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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过去》
    严成澜眼疾手快地跩住靳若鱼防止她跌倒,唇角嘲讽似的哼笑道:「小鱼儿生病后似乎胆子小了不少。」说完随手放开已经站稳的靳若鱼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
    严南立即带着三位大夫先行离开。
    严成澜揹着手走进屋里挑了个离火炉较近的位子坐下,而后朝靳若鱼招手:「过来。」
    靳若鱼乖乖地走过去站在一旁忙问着:「你是不是还在想办法看要怎么出城?」
    严成澜抓起靳若鱼软弱无骨似的手开始把脉,嘴上笑问:「出城?我何必想办法?寒城里外谁能拦得住我?」
    「那你为什么不跑?」靳若鱼疑惑了,关不住怎么不走?
    「想让债主跑路你好不用还债?本少主可从不知道小鱼儿倒是能打得一手好算盘。」之前那些算错了的帐到底是谁算的?
    靳若鱼又开始被气得鼓着脸了,「我是很严肃的跟你说话,有瘟疫肆虐的地方都是先封城而后开始屠杀城里的人,那些府衙都是这么处理的!」杀人啊!会死人的!老兄。
    严成澜放下靳若鱼的手自己拿起杯盏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小鱼儿病了一场脾气倒是变大了许多,现在本少主要喝水还得自己动起手来,只不过这胆子还得再练练。」这条小傻鱼真不懂吗?既然寒城里外没人关得住自己又有谁能杀得了他!
    这人一天不气人是会少块肉吗?靳若鱼哼了声不想回答,倒杯水而已又怎么了,又不是缺臂断手的人。
    严成澜丝毫不在意靳若鱼对自己的态度自顾自地喝水润喉,双眸寒光湛湛看了眼老实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两人,怎么总有些老鼠就是喜欢自作主张?难道上回严东说得还不够清楚?
    最终将目光放在靳若鱼的身上,再过几日她就满十三岁了,只是这个子怎么还是这么矮啊?
    严成澜隻手摸着下巴开始思索着怎样能让小鱼儿长高点,否则出个门自己还得低着头找她,嘴上随口问道:「小鱼儿怎么对府衙处理瘟疫的方式这般瞭解?」
    靳若鱼叹口气看着严成澜说道:「之前哥哥带我出过严府一次,那时候看见一个人贩子在廉价贩卖从疫区出来的人,就是那时跟我讲过大致情况,让我离那些从疫区出来的人远些,省得一不小心就被连累。」
    「是这么说的没错,南风教得也没错。那小鱼儿认为本少主是在这里做什么,嗯?」一手撑着头一手在桌子上敲着,严成澜姿态随性慵懒的看着靳若鱼。
    靳若鱼缓缓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严成澜,他问是在这里做什么并非问为何还在这里?
    「你?你?,难道你?」
    严成澜眼神瞬间转为轻蔑,冷冷地将目光放远看着窗外,他淡淡开口:「小鱼儿以为屠城是谁在做的事?」
    当日他要进城时早就料到了寒城城主铁定会将主意打到江湖人身上,尤其知道自己和万北鸣的身分后,他们已经成为了屠城的最佳人选。否则严府别院怎么可能还如此安稳平静地在城里渡过,不过是为屠城的人提供一个可以放心休息的场所而已。
    「那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早出晚归也是在屠城?」
    「你怕了?」严成澜收回目光看着靳若鱼淡声问道。
    靳若鱼摇头然后说道:「我没怕,只是这寒城里的人真能屠杀完全?那些没染病的人怎么办?能不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就像之前那个人贩子一样。」那个人贩子都可以贩卖疫区的人了,肯定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人。
    严成澜倒是讽刺的笑了:「小鱼儿给个主意,看看该怎么保下那些没染病的人。」刚才还在担忧会被杀的人现在竟然想着要救人了,这是篤定自己不会杀她吧!
    靳若鱼偏头看着严成澜,讨好回道:「不如装成严府的人吧!」
    「哦?」严成澜瞇着眼看着靳若鱼玩笑似地说着:「小鱼儿身边还缺几个人?我让严东领了人让你自己挑?不过这工资得小鱼儿你自己出。」这条鱼不傻啊,还知道要乔装成严府的人出城。
    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着和自己要钱?这人是掉进钱罐子里了吧!还有她不过是个贴身婢女而已要那么多伺候的人做啥?
    「你这人简直?」靳若鱼转个身看见地上还跪着的人又是一阵叹息,救出来又如何还不是一辈子都只能低人一等的藏着。
    「让她们跪着也好,清醒一下脑袋。」严成澜不用猜就知道靳若鱼想说什么,所以他先开口阻止了。
    顏夏有些不服气正要说些什么被身旁的顏春给拉住了手。
    靳若鱼没看见顏夏和顏春的动作,只专注地站在原地想着那些没有被瘟疫感染的人该怎么救。靠她那些早不存在的工资是不可能的,还是得想办法让严成澜甘愿出手才行。
    严成澜一撩眼皮就看着靳若鱼皱眉思索的模样,一如既往地想让人狠狠捏一把脸皮子。
    「不如这样吧,小鱼儿负责贡献自己的脸颊,在本少主心情不好的时候捏上一捏,本少主就替你想办法救人,如何?」
    「嗄?」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小鱼儿记忆不好约莫也忘了六七年前的事,本少主可是记得你还欠我四下。」这条鱼的忘性挺大的。
    靳若鱼转头看到严成澜伸手比出四根手指头,惊讶地反问:「那四个人你真的救了?」
    严成澜缓缓起身双手揹在身后缓步来到顏夏和顏春面前,冷然说道:「不然小鱼儿以为顏春她们是谁又怎么会跟在你身边的?」救了又如何呢?还不都是一群自以为是的老鼠屎,连自己的主子是谁都弄不清楚,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自己会挑的。
    靳若鱼瞪大眼睛,顏春她们就是那时候人贩子在卖的人?而顏春和顏夏也傻了,真正救她们的人不是少主而是靳若鱼?!
    严成澜一个转身弯下腰看着靳若鱼一字一句缓声开口:「本少主钦点伺候的人只有你而已,其他人什么时候可以靠近的?」真当自己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跟在身边的。
    靳若鱼指着严成澜控诉着:「可是,那个时候你自己不是说那是犯法的?」不然她早就可以猜出来顏春她们的真正身份了。
    「犯法?」严成澜勾唇自负自傲地哼笑:「严家人只需要守严府的家规,而我就是严府里的规矩。」谁让那时候的靳若鱼做事提不起劲来,让他看得心烦,只能略施些手段解决了。
    想到这些严成澜伸出手勾起靳若鱼耳边一撮头发,先是扯了下满意看到靳若鱼皱眉吃痛的表情才随意捻了捻:「你这头发还没有我的好摸、好看。」白瞎了他上回找来的极品黑芝麻,卖的人还说用来养发挺有用的,谁知道试验起来并不如何。
    严成澜忘了,靳若鱼才大病一场,身体状况不好,发质自然不佳。
    靳若鱼生气的伸手跩回自己的头发,没好气地开口:「是是是,你的头发最漂亮,你人也最好看!」这个自大狂。
    严成澜双眸亮了亮勾唇笑着问道:「和小鱼儿之前说的那些个什么明星、网红相比之呢?」
    靳若鱼刚想说那能比吗?在不同时代审美观念又不一样,只是那些话还没绕出口又吞了回去,改口说道:「那能比吗?绝对是少主您好看的。」其实也不算说谎,把严成澜的顏值放在现代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那种。
    「哦?怎么个好看法?」严成澜来了兴致,摸着下巴等着靳若鱼解释。
    「就是?您的脸比较帅!长得丰神俊朗不说气质又出眾,身高又高,鹤立鸡群的让人一眼就只能看到您来!」原谅她称讚人的词汇只有这些,改日她一定好好找找称讚人顏值的词。
    「是吗?」严成澜心情大好,好到不再为难靳若鱼那小得可怜的脑袋,直接说着:「本少主处理事情去。」说完话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知道这意思就是同意救人了,靳若鱼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内心非常赞成一句古人说的话,千穿万穿只有马屁不穿,果然诚不欺我也!
    等严成澜走远了,靳若鱼看着顏春和顏夏赶紧说道:「都快起来吧,少主人都离开了就快起来,别跪着了。」再跪下去膝盖都要受伤了。
    顏春和顏夏都摇头不敢起身,她们很有自知之明,少主肯定还在气着她们,只罚她们跪着算是好的了,若是她们胆敢私自起身恐怕明天她们的名字就会在屠城的名单中出现。
    顏春想得更深了点,幸好顏夏是当着姑娘的面前闹,少主多少也要顾虑一下姑娘的感受这才罚跪而已,不然她们早死无全尸了,等等应该就会有人来接替自己和顏夏的工作了吧。
    顏春和顏夏所料不差,严成澜离开后没多久就又来了四个婢女,她们自称是顏梅、顏兰、顏竹和顏菊,她们四个顶替了顏春夏秋冬的工作,接手过来伺候靳若鱼的。
    顏春叹口气,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顏梅她们的来歷,姑娘一共出过严府三趟,第一趟她幸运碰上了却不知道,第二趟她知道了没机会跟,那一次之后没多久严东就领了四个女孩进府,最后一趟她有机会跟上了,姑娘却没有什么时间下过马车,一路来到寒城却又病了。
    顏春终于知道为什么靳若鱼和她们不一样了,因为她们从来就搞错了救命恩人,没有靳若鱼少主根本就不会出手,她们确实是该罚的!
    顏梅动作俐落的帮靳若鱼整理仪容,顏兰竹菊等人各自处理不同事务,但是都对跪在地上的顏春和顏夏两人不置一词视若无睹,她们是严东近期才领进严府别院的,在外受训许久的她们对于严府家规熟嫻于心,更知道她们是如何能进严府的,对于靳若鱼自然也不敢随意。
    没多久,靳若鱼就被安置妥当,虽然她也想让顏春她们起身却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而真正有权力的人约莫还在忙着。
    靳若鱼叹口气,感叹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不公,也感叹自己的无能为力。
    而被认为应当很忙的人确实是在忙着,只是所忙的事情不太对。
    「那个?我说成澜,你找这么多医疗的书是想改行当大夫?」万北鸣看着书桌上那成堆的书籍就头疼,他能把万马堂的功夫学全还是靠严成澜三不五时的刺激他、打败他所致,至于其他的书?省了吧!
    严成澜没有理会万北鸣只是安静地翻阅着书籍,一本又一本的速度之快,怎么就没有一本医书里写了让人增高的药方呢?
    「欸,成澜,我来找你是因为屠城也屠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呢?真的要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外头还有府衙的军士们守着呢,这一走出去不等于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个刽子手吗?传出去名声也太难听了。
    严成澜看一眼万北鸣随口应着:「你放心,你家老爷子早料到了,等你回去应当不会太为难你。若真不想直接走出去,不如你挖个地道走?」嘴上说话手上也没停歇一直持续在翻找着。
    「来得及吗?」万北鸣思考挖地道的可行性。
    「花上十年时间就够。」
    「要这么久?」万北鸣惊讶了。
    「你若要惊动人就儘管施展你万马堂的武功。」挖地道还要弄得人尽皆知还挖什么挖!
    万北鸣咳了声,无奈说道:「看来真的只能这么走出去了,屠城的骂名真的揹定了。」
    「人不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又怎样?!你杀的人会比我少?」老兄,你头几日是在帮人医病很安分没错,后来你参加屠城时也不算算,别人一掌打一个你一掌是打一群!就你那出掌的速度一个城的人还不够你杀上十天半个月呢。
    「至少我敢做敢当。」可不像某人想要赖帐!
    「不说了!有你这么说话做事的吗?屠城又不是咱们自愿的?」
    「既然做了就要认。」严成澜只回这么一句话。
    站在一旁的严东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也不动,只是内心深处活动的很雀跃,认!怎么都得认,不认才真的是对不起自己啊!
    果然跟对主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他一开始也觉得少主是为了靳若鱼才回寒城的,可是他从后面少主交代的事情中悟出门道来,为靳若鱼治病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寒城里的利益!
    「好!就衝你严成澜这句话,老子和你一道出城扛了!」到时候你也别想甩锅!
    自以为是的威胁完人万北鸣一甩袖子准备离开,只是人还没走出去就被严成澜的话惊得差点打跌。
    严成澜只道:「我老子早死了。」想当我老子也得去阴曹地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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