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自修时,谢冠廷拿着报名表走上讲台说:「我今天要交报名表了,把要参加接力赛和个人赛的人选一选。」
「我照着你们测出来的成绩排好了男女1600公尺混合接力的棒次,我贴在教室后的佈告栏上,有人要换下课来跟我说。」谢冠廷挥了挥手中的报名表。
「个人赛的人选,你们自愿。」谢冠廷说完放下手中的麦克风,让大家自由举手。
「你跑那么快,不参加个人赛?」张辰问蒋言。
「高一时参加过100公尺短跑,这次再看看吧!你跑得也挺快,怎么没见你报名个人赛?」蒋言回。
「我都捨命参加仓鼠球赛跑了,还要报名什么个人赛。」张辰没好气的回道。
「别这么不甘愿,你看周睿伦因你而脱离苦海,你不觉得感动吗?」蒋言笑道。
「不觉得。不过如果你来替我参加,我说不定会比较感动。」张辰撇过头说。
最后蒋言报名了男子跳远,而张辰除了趣味竞赛外,还和蒋言一块被排入接力赛跑的名单内。
转眼间就到了运动会第一天,今天主要是各年级的个人赛和趣味竞赛。而接力赛则安排是在第二天压轴举办。
高二乙班的休息区内,蒋言看了看时程表,有些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对坐在粉色塑胶椅上的张辰说道:「结果你当仓鼠的时候,我要去参加跳远。」
张辰白了蒋言一眼,没有回应蒋言。
蒋言放下手中的时程表,拿了两瓶放在一旁地上的运动饮料,走向张辰。
「等等加油。」蒋言将一瓶舒跑递给张辰。
张辰接过饮料,点头回了句:「你也是。」
张辰和蒋言一起离开休息区,分别去各自检录的临时帐篷。
「欸,等等,我们一起去。」一个活力充沛的声音在张辰身后响起,张辰回头一看,谢冠廷正一边努力挤出人山人海的休息区,一边对张辰叫道,一路上还差点踢倒放在地上的饮料。
张辰也没说什么,只是稍稍放慢脚步,等待谢冠廷从休息区后方艰难的衝来。
蒋言孤身走到了操场边的沙地,转头看向跑道中央的草地,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太空球被推往比赛场地旁,气球的塑胶皮在阳光下反射光芒。
蒋言照着老师的指示,进行试跳。
另一边,张辰正穿上一颗太空球。他刚刚看见谢冠廷穿上这东西的样子,不得不说,和仓鼠真的有几分相似。
蒋言那边终于要开始正式比赛了。在起跳前,蒋言又望向操场中央。熟悉的身影在太空球中,金黄色的长发被挽成包包头,蒋言猜测可能是为了方便鑽入那颗球中。
蒋言听见裁判的枪声,赶忙回过神,助跑起跳。结果一个不小心,落地时没站稳,膝盖重重的砸在沙地上。
本来应该也不会伤得多重,但不知道为什么,沙地里有一片玻璃。这下蒋言的膝盖直接被划破一道骇人的伤口。
张辰才刚脱下太空球没多久,便听见操场旁的沙地上似乎有人受伤,有校护和志工同学提着便携医药箱往沙地赶去。
蒋言坐在沙地旁,看着校护用生理食盐水冲掉自己伤口上的沙子。
张辰赶忙跑向举办跳远的沙地,心脏跳得飞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张辰在沙地旁看见被校护和老师围着的蒋言,刻意放慢脚步走近蒋言。
蒋言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张辰。见对方似乎才刚比赛完便赶来,站在自己跟前微微喘气。被太阳晒得潮红的脸上,有努力掩饰着担心的痕跡。
蒋言扬起嘴角,想让张辰放心,开口和张辰说道:「我没事。」
张辰只淡淡的回了声:「嗯。」然后静静的看校护处理蒋言的伤口。
待蒋言包扎好,张辰将手伸向蒋言,示意他搀着自己。张辰扶起蒋言,让蒋言靠着自己的肩,带他走回休息区。
蒋言比张辰略高一些,从他的视角望去,张辰的脖颈白得晃眼。蒋言脑中又不合时宜的播放起那个晚上手机中两个男人的身影。
蒋言吓得别过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脚,不敢再抬头望着张辰。原本短暂的路程,因为蒋言一跛一拐和蒋言自己心理因素,显得时间被拉长许多。
回到休息区,蒋言和张辰道谢后,飞快的和张辰分开,坐回塑胶椅上。
蒋言拿起地上放置的舒跑,转开瓶盖,仰头就灌了好几口,才终于冷静下来。
「那杯好像是我的……」张辰指着蒋言手中的宝特瓶说。
才这样一句话,蒋言的脸又瞬间热了起来,幸亏运动完本来脸就很红,不然无法掩饰。
蒋言将手里的舒跑还给张辰,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空气中顿时充满尷尬的味道。
「言哥,你可真牛,受伤还可以第二名。」谢冠廷的声音打破了尷尬的气氛。
「你还能去领奖吗?」谢冠廷看了看蒋言的脚问。
蒋言探头在张辰耳边说道:「上台,帮我领奖。」
蒋言呼出的气体拂过张辰的耳朵,温热的触感刺激着张辰的神经。张辰脸刷的变红,逃也似的往颁奖台跑。
「没事干么突然靠那么近。」离休息区远一些后,张辰放慢脚步,小声咕噥道。
拿完奖状后,张辰回到休息区,将奖状递给蒋言。
「谢啦,我让蟹老闆去买了杯冰的fin赔你。」蒋言一手接过张辰递来的奖状,另一隻手将冰凉的饮料拿给张辰。
「其实喝了没差,但谢了。」张辰接过饮料,将额头抵在饮料上,宝特瓶的杯壁上还透着水滴,冰凉的触感另张辰感到十分舒服,不禁瞇起眼。
蒋言看见张辰放松的神情,脸上不自觉的掛上了笑。
那夜,张辰躺在床上,盯着房里的吊灯,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蒋言的笑就不自觉的浮上脑海,耳边似乎还响起蒋言的声音:「上台,帮我领奖。」
张辰翻了个身,脑中又回响起蒋言用戏弄似的语调喊着:「辰哥。」
张辰倏地掀起棉被,将自己罩住,黑暗中的脸和耳朵一併染上一抹异样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