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谢卿辞云淡风轻道,“正因此,它才能叫同心绳。”
“你怎么随随便便取自己心头血?”清萤神情顿变,“心血对修士何等重要,你之前元气本就受损,还敢胡来?”
“同心绳能让你时刻感知我的心绪,能将你我气运相连,利远大于弊。”
谢卿辞道:“而且我如此做,自有命数指引。”
谢卿辞语气不疾不徐,颇有说服力。
清萤还在懊恼,没好气道:“哪来的命数?不许说胡话骗我。”
“此前我为你准备护身法宝,琳琅满目,却只准备了左手玉镯,而将右手空出来,岂不是冥冥中注定?”
——别说,还真挺巧。
当时谢卿辞给她十根指头都强行戴了戒指,项链脚链都戴上了,却只戴了一只手镯。
当时他们两个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莫非……呸呸呸。
不能被谢卿辞思路带着走,会被他带偏的。
谢卿辞声音轻柔:“戴上吧,心血已融,它也逼不回去。”
“真的不行?”
“不行。”谢卿辞坦然道。
清萤还有些过意不去,便听谢卿辞声音渐低:“我想你与我心意相通,感知我的心思……”
这不是会撒娇吗!
“我回去也做个同心绳。”清萤道。
“不行。”谢卿辞双标得明明白白,“等你病治好再做不迟。”
清萤瞪他一眼。
谢卿辞目不能视,只当没看见。
他说:“伸出手,我为你戴上。”
夕阳、河水、晚风,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清萤撇撇嘴,还是乖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腕,同时下定决心,要多看书,这样就能在谢卿辞乱来前及时制止他了。
谢卿辞双手灵巧地将红绳系在她的手腕,而在稳定后,那红绳便像有自主灵识般,迅速调整大小到最适应她的程度。
“你能听到什么?”
清萤闭上眼睛。
谢卿辞的心动,在当事人听来——
海啸。
一场恢弘盛大的海啸将她淹没。
排山倒海。
谢卿辞含笑道:“我的心动怎么样?”
他仔细倾听少女的嗓音,任由自己的心事蔓延。
每一个音节、每一个韵尾,都犹如鼓槌——
海涛汹涌。
清萤闭上眼睛,轻声道:“爱意汹涌。”
“这个修辞不错。”谢卿辞微笑着点评,“不愧是《归故山伯爵》的作者。”
有种强烈的情绪催促清萤说些什么。
“我喜——”清萤嘴唇翕动,最终还是改口。
“此时此刻,我想,我爱你。”
她对“爱”的使用真的很严谨,平日修行也不见她如此认真。
谢卿辞不由哑然失笑。
他双手虚虚拢住清萤的右手,放在自己胸前。
夕阳晚照,河水清澈映出一双爱侣的粼粼身影。
谢卿辞微阖双目,模样看起来虔诚而认真。
他轻笑回答:“我想,我也是。”
所以请安静感受——
他此刻如海啸汹涌的爱意。
第62章 九十九次成亲
他们在河边看了很久夕阳, 听了许久谢卿辞的心跳。
他的爱意汹涌,犹如海浪拍打礁石。
真诚强烈的爱意,比最烈的美酒更令人迷醉。清萤以前拿筷子蘸着,尝了一点点神仙酿——它绝对没有此刻更令清萤心神同醉。
她知道自己喜欢师兄, 但在此刻, 面对如此深切诚挚的爱意, 她很确信——
“我想,此时此刻, 我爱你。”
这或许是一时的醺然。
但在那三个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后, 清萤感觉……很轻松, 很充实。
但这显然与她之前的诉说相悖。
“爱”不应被滥用, 应当克制而谨慎——
“但合适的表达爱, 令人满足。”
谢卿辞微笑道:“我想,手札上可以再添一句。”
清萤稍稍思索,微微颔首:“你说得对。”
今天她新增长了一个小知识,原来恋爱中,也可以适当的表达我爱你的。
她之前简直把这句话当做限制词,绝口不提。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暗淡, 天色彻底黑暗下来。
谢卿辞道:“回家吧。”
“好。”她眨眨眼,“师兄,你现在也会说家啦?”
以前都是她一口一个回家呢。
少女说话声音放松轻快。谢卿辞的心声让她觉得广阔、汹涌且安心, 听了半小时后的她,现在便如做了心灵按摩般舒展。
“嗯。”谢卿辞摸了摸她的头发。
或者说,把玩。
大概就是, 指尖一圈一圈地绕动发丝, 再一次抽离。
从他乐此不疲的态度来看, 这件事今天应当想做许久了, 但直到此刻方才动手。
——少年人的幼稚之举,堂堂仙尊怎能自降身份?
但最后他还是做了。
清萤对此有些诧异,但并不抵触这亲密的动作。
两人牵着手走上回去的路。
这次是清萤主动的。
路上偶尔会遇上晚归的村民,或惊诧或敬畏的垂下眼,不敢直视他们二人。
毕竟如当众牵手拥抱一类的亲密之举,无论是修真界,还是凡间,都极少见。
大家讲究发乎情,止乎礼。
但清萤只想和谢卿辞牵手,后者自然也由她去。
等到采采看见,并在夜聊时,有些犹豫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想不想和苏木牵手?”清萤推心置腹道,“如果在你成年前,苏木就醒了,你想不想和他时刻牵手,随心拥抱?”
采采呆了一下,显然是在设想那样的场景,随后面色微红。
“那样不合礼。”
清萤一拍床褥,理直气壮道:“这里是哪?”
采采下意识回答:“天穑。”
“你是谁?”
“我是采采……天穑圣女。”
“对啊,这里是我们从无到有,重新建设的天穑城。”
天穑城从前保守、封闭、守旧。
“那以后的天穑什么规矩,还不是我们说了算?”清萤不以为意道,“首先就从男女关系入手,当众那什么当然不行,可牵手同行,怎么都不能算伤风败俗。”
采采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她觉得清萤姐姐说得对。
“拿出点自信来。”清萤鼓励道,“你可是圣女,为什么还要事事都畏惧外界看法?”
在清萤暖呼呼的心灵鸡汤下,十四岁的初代圣女微微颔首,对自己的地位,有了一丢丢新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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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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