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发丝在透入房中的朦胧月光下闪动着光泽,她静静躺在他胸前,他闻着她发香,轻轻吻上怀中人。
清理过后,他们隔着单衣在床上相拥,崔凝背倚他温暖厚实的胸膛,双手与他枕在她头下的右手交握,时不时抚摸他手心的疤痕。
而他的左手,不规矩地在她饱满的胸乳间流连忘返。
这下真相大白了,他方才只替她穿里衣不穿肚兜,完全是故意的。
“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舒服?”易承渊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听人说,让男人这样揉,乳肉会生得又挺又好看,我们试试?”
“你倒是胡乱听了不少荤话。”她嗔他一眼,却没制止。
她握她的手,他玩他的乳,只要不再把她折腾哭都好。
他们断断续续聊了许多事,军营里的趣事,他堂兄堂姐们带兵的差异,他伯父的指导……却绝口不提盐城大捷。
她好奇,开口问了:“为什么盐城之后,我再也没收过你的信了?”
易承渊沉默了一下。
“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倾身把她抱紧,更将她一双小手以单掌稳稳握住。
“攻盐城本不在计划内,是我初上战场,伯父原以为是个轻松差事才将这无关紧要的小城交予我……却没想到误打误撞遇上伏兵的大本营,我本该全军覆没。”
听到全军覆没四字,崔凝心脏狠狠一缩。
“我的兵力一开始便折了大半,首战过后,不得已潜伏在干涸的沟渠中。大批敌军围在外头,根本无法向堂兄求援。”
“困了八日,粮绝之际,敌军找不到动静便放松戒备。我没有借机逃走,反而领兵自水道爬入城中,以火烧城,死命突袭,直至夺下盐城。”
崔凝紧紧握住他的手,知道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背后,说的尽是他当时离鬼门关有多近。
“而此役之所以能成功,是最初两军对阵,一意识到盐城实是个马蜂窝,我的副将立刻让他的独子披上主帅战袍,代替我死在前线,让敌军误以为我军主帅副将都早已没命。”
回忆起这段,易承渊痛苦地抱紧了她,“我领着余下的兵藏在沟渠中,听见敌军将他们父子二人尸首吊在城墙之上嘻笑嘲讽,恨得我咬碎了牙。”
“??”崔凝默默抚着他的手,听他说着那些无法告诉任何人的伤痛。
“入城时,我身先士卒,幸运得胜,兵力较寡的我本该险胜后速速烧毁兵器撤退。可我实在不甘,硬是在取下盐城之后夺取大量兵器,抓妇孺为人质,强征城中平民替我打仗守城。”
“我运气好,不只以少胜多攻破盐城,更在敌军回防夺城时成功守下,将盐城据为己有。盐城一战,不止提前突击伏兵,更夺得大量粮草兵器,致使敌军方寸大乱。原本估计至少要打三年的仗,我们只花了十个月便夺得大捷。”
“??依依,我的功勋,就是这样来的。”
她转过身想抱紧他,而他一个抬眸,眼中原本只有面对大量生死的空洞,在她转身后才映了光彩,是她纯净美好的脸庞。
他的依依,他在世间最挂念的人,最能令他感受到自己活着的存在。
他把她搂得紧紧的,头埋在她颈间,轻声说:“盐城之后,我无法提笔写信给你,是因为所有我想对你说的话都写不出来,只想这般抱着你说。”
唯有闻着她身上气息、感受她的温度,他才能不被回忆中战场上的血腥暴虐拉入黑暗。
“为我而死的副将父子,三代单传,听闻噩耗时,他们家儿媳妇悲伤过度,难产而亡,只留下老母亲与刚出世的婴孩。”
“我将圣上所赐封赏大半都转赠他们。此外,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你想收那孩儿为义子,代替他父亲培育他成人?”崔凝抬起头问。
他这才想起,她向来都是懂他的,他想的许多事情她都能猜到。
“……是,我有这念头。可我答应过你,将来会像你爹一样,只有你娘一个,不会让你认别人生的孩子……”
“你是傻子么?”她笑了,“我不认的是你跟别人生的孩子。你会跟别人生孩子么?”
“不会。”他连忙否认,“这辈子都不会。”
崔凝亲了亲他的唇,“那是让你能平安重回我身边的恩人之子,我此生都会视如己出。”
“依依,你真好……”他低头吻住她。
“我当然很好。”她得意,“若是不够好,怎么当你妻子?”
两个人吻了许久,越吻越热,他的手又不规矩地在她胸前揉个不停,像是怎么碰也碰不够似的。
“不行。”她制止他,“晚了,要休息了。”
她嘴上这样说,人却往他怀里钻,他不禁深吸一口气。
“渊哥哥,躺在你怀里好舒服。”她闭着眼睛,低声说。
“成亲之后,这辈子我每晚都抱着你睡。”他吻了吻她的头发。
“好。”强烈的安心感让她嘴角上扬。
他的心跳伴她入眠,这是过去一年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隔天早上崔凝醒来时,他早已不在身边,但她却在枕头旁发现了一柄成色无瑕,质地温润的白玉燕钗,钗上以细致的雕工刻了一对双飞燕。
压着的字条上头留有易承渊的笔迹,虽只短短三字,却把崔凝整颗心都化得柔情似水。
赠吾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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