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在外边也没有亲人了，就在这终梦洞中过完一生吧。”
    “高英妹妹别伤心，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对了，小草妹妹呢……她跟那个男人回去了？”
    “是的，那些村民走得时候，我看到她躲在了那男人身后……”
    “哎，能遇到一个不嫌弃她的男人也算是一种幸福吧，希望她在外面能过得快乐。”
    “啊，苦尽妹妹你没有跟娘回去？”
    “呵，她为了保护家中的妹妹就把我推为圣女毁了我一生，现在又想把我的生活再毁一次，我怎么可能跟她走！”
    “苦尽妹妹别激动……”
    一时之间终梦洞中充满了女人们的语话，从她们的话中我听到了“离开”也听到了“留下”，最后一弱弱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禀，禀告少…少司长大人，洞中原姐妹87人……现，现在还留有43人……”
    我转头向声源看去发现居然是秋阳，那个第一被我收为爪牙的‘小兔子姐姐’。
    我看着她的双眼道：“你也没走吗？”
    秋阳的身子微微一抖，但却坚定道：“我，我要留下来…服…服侍山神…大人……！”
    这小兔子一般的大姐姐被我收为爪牙时，受了我不少的恐吓、折磨，在这次的动乱中她明明就有机会离开我这个魔鬼，却依旧留了下来。
    她弱气的双眼中居然有了一丝坚定，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居然有些不敢再看这个女人。
    “我的爪牙还剩多少……”
    秋阳弱弱的看了我一会，但还是小声道：“随着那些村民离开的……正…正好一半……但，但还有一半的姐姐们留、留了下来。”说到最后，秋阳似在关心我般突然努力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想笑却却笑不出声，所有的情感都闷在了心里。
    罢了……爪牙什么的……只要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
    “司长大人，我们降下断龙石吧。”突然有一个姐妹出声道，随着她的提议出现，很多的姐妹开始随声附和。
    “是啊，是啊，少司长我们降下断龙石吧，今天真是太可怕了……”
    断龙石一但降下就不可以再开启，终梦洞出入的通道也会被堵死。
    “可是以后去市集的才买怎么办？”有姐妹出声问道。
    “大不了不去了，反正洞内也不缺生活所需，去市集也不过是用织布品帮姐妹们换点心仪玩意。”
    “是啊，大不了我们就不要那些世俗的东西了，降下断龙石，就安心侍奉山神大人至直此生残了吧。”
    “是啊，就这么办吧，降下断龙石，不论是那些村民，还是细作都不会轻意进得来，以后对新来的姐妹我们也好好留意一番就是。”
    “向阳姐姐说的对，今天的场面真是太吓人了，那些村民哪里是来救人的，完全就是来泄愤的！”
    “是啊，把我们推出当‘圣女’的时候他们没有勇气反对，现在有人带头了，就装出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令人恶心。”
    听着姐妹们越说越激愤，我知道她们是真心想留在这终梦洞中，哪怕从此与世隔绝。
    身为少司长我自然也是知道断龙石，断龙石一但降下，终梦洞所有主要的出口皆会被封死，洞内天顶的通风口皆是挖在隐蔽的山崖绝壁之上，寻常人根本无法出入。
    一但降下断龙石那就意味着与世隔绝，从此能自由进出终梦洞的只有能腾云驾雾山神大人。
    最后在所有姐妹的注视下，我做出了决定：“等山神大人回来，我们就降下断龙石。”
    ……
    入夜我没有选择回到司长的居穴，而是来到所有姐妹休息的洞中。
    白日的时候走了不少的女人，我随便选了一个空石床就睡了下来。
    她们都知道我的到来，也乎也睡不着般悄悄低语着。
    但在这静谧的洞穴中，那怕是悄悄的低语也会显得如此的清晰。
    “向阳姐，你说山神大人回来后，是不是就真要立马吃掉我们的心恢复伤势？”
    “你信那个女人说的？”
    “可是……”
    向阳似也知道那高个除师说的不无道理，她沉默了一会，才似轻松的笑道：“就算真是这样又如何，我们不是早就做好迎接这一天的准备了吗？”
    “可…可是，我还…还想多能看到山神大人…些时日……”
    洞穴内一时又安静了，我知道刚才那话是所有女人的共同心声，所以女人们都沉默了。
    “随命吧……”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说出了这一句话，洞内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静止，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随后这一夜便再没有话语响起。
    ……
    七日之后，山神大人回来了，但这次再见到山神大人，他却是浑身的狼狈，身上的红裳沾满了泥渍，但万幸的是那绝魅的脸庞没有多出一丝一毫的伤痕，依旧是那般的臻至完美。
    罕见的，山神大人招见了所有的姐妹。
    侧卧于神台上的它，眼中似乎有着疲惫，但它还是仔细的看着每一张女人的脸，那微皱的眉头似乎不再那般冰冷，却依旧没有多少“人味”。
    “汝等……”山神大人的声音响起所有姐妹的身子皆是一紧，等待着山神大人下句话的过程，女人们心中什么样的心情都有。
    “回去休息吧……”出乎所有女人意料的，山神大人只是很轻的说了这一句，便向所有女人挥了挥手，则过了头。
    “是，山神大人……”姐妹们齐声答应后，相互看了一眼，但还是有序的退出了祭神穴。
    我本是也跟姐们一齐后退，但落在最后的我，却莫名的停下了脚步。
    我回身向山神看去，它那侧过的脸颊，似乎是为了隐藏什么……
    感受到周围姐妹都已经退出了差不多，我咬了咬，终还是向神台走近了一步。
    “山神大人……”我轻唤着，但又有些害怕看到那冰冷的双眸。
    但出乎我意料的，意外回头的山神眼中竟有着……一丝痛苦……而很明显，这一丝痛苦是因终梦洞内的姐妹们而生……
    第358章 依旧的冰冷？
    “山神大人……”我轻唤着。
    但它却再次转过了头，隐藏了脸上的表情。
    “汝…你去休息吧……”山神没有责备，只是用冰冷的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命令。
    我大胆的再次向神台迈进一步，但这一次一股寒意直接向我袭来，山神大人站起了身，背对着所有女人径直离去……
    ……
    入夜，窃窃的私语声再次响起。
    “山神大人今日是怎么了？我好似在它的眼中看到了……”
    “痛苦？”
    “对，对，你们也看到了？”
    “是啊，虽然山神大人痛苦着……但，我却感觉今日的山神是我见过最有…‘人情’…的一次……”
    “难道山神大人懂得人的感情了？！”苦尽的一声惊喃让整个洞穴都安静了下来。
    “……，那岂不是我们的夙愿就要实现了？”
    低缓的呼吸让整个洞穴内静得可怕。
    如果山神大人真的学会了人的情感，那将是所有终梦洞中的女人最激动的事，无论是已经走了的……还是没有走的……
    “夙愿么……”我呢呢轻道。
    但就在这时，一声轻叹打破了这有些喜悦的气氛：“山神大人……受伤了……”
    整个洞内的气氛又转向了沉默，所有的女人其实都已经看出今日山神大人除了有‘痛苦’表现外，神情中的虚弱也表明它受了不轻的伤。
    沉默中，突然有女人说道：“如果山神大人需要活人的心，那就由我去献给山神大人吧。”
    “向阳姐……你……”
    向阳打断了所有人道：“你们好好替我‘爱’山神大人，这样就算是躺在醒梦园中，我也会感到满足的。”
    “山神大人的身子虚弱成那样，一个姐妹的心怎么够，我也去吧。”
    “立阳姐…你…”
    “所有先走的姐妹心中最后的愿望就是在留在大人身内的心能换回大人的一滴眼泪，如果在这之前，大人因伤过重而先死了的话可怎么行，我也去吧。”
    “明塑姐……”
    洞穴中不忍的低语纷纷响起，但都被立阳的声音打断：
    “对，就让我们这几个老女人去吧，你们这些还年轻的好好替我们接受山神大人的‘爱’，时不时来醒梦园中给我们几个姐姐说一会山神大人的事，我们也就满足了。”
    向阳接道：“是啊，我们这些侍奉山神大人那么多年的老女人，看过无数姐姐先走一步，也真是害怕真能得到山神大人‘爱’的那一天，就让我们躺在醒梦园中，跟所有先走的姐姐一样，能得山神大人的一滴眼泪就好……”
    明塑化解疑重的气氛道：“你们这些年青的就好好替我们顾照好山神大人，而且你们也别太担心，山神大人疗伤需要人心只是那除妖师的瞎话，山神大人也不一定会这么做，睡吧，你们这些小丫头们……”
    月光下的洞穴再次静谧了下来，但所有躺在石床上的女人，内心却注定没有平静……
    ……
    山神大人回来后，一反常态的一连十几天没有临幸任何的姐妹。
    就当姐妹讨论着山神大人是不是从此不再食人精血时，向阳姐所说的话……还是发生了。
    那一天，我看着三个女人进入寝穴，当清晨降临，我得以进入寝穴时，只看到三具已经化为冰冷的尸体。
    从三个女人胸口处的血窟窿中可以看出，她们真的把自己的心献给了山神，窟窿中流出的血已干，她们被鲜血染红的身体血腥而又美丽。
    把姐妹带出寝穴是司长的职责，无论生死，我把她们的衣服整理好，一个一个带到了醒梦园中。
    在醒梦园中早已挖好了三个坑位，她们在进入寝穴时可就已经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少司长，替我们照顾好山神大人。”
    “此生无缘与山神相爱相守，但愿来世还能见过。”
    “晓晓，姐姐没什么能留给的你，但如果将来山神大人真学会了如何去‘爱’，请你一定带上这戒指，那怕一次也好，替我好好接受大人的爱。”临进寝穴前三人的话语又回响在了我耳旁，“贱虫”两字，却是再也叫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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