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是一个团圆的季节。
在冬至当日,晓晨大显厨艺,煮了六餸一汤,有以昱最爱的花生燜猪脚、酱油鸡、还有蒸鱼和茄汁虾球,以昱风尘朴朴的从开元巿坐了三个小时火车赶回来,就是为了一起吃团年饭。
以昱去了开元巿拍剧四天,回到家就闻到一屋饭菜的香味,他手还没洗,就在厨房偷吃了一块猪脚。
晓晨还在炒菜,用锅铲指着他说:「真是的,快去洗手。」
「知道。」以昱向她行了一个军礼,俏皮的眨了下眼。
这动作惹得晓晨噗一声的笑了出来。
晚餐吃得乐也融融,以昱连续四天都吃着饭盒,非常想念晓晨煮的饭菜,一边吃一边吐糟剧组的伙食很难吃。才不见几天,孩子们也很掛念以昱,不停问他有关拍剧的事,和见过什么明星,三人聊得没完没了,晓晨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
不过,只是看着他们,她已经感到很高兴,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包围着她,暖暖的、柔柔的,她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幸福的感觉。
夜深,孩子上床睡觉了。晓晨坐在沙发上休息,今天一整天的工作都是在煮菜,回家后又再煮,真的累坏了,以昱洗完澡出来,走进厨房拿了两罐啤酒。
「今天煮这么多餸菜,真是辛苦你了。」以昱坐在她身旁,拉开啤酒的揭盖,递给晓晨。
「不辛苦,你们吃得开心就好。」晓晨呷了一口啤酒,清凉的感觉,让她的疲惫消解不少。「你拍戏才辛苦吧。」她看到以昱眼下有些青黑。
「因为演戏而辛苦,我愿意。」他仰头喝了大半罐啤酒,舒服的叹息一声。
「这次的角色,应该不止一句对白了吧。」
「对,这次有两句。」
晓晨又被他逗笑了,还不小心呛到了,咳个不停。
以昱连忙拍着她的背,「没事吧。」
她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再望向他,然后忍不住又笑了,以昱也笑了,两人也不知道笑什么,或许纯綷是酒精作用。
笑完之后迎来一片寂静,两人凝视良久,气氛有点不一样,她的脑袋有点混沌,想不出个所然来。
嗯?他的唇有点烫,他的身体好热。
晓晨猛然张大眼睛,以昱的脸庞近在咫尺,眼神也有点迷离,他们??他们在做什么?她用力的推开他,头也不回的跑进房间。
她不停的擦着自己的嘴唇,都是喝酒累事,都是酒精累事。明明平时她可以喝好几罐都不会醉,怎么今天才喝一罐就醉了?她坐在床上捧着发烫的面颊,满面的懊悔,下次都不喝酒了。
第二天一早,已经是寒假,两个孩子还在熟睡,晓晨肩膀绷紧的从睡房探头出客厅,瞧见沙发上没有人,她才大方的开门走出去,这么早他应该还在睡吧。
谁知在经过以昱的房间时,房门忽然打开,「早晨啊,晓晨姐。」以昱笑得阳光灿烂,还伸了个懒腰。
「啊,早晨。」晓晨有点茫然,怎么他可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昨天他也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了?想到这里,晓晨心里自在了一点,「今天放假,怎么不睡久一点?」
「很多天没有跑步,浑身不自在的,我先出去了。」以昱像阵风的离开了。
晓晨有一点失落,是她自作多情了。以昱即使没有了父母的庇荫,但仍然高大帅气,个性开朗又亲切,而且??年轻。
她想太多了,是不是单身太久了?或许她也要认真的找一下对象,不然真的会乱想,忽然??以昱出浴的影像在脑中闪过,她连忙害羞的掩脸,不要再想了。
以昱的笑脸在关上门后迅速消失,他向后耙梳了几下头发,神色懊悔的抚着自己的额头。
阳光在严寒的冬天显得特别温和亲切,在运动场上,他边跑步边想着昨晚的事,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自从与晓晨一家一起生活后,他就很喜欢这种吵吵闹闹的日子,很有人气,也让人很放松。他已经习惯,不,应该是享受这种充满欢笑的日子。这四天去了开元巿拍剧,每回打开酒店的房门,那种寂静总让他喘不过气,他想听逸凡和逸菲说着无聊的笑话,想吃晓晨煮的饭菜。
他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
可是,昨晚他到底在做什么了?他喜欢上晓晨姐了吗?
想到这里,正在跑步的以昱突然剎停,他只是一直很欣赏她,敬佩她一个女人可以这么坚强的面对逆境。
但,这是喜欢吗?
以昱自己也搞不清楚,虽然从高中到大学,他都不乏女友,但是每一次都是女方主动追他,如果他对那女孩有些好感,便会接受了。可是这些年来,他交往过的女朋友中,都没有一个让他有很深刻的感受。
至于昨晚为什么会做这种事,那一刻他只是觉得晓晨很漂亮,脸红红的,身上有一阵沐浴过后的薰衣草香味,他就忍不住吻了下去??
以昱双手抓紧运动场上的栏杆,他是不是单身太久了?
这时以昱的手机响起,是一部新剧的助理打来的,这是他上个月面试成功的一部剧,是一部大製作,他面试了一名男配角,这角色有很好的发挥,让他开心了好久,为了这件事,他还和晓晨、逸凡和逸菲出外吃了顿丰富的自助餐庆祝。
「小李,怎么了?」以昱接了电话说。
「啊??是这样的,你的角色??已经换人了,后天的开机仪式,你不用来了。」
「什么?」以昱握着栏杆的左手背上,已经青筋突现。
「就是这样。」小李的语气也有点不好意思。
「我想知道原因。」他深呼吸一下,继续问:「为什么换走我?」
「这个??是投资方想捧一个新人,所以就换下了你,你也知道,这事我们也无能为力,导演也曾替你争取过,可是,你知道的,永远是给钱的那方说了算。」
「好的,我明白了。」
以昱握着手机的手,了无生气的垂了下来,他坐在运动场的观眾席呆了半天,不忿与失落填塞于胸,就像淤塞了的沟渠,完全无法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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