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惨一女的。
海棠哭笑不得:“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洗洗脸,一会儿姑娘肯定还得过来。”
“不起来,不让她来,”沈云清道,“这是我家,你们都走,去找贺长恭去!”
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哭一会儿。
啊啊啊,她不要和贺长恭当夫妻,她不要和他滚床单。
她这小身板子,会被他撅折了腰,压成肉饼的!
海棠并不知道她这些吐槽,否则肯定更哭笑不得。
因为在她看来,明显夫人比贺大人更色。
贺大人多端方的一个人,怎么会勉强夫人呢?
“安哥儿!”沈云清猛地想起来,“快去孟家看看,安哥儿在不在?”
安哥儿和她是一路的啊!
海棠道:“对对对,奴婢这就去。认亲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了小少爷呢!”
沈云清总算能自己一个人平静一下了。
房梁都快被她的目光烧出两个洞来,她咬牙切齿地骂道:“贼老天,好日子才过了几天,你又开始玩我!”
她依稀回到了刚穿越时候的场景。
陌生的环境,家徒四壁,陌生的“家人”……
与此同时,隔壁兄妹俩也正在说话。
关于之前对彼此消息的误会都已经解开,兄妹俩抱头痛哭环节已经进行完了。
贺婵在问贺长恭,为什么要把她拉过来。
“大哥,你不把嫂子当成一家人。”贺婵说着这话眼圈就又红了,“大哥,你这样是没良心。”
贺长恭:“……”
他算是知道了,沈云清所说的婆家待她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自己妹妹,在从阴阳两隔到重逢这样的巨大欢喜之下,刚冷静下来,第一时间就站队。
这是在他怀里长大的亲妹妹。
足以见得,沈云清对他家人,也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然而……
当年并不是这样的。
沈翠花见了他,就像见了敌人,动辄甩脸子,摔东西,还咬他……
贺长恭现在肩膀上,还留着沈翠花咬的伤疤,可见当年她对他,有多狠。
他走以后,她也变好了。
她对自己,是得有多讨厌。
这些,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贺长恭可以反省,可以往自己身上扣锅——当年祖母重病,他对她可能也没有好脸子。
是他的错。
这些不重要。
她能照顾自家人这么多年,也是因为有她,一家人才能避过水患,贺长恭就是余生,把她当成王母娘娘敬着,天天给她磕头烧香都行。
但是他心里,还有一件事情,特别憋屈。
这件事情,像一把火一样,烧得他胸口灼热,眼睛都红了。
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和沈翠花圆房!
这件事,只有他和沈翠花知道。
可是沈云清生出了安哥儿。
算算安哥儿的生辰,竟然对得上他在家的日子。
也就是说,沈翠花和别人有染,生了个儿子让他喜当爹。
原本他死了,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了。
但是他没死。
这件事情,让身为男人的贺长恭,如何能忍住?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刚才沈云清知道了真相,满脸震惊,却一点儿没有心虚。
她做错了事情,做错了这么大的事情,就一点儿没有感到愧疚吗?
贺长恭无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已经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受。
悲喜交加,惊喜和悲愤,同时撕扯着他的心。
可是偏偏,对上妹妹的指责,他一句话也不能说。
他不能。
哪怕他恨得想要去当面质问沈云清,可是想到这样做的后果,是她和家人决裂,是她要背着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贺长恭就无法张嘴。
哪怕现在,他自己想到这些,已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没什么……”他艰难地开口,“就是觉得这件事情太意外,我怕自己弄得不好看。”
贺婵松了口气,破涕为笑。
“我还以为,大哥还记着之前的事情。其实之前,我们是误会嫂子了。她初来乍到,也不熟悉,而且当年她也是被继母骗着逼着嫁给你的……”
总之,当初大家都挺惨,但是现在都好了,终于可以一家团圆,和和美美过日子了。
“先不说那些。”贺长恭吸了吸鼻子。
只有不想,他才能冷静冷静。
他和沈云清的事情,以后再说,先把家里的情况再仔细问一问。
比如,贺婵为什么自己先进京。
贺婵“哇”地一声就哭了。
不为别的,因为从小大哥最疼她,但是她敢调皮捣蛋,比如跟着人下河摸鱼的时候,大哥的铁砂掌,也绝对不留情。
感觉这顿打,又要安排上了。
第53章 贺长恭的愤怒(一)
贺婵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不说话。
贺长恭:这熟悉的感觉……
一看就知道小妮子没干好事。
他伸手揪了揪贺婵的耳朵,心里忍不住喟叹,一转眼,已经是大姑娘了,再也舍不得打了。
贺婵顺势往他大手里蹭了蹭,乖巧得像一只小兽,红着眼圈软语道:“大哥,祖母和娘要给我说亲。”
“啥?说亲?”
算算贺婵今年已经十四岁,还没有说亲的话,也算挺晚的。
毕竟说亲流程繁琐,从正式确定人选要出嫁,也至少得小两年的时间。
“你不愿意?是人你没看上?”
贺长恭想起了李稳。
老子妹妹也在!
但是我和你不一样,妹妹要是不愿意,我绝对不勉强!
回头就去找李稳喝酒,炫耀一下这个好消息。
贺婵闷声道:“我不愿意。倒也不是人没看上……我没见过人。”
“那等见了再说。”贺长恭轻抚妹妹头发。
之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面黄肌瘦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这其中,沈云清付出多少,不言而喻。
他当年投军留下的钱,大概也就够家里生活一两年,而且还是得吃粗粮,吃不得细粮。
但是现在,妹妹俨然已经像大户人家小姐,她手腕上戴着细细的金镯……
那是足金的,而且很贵很贵。
因为当初打仗的时候,他们冲击了一个鞑子贵族的家。
大家都去哄抢东西,他倒是没有太贪心,只在后面捡了一些,其中就有一条细细的镯子。
然后赵景云见了他得的东西,笑他太老实,不去争,但是也告诉他,这条镯子很贵,贵在工艺上。
赵景云说了很多,贺长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里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细的还比粗的贵。
真傻,真的,如果能选,他肯定选粗的。
但是因为这件事情,他知道了,原来细的还能更贵。
二弟读了书,笔墨纸砚,不事生产,那是多少银子!
三弟找了武师傅,又是多大一笔支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云清在支撑。
想到这里,贺长恭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她是那么好一个人,为什么单单就对自己那么大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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