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云雨初歇。
女人的手指在男人胸口画着圈,她嘟起嘴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离婚啊。”
男人刚要点烟,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再等等,她不肯离。”
女人不依,“再等下去咱们孩子都要成私生子了。那老女人真是命大,这都能救回来。”
徐光华听她这样说皱起了眉,他说道:“实在不行我去起诉,最多两年也就离了,到时我们有的是机会再生。”
女人心一揪,小心翼翼的抬头:“你的意思是……”
“打了吧。”
不行,绝对不行!
女人身体坐直,压下眼里的慌乱,说:“前几天我去唐医生那里做检查了,他说,是个男孩。”
“哦?”徐光华有些意外,沉吟半晌后他说:“我再想想。”
汇民街是申城常见的老弄堂之一,徐静姝对此并不陌生。
在搬到别墅前,她跟老徐两口子住的就是这种地方。
张子陌像是生怕她反悔,到最后一刻才讲她还有个妹妹,祈求她如果方便也顺带照顾一下。
死者为大,徐静姝虽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阴了一把,但终究大人大量顺道拐过来看看。
巷子里的居民洗涮都在门外砌的小池子里,现在人不少,但她还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个叫张子阳的女孩。
她看着不到20,身形消瘦,扎着马尾,低着头安静的搓洗衣服,两只手被冻得通红。
她喊了她的名字。
张子阳转头。
她跟她姐姐眉眼间有相像之处,想来张子陌如果不是被病痛折磨到脱了相,也理应是个漂亮的女人。
徐静姝如是想到。
张子阳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女人。
如果姐姐知道了她这么形容一个女人,肯定是要说道她的。
女人怎么能用高大来形容呢?
可是这个女人真的很高,她得仰着头才能看清她的脸。
头小,肩宽,腰细,腿长,冷艳漂亮。
女人垂眸看她,语气平淡:“不请我进去坐坐?”
张子阳擦擦手领着她进门。
徐静姝无视那些窥探的目光,跨步跟了进去。
如预想中的那样,家徒四壁,但很干净。
徐静姝踱着步走了一圈,搁了包包坐下。
张子阳端了碗温水放到桌上,说话轻声细气的:“请喝水。”
徐静姝看看她,眼里情绪不明,似乎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最终,她开口了:“你姐姐……”
“她不在了,是吗?”
徐静姝摩挲着碗沿的拇指一滞:“嗯……”
张子阳眼眶渐渐泛红,她吸了吸鼻子,悠悠道:“其实我能猜到的,她那天对我说:‘阳阳,你要跟哥哥好好活下去。她那天脸上是久违的松快,还有……解脱。”
“我们很小就没有了爸妈,姐姐辛苦把我跟哥哥拉扯大,因为我们,她迟迟没有结婚,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工作了了,她又得了病。”
“后来哥哥入狱,她忍着病痛东奔西得求告……”
徐静姝没有应付此种场景的经验,她只默默看着她,只见张子阳眼里有泪,欲落未落。
“她这一生,真的太苦了……”小姑娘的眼泪终究是落了下来,她伸手擦了擦,哽咽说:“谢谢你来告诉我,也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徐静姝浅浅一叹,“那你听我讲。”
她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哪怕知道真相对小姑娘来说很残忍,哪怕知道她很可能被记恨上,她也想将真相亲口说出来。
果然,张子阳听完后呆愣了良久。
终于,她开了口,声音艰涩:“我姐姐,她的尸体在哪?”
“被冻着还没火化。”
张子阳终于情绪崩溃了,她转过身,紧紧捂住嘴巴,却还是有几声急促的呜咽声偷跑出来,她哭到干呕,痛到弯下了腰。
徐静姝眼底闪过不忍,抬手拍她的背,轻轻说了句:“别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子阳感觉自己泪都流干了。
再回头,她脸上已经没有了泪,声音变得犹如这初春的天气一样冰冷:“我哥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现在时机不对,你放心,他在里面不会遭罪。”
小姑娘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终望向窗外,喃喃道:“黑道,到底是什么?”
徐静姝眼睛微眯,沉声说:“是血腥暴力,是欲望犯罪。”
张子阳抿着嘴不说话。
徐静姝注视她片刻,她站起身,拿出一沓钱放到桌面上,说:“我想,你姐姐是想你继续读书的。这个你先拿着,还有我的手机号,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临走前,徐静姝又道,“你姐姐的遗体就等你哥哥出来再说吧。”
张子陌,就让她跟弟妹们好好道个别吧。
坐在驾驶室,徐静姝心情有些沉重。
黑道是什么?对于那个安静脆弱的女子来说,是要被人拆吃入腹,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的地方。
她不该对此好奇。
她按了按眉心,掏出手机正想打电话,正巧有来电,又正巧是她想拨通的那个人。
不过她可不会让对方知道这一点。
电话那头:“小静姝,姐姐需要你的帮助。”
徐静姝捏起嗓子:“梁小姐如果能叫我一声姐姐,我或许能考虑考虑。”
“什么都行吗?”
徐静姝冷哼:“你先叫了再说。”
两人互呛了会,梁施申说道:“你现在在哪,我让人去接你,咱们边吃边聊呀。”
“你把地址发来,我自己过去。”
“这么爽快呀~”
“这不着急听梁小姐当面叫我姐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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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
说好的加更来咯,距离温软女二又近了一步,哧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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