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问就是穷,要省钱。
在家改了一天策划案,其实还差点感觉。到晚饭饭点,她瞅准时机洗了盆草莓,又带了袋山竹去楼下敲门。
开门的是个小哥,她确信没见过。
两个人俱是一愣。
“齐越不在?”向茗开门见山问。
那小哥仿佛有些惊讶,随即防备的眼神。非要描述,就是虎视眈眈。
向茗莫名其妙,看什么?又没抢他媳妇。
僵持间,笑容满面的严叔出来,他拍了拍小哥的肩膀,刚还表情严肃、凶巴巴的人一秒变脸,特别温顺地退到一边。
向茗:??
严叔看着她:“在的。”他指了指一旁的人,“这是我儿子严厉。”
他又替儿子介绍:“这是皎皎。”
向茗了然,视线来回在两个人脸上游走。长得是有点像,性格很不像,这脾气倒是跟齐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严厉闻言,一本正经叫:“徐小姐。”
显然,他是知道她的。
向茗也笑着打了招呼,严叔问她怎么了。
她朝他们展示自己带的水果,可怜巴巴说:“我来借锅。”
严厉表情裂了,他听到声响,回头看是齐唤拿着水杯到中岛台倒水。
只有严叔还是笑眯眯:“家里没有锅?”
向茗更可怜巴巴:“我厨艺不大好,煎牛排把锅给煎穿了。”
严厉又去看齐唤,七分满的水杯被他握在手里,他垂眸杵在原地,竟是没有回房。
“所以,严叔,能不能借个锅给我?”她继续卖惨。
楼上楼下距离是近,但他们其实没什么交集,只能靠她主动。
不惜自揭糗事。
严叔不敢自作主张,询问地看向一直没走的齐唤。他沉默地低着头,像是在思考,又不大像。
严厉觉得挺奇怪,严叔却回头问向茗:“这会儿也晚了,要不留下吃个饭?”他提议。
严厉直接惊悚脸。
被向茗捕捉到,她客气说:“这不大好吧。”
超好啊。
严叔冲她笑笑,又去问齐唤。
当了半天机器人的齐唤只掀了掀眼皮,状似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嗯。”
听着没什么感情的一个字,足以让三个人听清楚。
严厉的表情比见了鬼还恐怖。
就这么敲定,严叔给向茗拿拖鞋,严厉也主动接过向茗手上的水果。
等向茗换好拖鞋,抬头找她的攻略对象,只看到他一个背影,手上是装了水的水杯。
他回了房。
严厉顺着她的视线,怔了怔,回过头,恰好跟严叔的目光撞上。
严叔手脚麻利,在向茗来之前,本就只剩个汤还没好,她才坐了不到十分钟,严叔就说开饭了。
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
向茗小小的诧异,她还以为齐越这样的吃得也该精致,就跟她那群瞎讲究的发小一样。
严叔饭前告诉齐唤大致菜的位置,又热情招呼向茗,“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四个人,齐越在主位,严叔和严厉并排坐,向茗坐他们对面,“合的,我喜欢吃虾。”
她先夹了酥皮虾:“好吃的。”
这么一抬头,向茗又看到对面严厉诡异的神色。他先是看看主位的齐越,又看向她,高深莫测的。
又怎么了?
她也侧过头,齐越一口菜,一口饭,这不吃得挺好?
向茗又舀了碗汤:“严叔,您手艺真好。”
向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她后来出国,就更不存在,只觉得吃饭就该热热闹闹。于是,她挨个点评,疯狂给严叔吹彩虹屁。
严叔被逗得合不拢嘴,只有齐唤偶尔蹙眉,吃饭效率越发低。
期间,严叔也问了向茗的情况,她说一半留一半,“我出生在上海,初中开始就出国。”
“这么小?家里不担心?”
“还好,跟家里叔伯的哥哥姐姐一起。”向茗笑容僵了一下,转瞬即逝。
那会儿爸妈忙着学术,即便她不出国,也见不了他们几次。
严叔笑着问:“来南城是旅游吗?”
又是个雷,向茗小心答:“算是散心,顺便找找工作新方向。”
“皎皎学的什么专业?”
“编导。”
“这么厉害?”
“还好还好。”
一个说,一个吹,再角色对换,一顿饭吃了比往常多一倍的时间。到齐唤放下碗筷,向茗连严厉至今没谈过女朋友都知道了。
严叔收拾碗筷,向茗帮忙,被他拒绝:“没关系,让严厉帮我。”
帮忙收拾的严厉点点头,突然看向开了门,准备出去的齐唤。
向茗也瞧见了,跟过去。他刚换好鞋,听到声音看她。
两个人对望。
向茗碰了碰门把手:“齐越,一起散步吗?小区太大,我一个人害怕。”
作者有话说:
向小姐:啧,他怎么知道我一直跟着他,还给我按电梯?
齐老板:嗯?臭得无人能敌。
ps:大家会不会觉得文里一会儿齐越一会儿齐唤的凌乱?因为在向茗的角度,齐唤是齐越。要是你们觉得看着跳,我尽量用“他”来描述哈。
第六章
向茗这话她自己都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但她实习做采编的第一堂课就是,做节目要学会厚脸皮。
她就真没脸没皮地望着他。
齐唤倒是沉默一瞬,像是无语,许久后,他点头。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关门声很轻。
严厉这才光明正大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紧闭的大门问:“爸,什么意思?”
他没看懂刚才这一幕,或者说从这个小姑娘进门借锅开始就没看懂过。
他父亲是齐家夫人的管家,后来两位少爷出生,他们就跟着齐越和齐唤。他更是自小陪在齐唤身边,后来毕业直接成了他助理。
齐唤是什么脾气,他比谁都了解。这才对今晚的一幕幕大跌眼镜,跟看戏似的。
严叔笑着摇摇头,将剩菜倒湿垃圾桶。严厉跟进来,开了水洗碗,“您刚才怎么没有问问徐小姐有没有男朋友?”
严叔把空碗递过去,看着儿子的眼神好像写着“姜还是老的辣”,他指了指冰箱,前天的提拉米苏都进了严厉肚子,“真要有男朋友,能这么天天来套近乎?”
严厉欲言又止:“可哥不是……”
要跟向家的姑娘结婚?
他们一起长大,私下里都叫哥。
严叔递碗的动作顿了顿,没再吭声。
结伴散步的向茗跟齐唤一路几乎零交流,从进电梯开始到走出大楼,齐唤是本来就话不多,向茗是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其实并不熟。
齐唤今天还是卫衣休闲裤,脸上戴了大口罩,连路线都没变。向茗也秉持着“我就是怕他看不见出事”,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搬来没几天,没怎么好好看过小区,这会儿慢悠悠散着步,发现“汀兰水榭”是真漂亮。一草一木都像是精心设计过,连花坛里探出头的花都凹了造型。
看看他,再看看花,向茗又一次停住。
俯身用手机找角度,“咔擦”几下,拍了美照。兀自欣赏了会儿,发现前头的人走远了,她赶忙加速追上。
幸好,她特意换了小白鞋,跑起来溜溜的。
五十来米的距离,她又减速,奇怪的是他也停了。
向茗再次加速,离他几步远,刚要问他怎么了,他又动了。
反复那么几次。
向茗懂了,大概是在摸索着计数。
看着夜色下,他被月光笼罩的背影轮廓,她忽然心跳加速。跟情爱无关,纯粹就是悬着心,怕他下一秒就摔。
然后,才是为她的节目观察。
手机响了几下,她看一眼,屏幕人脸解锁,是她发小群,她没理。等她再抬头,看到前边走得好好的人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