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琴芝和新任丈夫走进大宅之时,一首《月光》朦胧如纱,传入他们的耳朵。
柳琴芝脸色一变,这几日她高兴坏了,倒是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妖精。脸色在对上旁边芝兰玉树的丈夫时,转瞬变成笑颜如花,温柔淑良。
“我跟你提起过的,我前夫的养女。”
“我记得她年纪不大,没想到钢琴竟然有如此造诣。”男人伸手将架在挺直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往上推了一下。
修长白净的手指,宛如艺术品一般。温润的眸子里,现出与他气质不同的惊喜,光芒让眼前的柳琴芝觉得刺眼。
若不是遗嘱,她早就把她解决了。
不过,她旋即笑了起来。还有几日便开学了,到时候送她去寄宿学校,或者干脆把她送出国。找人监视好,等她满十八周岁,再带回来,正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行了,别在这儿杵着了,进去吧,你这个音痴。”
柳琴芝是在一次活动时,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那时苏晟还在,她因为嫉妒养女勾走了丈夫的魂,当着家里仆人的面,扒了她的衣裳,唾骂她是骚货狐狸精。
结果被苏晟知道,被他狠狠打了一顿。
她痛苦不已,却还不得不在人前扮作光鲜亮丽,却在背后痛哭流涕。
这个男人干净儒雅,出现在她面前,将自己的口袋巾递给她,让她不要再哭了。银灰色的口袋巾上,沾了他身上的香,仿佛是雪后松枝的味道,清新怡人,刹那间便驱走了她的阴霾。
她怔愣间,男人已经拿了帕子,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微凉的皮肤,温暖的触感,让她猛然惊醒。
低头看见他那一双如玉如竹般精致修长的手,慢慢收回,她鬼使神差的一把抓住。
最后还好理智还在,她只拿走了他的口袋巾,但那温润的触感至今仍然无法忘怀。
现在,她忠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握住这双手了。柳琴芝唇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就连早已枯萎的灵魂都好似迸发出光彩。
两人携手走进大厅,落地窗前的黑色钢琴边,一个单薄脆弱的少女,正在专心致志的弹着钢琴。
她目光空洞,漆黑一片,毫无光彩。可卷曲的长发,又浓密旺盛,散发着强烈的生命力。阴郁又夺目,这是一个多么复杂的灵魂。
反光的镜片,隔绝了男人那到颇为惊奇的视线。他是个音乐老师,在这一领域颇有造诣。手下门生众多,可至今也没有见过令他感到惊喜的琴声。
而这个素未谋面的继女,却做到了这一点。在诧异之下,更多是他可以培育出一个极具天分的好苗子的那种欢喜与兴奋。
柳琴芝说他是音痴,是绝对恰当又合适的。
“夫人,您回来啦。”
正在打扫屋子的佣人看见柳琴芝,连忙过来打招呼。她一出声,陷入自我世界的少女被惊动,翻飞的手指停顿,琴声戛然而止。
他不悦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那人头顶,随即松开柳琴芝的手,朝着那个被光源包裹的少女疾步行去。
少女抬头,看向他,突然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似的,猛地抖了一下,波澜不惊的双眼,顿时惊恐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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