说付延棹还配不上人家了,正要多念叨两人几句,付永城狠拍一记桌子:
“胡闹。”
老司令气哄哄地离桌。
再反观这一顿团圆饭,你来我往的,像是看了一出戏。
托这一通闹剧,付家早早得散了。
回家路上,穆楠嘀咕道:“穆余何时又跟大哥扯上关系了……”
又转头交代付廷森,平日里不要将重要的工作交给她,她倒有些后悔让她出去工作了,带回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关系。
现在穆余是她妹妹的事多数人都知道了,她的名总跟她的牵在一起,她要惹出什么丢人的事来,她也摆脱不掉。
穆楠能与付廷森这样说穆余的话不过是吃准了付廷森对穆余的态度。
先前付廷森展示出来的态度确实是冷淡又不在意,有时还提防着穆余,穆楠跟了他这么多年,也知道他对一个人很难改观,这才放心将年轻貌美的妹妹安在他身边。
这段时间有过担忧,有过多想,但一直未看出什么问题,就是今天付廷森格外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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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付廷森上楼换衣服,穆楠如今看见他换衣服就有些应激,跟上去湿了眼睛:
“你又要出去,今天可是中秋,你也不在家过吗。”
付廷森轻轻叹了口气,拿出居家的衣服:“只是换身衣服,不出去。”
穆楠松了口气:“好……”
“衣服要让人去洗吗。”
付廷森想起外套口袋里装的东西,犹豫一阵,没有拿出来,将衣服递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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