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坐立不安地紧张,尤其是当不知道从哪里射来一片树叶贴到孟砺脑门上后,他拿下叶子对大家说:“太师父他老人家走了。”
得,天降救兵撤了,龚肃羽本来还指望老婆要是打不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能去捞她一把,结果人家帮他们杀了十几个刺客后一秒也不多待,如他本人所言,把正主留给徒弟蓝鹤自己对付。
王府里静得出奇,没有任何惊叫哭喊,死气沉沉的,外面的人完全无从判断里面的状况。
最最焦急的首辅一扫平日稳如泰山的架势,来回踱步,面色不善,烦躁的火气从绯红官袍下满溢而出,令众人退避三舍,谁也不敢和他搭话,更不要提劝慰安抚。
只有温湛不怕死,挂着浅笑往枪头上撞。
“阁老稍安勿躁,要不然下官进去看看?”
龚肃羽顿住脚步,微微眯眼睨视他两息,冷冷一拂袖,彻底不睬他了。
好嘛,不让进就不让进,甩什么脸真是。温湛知道这个宠妻狂魔死活不让人进太子府绝对有猫腻,但又拗不过他,叹了口气劝道:“那下官不进去,到门口候着吧,让阿撵一出来就有人接她可好?”
这次龚阁老总算没有再反对。
“老夫与你同去。”
首辅走了,其他人也只好尾随其后,好在其余的刺客都被解决了,还有军队守卫,安全。
不过当众人听到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天摇地动的巨响时,还是被吓得心惊肉跳。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大门打开,金红锦衣的蓝鹤出来了。
她的发髻不知怎么散开了,满头青丝洋洋洒洒披落肩头,面容麻木冰冷,手里提着个人头,下面半长不短的拖着一条血淋淋的脊椎,挂了几缕肉碎血筋,滴滴答答洒了一路赤红。
梁剑星见识过蓝鹤出手凶残,并不以为意,方峻和柳宾元却是眼神一凛,满脸震惊地愣在那里。
心中大石落地的龚肃羽快步迎上去,走近了看到老婆衣服有不少破洞,领口都被割裂了,脸和脖子上都有血迹,眉头打结,也不说话,抓住她细细检视是不是受了伤。
“我没事的,夫君放心。砺儿去找你太师父替我报个平安,这里没你事了。”
她打发掉一脸关切的徒弟,把手里人头丢给梁剑星,在孟砺走远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软倒在丈夫怀中。
“阿撵……”
龚阁老面色惨白如纸,把人打横抱起举步想走,后面的活也不管了。
“真的没事,我受了点内伤,休息两天就会好的。刚才吐掉的是淤血,不碍事,只是有点疲累罢了。”
她靠在龚肃羽怀中,抬手搂着他脖颈,莞然浅笑,脸色不太好,但眼睛里有他难得一见的自信畅快。
“那人确实厉害,不过终究是我蓝鹤手下败将,呵呵,让他乱接生意!人为财死,愿赌服输,从今往后江湖上再无‘灵石上人’这号人物。”
这几句话意气风发之下藏着怨毒憎恨,龚肃羽无比庆幸他铤而走险,放任老婆亲手报仇,解了她这个心结,不然他冰心玉魄的宝贝阿撵就不得不带着这份刻骨怨恨过完后半生。
他舍不得,不愿意。
“温湛带人进去扫尾了,你若还有精神,就坐下把里面的事情告知柳大人,记录整理后呈给皇上过目。”
龚肃羽心有疑虑,故意提起温湛,给老婆使了个眼色,蓝鹤会意,毫不在乎地洒然一笑:
“好,那爹爹帮我把头发扎一下。”
首辅大人不顾人眼,把他身怀绝世武功的娇弱老婆亲手抱到椅子上放下,拿他的巾帕给她擦掉嘴角血污,在她向柳侍郎添油加醋叙述她与人斗殴搏杀的经过时,站在她身后帮她梳起头发,重新扎好发髻,玉簪没了,便插入一根木筷。
朝堂上下都知道他宠妻,尽管看高高在上的首辅给人梳头很不习惯,但也没人敢不知死活笑话他,大家都装瞎子,只做不见。
不多时,带人去找前太子的温湛回来了,径直走到首辅夫妻面前,肃然看着他们两。
“柳大人,前太子死了。”
猫猫:叱咤风云的首辅给老婆扎头发?让大家看到私下的阁老真的好吗?
龚阁老:熬了个通宵,心累到现在,已经没有心情装逼了。
柳宾元:没事,我们都是瞎子,什么也没看见。
梁剑星:我二十年前就看过更劲爆的,所以毫不意外。
方峻:今天来得值,各种好戏,回去有一堆八卦可以讲。
温湛:谈正事谈正事,谁关心什么扎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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