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屋有点儿事 作者:扫女
章节 42
李屋有点儿事 作者:扫女
章节 42
掌柜先是瞥了两人一眼,之后便换上恭敬的笑容,领着舒仰走在前头,李屋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后面跟着。经历了好些年岁的楼梯,每一步踩到上面都发出嘎吱的声响,李屋特意放轻脚步,心里在想有一种声音属于陈旧。
也许是日近黄昏的关系,客栈里面有些暗,却仍然带有暖意,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直到听见掌柜推门的声音,李屋这才转回四处乱瞟的视线,目光直直的落到舒仰的后背上,平直却并不宽阔的背部,给人以年轻的感觉。果真还是孩子呢,李屋暗中挑了挑眉。
掌柜的声音传到舒仰这里,就被反弹回去了,到李屋耳朵里的只是模模糊糊的语气词,她一时间忘记此时自己的处境,大声质问了句:“哈?掌柜你说什么。”
舒仰果真被当作障碍物一般,掌柜特意绕过他探出头冲李屋笑了笑:“不知二位这是要一间房呢,还是两间房?”
早知道就不问了,居然是这么尴尬的问题,懊悔地小声嘀咕着:“当然是两间了……”说着就朝旁边的房间走去,以彰显自己的清白。
随后她就华丽丽地跌倒了,因为她清清楚楚地听见舒仰对掌柜的说:“就给我们准备两间房吧,昨天晚上很累,今天我可得好好歇一觉。”
察觉李屋怎么突然摔倒,舒仰走过来伸出手要扶李屋起来,掌柜在后面咳嗽了两声,话中明显带着笑意:“那二位就好好休息吧,公子住这一间房,姑娘就是旁边那一间。”说完便走下楼去。
李屋早就面红耳赤,推开舒仰扶着墙站起来,然后深深瞪了他一眼:“以后别跟我谈负责,你玷污我的地方多了。”说罢便潇洒地转身要进房,可没想到砰地一声撞到门了。
舒仰扯开天生爱笑的嗓子,笑的风情万种,笑的千刀万剐,李屋赶忙踮起脚尖用手捂住他的嘴,生怕别人误会这笑声,同时也为自己的不单纯而惋惜。舒仰嘴被捂住没法说话,干脆低下头用眼睛说话。
李屋看他盯着自己,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两人就这样对峙着。可是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那舒仰眼里怎么满是雾气啊?迷蒙又动人,像是要哭了。李屋赶紧把手撤掉,像哄小孩一样哄了起来:“你别哭啊,哭什么呀?”
舒仰抬起手揉揉眼,声音中带着疑惑:“我哭了吗?”李屋扔出无数个白眼过去,丫的,你哭了。
“你这是需要温暖了吧?”仰头看这么高的人揉眼睛哭鼻子,实在看不过去,随后又猜测舒仰不会是想勾引自己吧。
舒仰没听清她说什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可能是昨晚没睡的缘故,眼睛有点累。”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李屋在心里剜了一行血字:“李屋,你没有美色。”
“对了,有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舒仰打着哈欠到自己房门口,关门前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
“什么话?”李屋滴溜溜一个转身看他。
“只有四个字,好好听着。”看舒仰那一副就要睡过去的样子,老半天才从哈欠中缓过来挤出一句话。
“你倒是说啊。”要不是关乎自己,否则早就给这个睡鬼闭门羹吃了。
“不用担心。”这四个字为他的潇洒背影画了句点。
虽然脑中疑惑很多,也没有得到舒仰最本质的回答,但李屋最后还是一头栽到睡眠中。第二天,她是被门口的吆喝声吵醒的,之所以称之为吆喝声,正是因为舒仰那半生不熟的声音大得出奇:“吃早饭咯,吃早饭咯。”
她迷蒙又恼怒地拉开门,舒仰迎面就被臭骂了一顿:“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欠□呢?想吃早饭自个儿吃去啊,在我门口嚷嚷个什么劲儿,好玩是不?你说你说,你有什么脸见我。”
好长一段时间静默,李屋这才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他的表情,丝毫不见委屈,这孩子真有毅力,青松不老啊。
“你还想不想吃早饭了,你还想不想回家了,你还想不想报恩了……”舒仰说到这,顺势弯了弯身子,低头看着她,又补了一句:“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随后场景便换成李屋乖乖坐在桌前扒拉小米粥的样子,食不知味这样高深的境界她之前从未领略过,今天算是彻底浸透了一遍。她间或抬头看一眼面前这尊,嫩草发威起来也会变成老笋,悄悄地撇撇嘴。
面前摆着一盘烧茄子,蛋羹上浮着几许虾米,另外一盘就是简单的卤豆干儿。转眼想想不能用这样的态度对待美食,李屋便恢复了风卷残云的胃口,恢复了雷电交加的自信。一顿饭下来,两人没有讲一句话,直到李屋要把最后一块豆干往嘴里送之时,嫩草发话了。
“原来我是自信满满应了吩咐,要护送你回家。可现在照你这吃法,怕没两天兜就要见底了。”在一旁等待良久的舒仰终于受不了对方张牙舞爪的吃法,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听他这么说先是一顿,这句话透露了太多讯息,其一舒仰是奉命行事;其二舒仰不是富二代;其三,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她被光荣地嫌弃了。于是她毅然决然地吃完最后的豆干,然后冲舒仰笑了笑:“放心,我们互相包养。”
长久以来都有一种自信,深信自己有第一眼就能看透他人的能力。无论相处多久,似乎只要一眼就足以看清,可是这一定律在舒仰这里得不到印证。如果换作小靥,如果换作周泽,再如果唤作铁打的余昭原,一旦听到对方说“包养”这种事,就算不暴跳如雷,至少也会呆上几秒,可即使是用再狂放不羁的言语,表现出再迫不及待的神情,通通都会被这个名叫舒仰的男子吸收完整。也许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人我之分,只有人的单纯善意。
耳里听着他对被包养的将来满怀期待,那信誓旦旦的宣言真叫人气结:“那是不是就不用挣钱?有钱的时候咱俩相互帮衬,没钱的时候咱俩一块睡大街,怎么样?”
李屋早就被唬的一愣一愣,放下碗迷迷糊糊点了点头:“给我单独准备一条被子……”一说出口,心中大惊,糟了,被同化了。
听她这么说,舒仰皱了皱眉:“不要这么见外。”
李屋重重瞪了他一眼,这孩子怎么说啥都当真:“被子准备几条到时候再合计,你先给我讲讲事情经过,你是怎么救得我?”
刚说完突然意识到怎么不见猴影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没看到那只猴子:“小猴子去哪儿了?你不会把它丢了吧?”
“猴子?它去找正主儿去了。”
“为什么?”李屋不解,看来猴子的行程也挺紧。
“去报告你的生死。”舒仰打了个哈哈,这么说猴子的工作压力也挺大的呢。看舒仰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李屋也就不担心了。
“说吧,怎么救得我?”
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李屋已经没话说了,脑容量脑容量。“你是怎么落水的我不清楚,当时我正在洗澡,你就来了。”
“你说话的思路我真的赶不上,能说的更详尽点吗?”李屋摇摇头,这叫什么话,你在洗澡的时候我来了?
舒仰瞥了她一眼,歪了歪嘴:“我寻思着当时那状况,你像是从上游冲下来的。下游有处温泉,当时我正脱光了美美地洗澡呢,我先是洗脸,再来是洗手臂,就在我搓洗脖子的时候……”说到这里李屋剜了他一眼,麻烦说重点,他砸了咂嘴,随即换了一副腔调:“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地一声,面前水花乍起,把我吓了一跳,我探头一看……”
听他那紧张兮兮的声调,李屋感觉当时就像怪兽一样横空出世:“是我吗?”
舒仰学着她的样子回剜了她一眼:“就是,我被你吓到了。”李屋丢了一个白眼过去,这不是关键。
“刚好就在我身前几步的水上落着一个人,我赶忙窸窸窣窣披了件衣服小心游过去,然后就看到你漂在水面上。鼻息挺轻的,看样子是在水里浸了很久,我看温泉刚好可以驱寒,就让你在里面泡了大半日……”舒仰一气呵成。
“你脱了我衣服?”李屋紧紧捂住口。
“没有,当时哪管得了那么多。我自己衣服都还没穿呢……”舒仰摇摇头。
居然陪我泡了大半天,心中感激,眼眶挤出一点小湿润:“那半天你岂不是很无聊?”
他不解地望着李屋:“那半天我去城里喝酒啦。”
一路上李屋心中耿耿于怀,你个狠心的人,居然抛下我去喝酒,也不怕我被狼叼走?两人跟店掌柜问了路知道这里是芒惠城的邻镇,要想赶回去,路途并不远,于是当下便带了干粮水壶上路。
从未出过芒惠城的李屋,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不曾见过的风景,今天的风和煦又温暖,吹到脸上觉得特别轻柔,阳光被剪碎洒了一路,左右脚不停更换着踏在路面上,就像踩着阳光捡拾灿烂。周围早已见不到高壮的树木,围绕视线的是初春渐渐生长起来的蒿草,由于花期是在春末,所以此时长势还在悄悄地进行。一条通达的大路,两旁黄绿渐层的春草,顶头灿烂又美好的太阳,暖风吹过四周发出的声响,构成这段旅程的风和日丽。一路上与舒仰随意谈笑,心情大好,便也原谅了这个恩人的莫名其妙与狼心狗肺。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过去,李屋总不太习惯去问他人的身世过去。即使这样,一路走下来,从舒仰的率真言谈中还是了解到许多讯息。当日泡完温泉后,由于舒仰还有要事要解决,便将李屋放在他经常露宿的山洞里,没想到猴子外出办事儿回来发现来了客人,也就将就将就拿了李屋的美腿做了枕头。
被舒仰的吼声震到之时,李屋正沿着道儿跳格子玩呢,她脸也不抬地问:“怎么又不消停了?”
“这是你家吧?”舒仰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李屋猛的抬起头,真的是芒惠城,明明只是离开两天,心中却觉得自己像是背井离乡多年的人,背着舒仰眼睛悄悄红了,不知道小靥她们怎么样了,希望她不要太担心自己。而那个让舒仰转告自己“不用担心”的人又是谁呢?
舒仰不禁要佩服李屋的脚力,简直让人称叹,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李宅后门。他浅浅笑着看李屋的后脑勺,这个女人啊。突然李屋转过头来,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她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他正猜测她要做什么呢,就只听砰地一声,门被她踢开了。
院中坐着许多人,门被推开的时候,眼睛看到人群当中有个熟悉的身影率先站起来,接着就传来小靥的惊呼:“姐,姐。”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静静伫立的身影停留在视线里转不开,一惯的月白长衫,故作镇定的脸上却不小心泄露了慌张,眼神里那丝令人琢磨的惊喜,不会只是假象。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影从身旁奔了出去,几乎是同时有个身影迎面扑来。李屋又再次被那只小猴子扑倒的时候,她早已懵了,小靥往李屋方向着急地奔到一半,突然在路途中间停住,回身望向院中,惊叫了一声:“啊,小心有**蛋。”
待李屋望向人群的中心时,便看到舒仰直直地跪在余昭原身前,膝下着着实实有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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