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玻璃吊灯高掛上方,走廊到客厅全是金碧辉煌的装潢,十分耀眼夺目,其馀陈设的物品铺排开来,闪闪发亮,仿若置身于金色花海中。
眼前所及,清一色都是高级摆设,也可想而知,他们的生活多奢侈和高贵。
富贵人家的日常,终是与凡人不同。
徐品榆双脚交叠,一手优雅地握着玻璃杯,脸色却没有面上看着的这般悠然自得。
她啜了一口葡萄酒,将玻璃杯放到桌上,双手环胸,眼神不悦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陆婉告诉我,梁家那小子竟然还活着,你手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男人眉头紧蹙,「他们说是亲眼看见他倒地不起,难道是……诈死?」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诈死,我只要结果,那就是他不能活着。」徐品榆厉声道,给人一种傲世天下的感觉。
生杀大权,操之在己,她徐品榆就是有着这样的自信。
不合她意者,或是敢挡道的,都该死,一个也不留。
听闻,男人不解地问:「但是杀了他又怎么样,杀了他,清安也还有一大群知道真相的人,你难道要把他们通通杀掉?」
「阿榆,这可办不到阿。」
徐品榆蔑视地笑了,「当年的真相怎么样,他最清楚,所以他继续活着迟早会是颗未爆弹。说实话……我也不是不能放过他……但是,他还是决定要追查下去。」
「真是的,明明让这事就这样过去就好了,偏偏他还给我搞出这么个麻烦,唉!真的是烦死了!」她将头发往后拨,有些狰狞又不耐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清安的其他人你打算怎么办?」男人质问她道。
徐品榆望了眼她涂上厚厚指甲油的手,发出一阵骇人地冷笑,令对面的男人眉宇间的褶皱凹的更深了些。
「你不知道,像他们那种组织,没了领袖,还不是分分鐘作鸟兽散,甚至后来演变成自相残杀的局面。」
她摆了摆手不屑地道:「这种事我见多了,你以为他哥哥是什么大人物?什么都不是耶!不是高官的小孩,也不是什么天才。」
「现在要不是梁家那小子指挥着他们,其他人跟他哥哥非亲非故,干麻平白无故葬送自己的性命。你到时候再给他们一些钱,打发打发便是了。」
男人頜首,回首以往他们好像也都是这样处理,所以他也没有太惊讶,「好吧!那这事暂且听你安排。」
徐品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又接着抱怨,「哦对了!那个陆婉,我要不是看在她以前还在顾家时,和我曾有一点交情的份上,又加上那时我刚好需要一些手段让慧雅不要再执迷不悟,所以才答应跟她合作,不然就陆婉那种丧家犬,怎么攀的上我们徐家这条线?」
徐品榆如流水般滔滔不绝地揭露当年残酷的真相,明明是可以令人为之震惊的事,却被她谈天般自然地带过。
「你们合作?」男人疑惑地问。
「没错,两年前震惊华洛城的那场车祸,你还真的以为是偶然吗?」
男人眼底闪过惊讶的,却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和陆婉做的?」
「没错,她不是一直很想让他儿子出风头吗?于是我就顺势安排了一场戏,让慧雅早点死心,但那丫头真的是,真的是要气死我……」徐品榆越说越藏不住怒意,她想起徐慧雅固执的话语,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还有那陆婉,明明是她自己误会,现在还在那边装疯,自以为多高尚呢!」
男人听出些猫腻,不可置信地道:「听你的意思不就是……她、她……」
男人语无伦次,似是无法接受这个真相。
徐品榆直接接过他的话,帮他回答说不出口的事实。或许是意外的变故微微勾起了徐品榆心中一丝丝残存的道德感,她的眼神也变得有些黯沉,「我们策划这整件事,而陆婉却也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小孩,这就是真相。」
残忍又血淋淋的真相。
有些东西想要掩埋,只不过是自欺欺人,骗得了别人,怎骗得过自己?
所以,陆婉自那时起便发疯了。
唯一的倚靠,葬送在自己手上,日夜折磨。而凌迟般的痛楚,铺天盖地而来,永无止境。
一道靠在墙上的身影缓缓滑落,伴随着不断落下的眼泪。
徐慧萱跌坐在木墙的后方,紧紧地捂住嘴巴,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意外听到的真相,令她久久无法从情绪之中抽离,席捲而来的责难突然间猛烈地倾压在她的心上。
痛彻心扉。
她的母亲,竟然做过这么残忍的事情,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到底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愿知道,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原来那日宴会,沉默同她说的那番话是这个意思,她现在才彻底明白了。
沉默没说错,错的是自己,还错的离谱。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法挽回。
眼泪不停止地倾洩而出,她突然间对过往的自己感到噁心。
真的好傻,自己怎么一直没有去发现、没有去探究?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们,那些曾经对她付出真心的人。
她的父母,罪大恶极,而她身为他们的小孩,没有原因,日后的她也将背负这样罪愆继续活下去。
最伤人的背叛,是至亲之人擅自替自己掐熄的烛火,而那剪烛光,承载着她的友情、爱情、亲情,但只一瞬间,灰飞烟灭。
到底是谁负了谁,错综复杂的关係,怕是没有人能说的明白。
心里愁绪,一字一句,总是凄凉意。
徐慧萱在心里冷笑出声,眼神变得空洞无助,带着绝望和悲伤,彻底失去了浮木般,溺毙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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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懂的,希望这章都能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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