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
不是他的,抢过来也不是。
陈西泽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她:“困了吗?送你回去。”
“不困!”薛梨才不想回去,指着他,“你说,薛衍是不是绝世大混蛋!”
“是。”他眼尾扯着笑,“还有谁是混蛋?”
“还有你,你们这些成绩好的,都是混蛋。”
“我成绩好,招你了。”
小姑娘像狗狗一样爬到他身边来,靠着他的肩膀,盘腿坐着,用胳膊肘戳了戳他:“陈西礼,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优秀的?”
“你再乱叫我名字试试。”陈西泽不爽地将手里的空杯子、重重倒扣在了小木茶几上。
薛梨靠着他的肩膀,自顾自道:“不说算了,反正我永远成不了你这样的人,我妈永远不会对我满意。”
他低下头,看见小姑娘脸颊白里透粉,眼底带了几分微醺的醉意,细密的睫毛上沾染水光。
陈西泽知道这委屈在她心里藏了很多年了。
父母的期望和兄长的光环,让她在成长路上负重前行,却还装出很轻松的无所谓的样子。
“你让我觉得,越来越追不上了。”
陈西泽默了片刻,嗤道:“蠢货。”
追什么追。
他一直都在。
陈西泽喝完了她杯子里的梅子酒,用手机结了账,扶着她走出了包厢。
女孩身体软软的,靠着陈西泽,东倒西歪地走着:“陈、陈西泽,去哪儿啊?我困了。”
陈西泽玩笑道:“跟哥哥过夜。”
她推了他一下:“你要是敢趁人之危……”
“怎样?”
“我就跟你绝交。”她认真想了想,补充道,“绝交二十天。”
陈西泽望向她,微感诧异:“你说真的?”
薛梨眉头微蹙,用商量的口吻道:“那十天?”
“……”
陈西泽一股子激血直冲头顶,翻了翻书包夹层。
身份证,带着。
小姑娘东倒西歪地走下楼,他背上了单肩包,上前攥着她的手腕,省得她撞着路边的花瓶:“慢点。”
“哼。”
走出了商城,夜风微凉,陈西泽冷静了下来,身体里那股子燥热也散了些,重新恢复理智。
现在的他所背负的…恐怕不是这小姑娘能承受的。
陈西泽揽着她朝学校北门走去,现在才九点,女生宿舍应该没有关门。
此时,迎面几个男孩有说有笑地走进商城,在错身而过的间隙,何思礼认出了男人怀里的女孩,立刻顿住了脚步——
“薛梨?”
陈西泽的视线如锋刃般扫了过来,也似认出了面前这少年,是薛梨口中的何思礼。
毕竟,整个学校也没几个混血。
他冷冷移开视线,扶着薛梨径直离开。
何思礼见他俩这状态不对劲,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伸手按住了陈西泽的肩膀:“你是谁?你和她什么关系,带她去哪儿?”
陈西泽明显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没正眼甩他,锐利的侧脸极具压迫感,冷冷道——
“关你屁事。”
第11章 选择
何思礼追了上来,不依不饶道:“我认识你,学生会招新的时候见到过,你是学生会主席,陈西泽。”
陈西泽不想跟他废话,揽着薛梨便要离开。
何思礼揪扯着他的手臂,很强硬的说:“学校很多女生都是你的粉丝,也有很多在追你,所以你不可能是她男朋友,她喝醉了,你要带她去哪里?”
猝不及防间,何思礼的衣领被他猛地揪住,重重地砸在了墙边,撞得他背脊骨生疼。
陈西泽那双漆黑锐利的眸子,宛如利刃般架着他——
“不要多管闲事。”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威胁之意,冷戾的眼神让触目生寒。
何思礼进校的时候,多少听说过陈西泽的风云事迹。
无论是站在领奖台上注目国旗的世界冠军、还是办事雷厉风行的学生会主席、还是所谓的校草学神…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满身戾气的样子。
某一瞬间,他似乎触碰到了这男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光芒之下的黑暗面。
两人对峙了片刻,互不相让。
薛梨稍稍清醒了些,揪着陈西泽的衣角,皱眉问:“哥哥,怎么了?”
陈西泽压住了眼底翻涌的怒意,松开了紧攥他领口的手,回身便立刻换了另一副表情,柔声道:“没事,你朋友。”
“诶?何思礼,好巧啊,你来吃饭啊?”小姑娘歪头笑着,脸颊带着自然的桃花粉,眸光灼灼,“推荐你去三楼的日料店哦,炭烤北极贝特别好吃!”
何思礼赶紧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担忧地看着她:“你喝多了,还好吗?”
“还好啊。”
“那我再多问一句,你和陈西泽…是什么关系啊?”
“这我哥哥啊。”薛梨很自然地挽住了陈西泽的手臂,“我们很好的。”
“原来是这样。”何思礼稍稍放心了些,望向陈西泽,“抱歉。”
陈西泽看他这轻松的表情,肯定又误会俩人是兄妹了,他将薛梨搂得跟紧了些,沉着脸离开。
何思礼一直目送他们进了校门,这才放心。
九月丹桂飘香,阵阵暖风也带着某种沁人的香气。
他迈着懒散的步子走在前面,薛梨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摇摇晃晃地踩着他的影子走。
“帅,是有点,但没脾气。”
方才这情形,若是换了陈西泽,绝对不可能在她醉酒的情况下,让任何人带走她。
拼了命,抢都要抢走。
陈西泽回过头,眼底透着几分热切和渴望:“小猫,你想不想跟我?”
“我一直跟着你呀,陈西泽。”
薛梨努力保持着平衡,踩着他的影子,“只要你走慢点,我就跟得上。”
她啊,还是小女孩的模样。
“好啊。”陈西泽轻佻地抬了抬下颌:“跟紧些,别走丢了。”
薛梨三两步上前,吊着陈西泽的手臂向前走去,这姿势…完全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俩人这一路走得东倒西歪,霸占了整个香樟小路。
陈西泽也惯着她,即便她使坏把他推到草丛里,也不生气,十分钟的路,俩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女生宿舍楼下。
陈西泽从她包包里摸出了手机,用早就看熟的z型手势划开了屏幕,打开了她的联系人——
“刘诗雨,是你的室友吗?”
“是啊。”
他毫不犹豫拨了电话。
宿舍里,刘诗雨接到薛梨的电话,沉默地划开屏幕,放在耳边倾听——
“你好,请问是薛梨室友吗?”
“…”
“她喝多了,能不能烦请你下来接一下她,谢谢了。”
“…”
看着刘诗雨瞪大了眼、堵在门边,端着盆儿进屋的沈南星好奇地接过了手机——
“喂喂喂,薛梨啊,知道她是哑巴你还打电话。”
“薛梨在楼下,喝多了,我怕她走错寝室,要烦请室友下来接一下,如果她人缘还行的话。”
“沃日!居然男的!”
“……”
沈南星兴奋地大喊道:“有男的用薛梨手机给哑巴打电话!”
陆晚听读懂了唇语,也兴奋了起来,从床上一跃而下:“什么什么?男的?我也要听,你叫他别挂啊!”
“啊!等等!我拿我的助听器!别挂啊,别挂!”
陈西泽极度无语地扫了薛梨一眼。
果然是…物以类聚。
能跟这丫头玩到一起的姐妹,多少都有些奇奇怪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