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碗筷,正要开口接话,眼睛一瞥,就看到了还站在外面的人。
谢烺吃得很快,举着空碗给里面的人示意。
谢潇言勾勾手指。
他乐乐呵呵地冲回来:“我吃完啰!”
谢潇言指着他的蓝毛,命令说:“把你头发染回来。”
“你别这么残忍,我刚搞的发型哎,so cool~”
谢潇言睨他一眼,铁面无私:“老谢看到给你推成光的,是不是更cool?”
谢烺嘴角压了压,像是要哭了。
苏弥见状,很善意地打圆场,拍拍谢烺的肩膀说:“挺好看的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谢烺骄傲地昂起脑袋:“是呢,还是嫂子有眼光。”
苏弥挤出后半句:“嗯……不过,你还是染回来吧,快过年了。”
谢烺始料未及地瞪大了眼睛,而后吸了吸鼻子,一副要落泪的样子。
谢潇言看烦了,他可没那么多心思哄一个男人,不客气地赶人走。
谢烺是被欺压大的,也不敢横,噙着泪凄风苦雨地就撤了。
临走前,没到门口,他又被苏弥叫住。
她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半晌,谨慎地开口问一句:“你有没有交女朋友啊?”
“怎么了?嫂子要给我介绍吗?”
“不是的,”苏弥摇头说,“我是想问,你和女孩子平常交往是个什么尺度?”
闻言,谢烺表现得颇有些眉飞色舞:“我们交往?那当然是成年人的尺度啦。”
暗暗被阴阳怪气了一番,苏弥心生羞耻。
“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什么都做,不会分开睡觉哦。”
“……”苏弥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多说,但谢烺警觉地看出她的心中所想:“嫂子,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哥太熟了,不好下手啊。”
拧巴了两秒,她点点头。
她是觉得,她毕竟不是真的宇宙中心。合理的夫妻关系,情绪传达应该是相互的。
谢潇言表现得豁达,是他的纵容。不是她真的该理所应当接受的馈赠。
不过现在横在苏弥面前的难题是,她似乎还是很难跨越那道好朋友的关卡。
“那你就给他暗示暗示,让我哥主动嘛。他看起来就很会。”
“啊?”苏弥很懵,“可是你、你刚才还说他是和尚呢。”
“我瞎说的嘛,摸着良心讲,谢潇言可一点也不像是缺乏技巧的人。”
“什么技巧?……算了我不信你了,不要这么离谱,快别乱说了,赶紧走吧。”
她说完,不等谢烺回话,就粗暴将他推开,而后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有点被戳破隐私而显得气急败坏的样子。
……
这天晚上,洗完了澡。苏弥接到了叶欣蓝打来的电话。她趁着电话间隙敷了个面膜,躺在床上呆着看着天花板。
叶欣蓝七扯八扯几句,意味深长地问了句:“结婚这么久了,跟小言进展如何呀?”
大家不约而同在一个本该水到渠成的时机打探起这些事来。
苏弥措手不及,装傻充愣:“进展什么?”
“几次了?”
她不知道怎么跟她妈妈解释,她找借口跟他分房睡这件事。
躺在床上的苏弥蹭一下坐起来,面红耳赤说:“没、没几次。”
“啊?那,有没有做措施呀?”
苏弥张口就来:“有的,措施很严谨!”
叶欣蓝憋着笑:“其实没那么严谨也可以哦。”
“不是的,我现在又不想……”太奇怪了,盘问地这么自然,苏弥反而打心底表现得浑身不自在,“哎呀我不跟你说这些,去洗脸了,改天说。拜拜。”
仓促地挂掉妈妈的电话,苏弥从床上下来。
她去洗了个脸,做护肤,一切进展得很机械,但心里突突的并不安分,不太像是一个普通的夜。预感到有什么要发生。
结束之后,?????突然不知道要干什么,苏弥握着手机,在偌大的卧室里踱了几圈。
她在盘算,去外面过夜要带什么?
枕头?他房间里应该没有多余的吧。
苏弥把枕头拎起来,抱在怀里。
继续在房间里踱。
耳塞?带一个吧,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确实是真的接受不了杂音。
于是翻箱倒柜,找出来一副新的耳塞。
褪黑素和谷维素呢?一块儿捎上吧,没准能派上用场。
整装待发,将要出门。
苏弥一时又打起了心理战。
她止住脚步,先给谢潇言拨了一通电话。
他接通后,苏弥没吭声,对面传来闷闷沉沉的一声“嗯?”
她嘴唇轻微翕动,在组织语言,愣是开不了口。
“苏弥?”
依稀听见谢潇言在走动,但在她的沉默之中,他也渐渐停下了脚步,让氛围趋近于一种诡异的安静。
苏弥半天憋出来三个字:“我在,我在呢。”
他问:“想吃夜宵了?”
“不吃,今天不饿。”
男人轻笑一声,悠悠的:“嗯。”
“你在做什么?”
他说:“刚洗完澡。”
似乎有一阵氤氲的热气笼在了苏弥的头上,她的脸颊随着他飘逸的声线变得湿漉漉的。
而后,谢潇言声音低抑下来几个度,挺暧昧的:“那是想我了?”
苏弥:“对。”
她头一回觉得说话好累,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往外面蹦。不是为了斟酌用词,而是话到嘴边,有着难以启齿的艰涩。
“我……”犹豫半天,她慢吞吞启唇说:“我想接吻了。”
那一头的人好像是愣了愣。
双方陷入一阵沉默。
“可以。”他说。
苏弥问:“你呢?你想不想?”
“无时无刻不在想。”
谢潇言的声音沉沉的,悠闲散漫且风流,带点笑意,这腔调让人搞不清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隔着听筒,她好像听见他慢悠悠的步调,在往门边走给她开门。
随着咔哒一声。
“来吧,随时恭候。”
第22章
◎要不要亲亲别的地方?◎
苏弥犹豫再三,还是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
同时放下的还有她“慷慨赴死”的决心。只要没表现得那么有备而来,一切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她把枕头、耳塞、保健品,逐一复归原位,而后平静地顺一顺气。
忽而发现电话还没有挂断,手机屏幕亮着,陷在被窝的一角。
苏弥忘了按掉电话,谢潇言也没挂。
她赶紧捞起手机,举起来贴在耳畔。
那头的人估计听见她窸窸窣窣的声音,语气戏谑,含笑问:“人呢大小姐?等半天了。”
苏弥:“别催。”
男人对这种事当然表现得收放自如,多多益善。他可没什么好忸怩的。
这么一想,苏弥又陷入多重矛盾里。
她泄气地在床沿坐下。
他这么恬不知耻一个人,轮得到她操心吗?还有,怎么可能跟男人睡啊。
跟男人睡在一个被窝里,想一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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