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因为城里有许多武林人士,县太爷担心夜里被人割了脑袋,所以动作还有所收敛,随着天灾持续,等到这些武林人士也离开,他们就难了。
“也对!不过看他遭罪,我还是高兴。”
“嘘!小声点。”
……
钱县令听着人群的议论,面色略黑,看到管家逃不掉,招手唤了一个捕快,让他出去将那个罪魁祸首拉回来。
谁知对方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快到午时,小捕快才冒雨跑回来,告知压根拉不回来,而且对方越买越多了,已经将城中多个铺子都搬空了。
钱县令听完,直接眼睛一翻,往后一倒,彻底晕了过去。
钱县令被要账的气晕,这件事迅速传遍城中。
宋孟两家老爷在知道后,觉得不对劲,让人直接将铺子关了,不再做状元郎的生意,见过贪的,没见过这般火急火燎,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同时,他们给自家的伙计和管事下了命令,不管向谁要,他们要见到钱。
伙计和管事懵了,若不是有老爷和县太爷的吩咐,他们也不会让状元钦差赊账。
等到管事们找到虞汐璇时,对方正在一家书铺躲雨加看书,对方也干脆,他表示自己没钱才赊账的,如果他们朝县令要不到钱,只能认栽了。
至于之前买的东西。
说道这里,这些管事就看到这位面冠如玉的小状元满脸气愤,“幽城的治安果然民风淳朴,那些东西我在手里还没有捂热乎,转身就不见影了,我怀疑有人故意抢我的东西。”
管事们简直要一口血喷出来的,果然当官的都无耻。
不管如何,听这位小钦差的话,东西他们是要不回来了。
至于要钱,小状元抖了抖两个袖子,表示自己两袖清风,能不能卖钱。
管事们看到对方无赖的样子,简直想报官了,可是仔细一想,这是本来就是官家的事情。
说起来也怨老爷和县令,故意在幽城宣扬这位状元钦差的威名,他们也怕了,加上之前在钱县令收到了钱,所以才敢让对方赊账,想通之后,管事们决定还是去磨钱县令,至于钦差,他们只能让钱县令处理了,毕竟民不与官斗。
虞汐璇笑眯眯地送别那些管事,瞅了瞅自己手中的话本,看向老板,刚想开口。
对方先出声了,“本店概不赊账。”
虞汐璇:……她也没打算赊账啊!买一本书的钱还是有的。
正想开口呢,门口传来一阵轻笑,还有说话声,“老板!我替这位公子付了!”
虞汐璇扭头,先是神色微愣,不认识。
至于铺子里的其他人则是面色恍惚。
书铺的屋檐下多了一位紫衣女子,青丝如瀑,额间点了一点朱砂痣,一双妩媚多情的眸子,容貌昳丽惊艳,好似妖艳的牡丹一般,女子对于周围人眼中的惊艳丝毫不在意,一直笑盈盈地看着虞汐璇。
虞汐璇再三确认不认识,再说以她现在在城中的名声,也算不得良婿,看外形,这位姑娘甚至比她还高了两寸,两人站在一起,会出问题的。
书铺老板有些为难,看向虞汐璇,“小钦差,您看?”
“我不认识她。”然后虞汐璇就将钱付给了他。
书铺老板接过钱,稀奇地看向门口的姑娘,只见那姑娘一听,微微垂眸,翘着兰花指抽噎了一声,眉心微蹙,“公子,难道我这般让你讨厌吗?我只是想帮你。”
见这么美丽的姑娘伤心了,周围人纷纷对虞汐璇怒目而视。
虞汐璇:……
就一张漂亮脸蛋而已,要不要这么双标,而且对方明摆着在演戏,你们为什么这么配合。
虞汐璇头疼道:“这位姑娘,我确实不认识你,感谢你的心意,不过书我已经买了。”
紫衣女子见状,上前几步,直接凑近虞汐璇,以俯视的姿势看着他,“别这么生疏,公子喊我月儿就好,我喊公子洪……”
他原想喊“公子”的,可是靠近了发现两人的体型差的有些大,就改了,“洪弟弟,好不好!”
两人略微暧昧的姿态,引得周围人的视线颇为灼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虞汐璇听到对方的话,脸已经黑了,直接后退一步,硬声道:“我拒绝。”
大家不熟,攀什么亲戚,而且看来自己回去要多喝些牛奶了,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十六七,居然和自己个头相差这么大。
“洪弟弟,你……你就这般讨厌我吗?”紫衣女子之前抚平的眉心又拢起高度,水润的眸子期期艾艾地看着她。
虞汐璇听得眼皮直跳,怎么说的她好像负心人一般。
紫衣女子见他不回应,有些失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就见虞汐璇嘴角勾起,礼貌道:“弟弟担不起,哥哥可以。”
只见紫衣女子面上笑容一僵,“洪弟弟开玩笑了。”小萝卜头一样的个头还要自己喊哥哥,太看得起自己二楼。
虞汐璇嘴角弧度不变,“我是认真的哦!”这人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旁边一名拿着剑的少年红着脸,羞涩地看着紫衣女子,“这位月儿姑娘,我是万仞山庄的弟子,不止可否认识一下。”
他观察这位姑娘周身气度,应该也是习武之人。
见他开口,书铺里的其他人也忙不迭地挤过来自我介绍。
“姑娘,我是踏雪阁的应兆龙,不知姑娘是哪家的?”
“月儿姑娘,我们还是不要和这些朝廷官员扯上关系。”
……
虞汐璇十分贴心地让出了位置,见紫衣女子被堵住,她拿着书直接走了。
等到月冷衡找人时,人已经走了。
……
虞汐璇原想继续在城中逛一下,奈何雨势又大了,她只能回了府衙,原以为会看到钱县令等人堵着自己,谁知县衙门口干干净净,进入后衙自己所在的院子,看到外面围着一群人,都是外面商铺的管事和伙计。
见虞汐璇回来,纷纷围了上来,虞汐璇不等他们开口,率先说话,“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等到明天,放心,我就是去抢,也会将钱都给你们的。”
管事伙计们确认再三,“真的?”
虞汐璇点头,“但是,如果你们再堵在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来到幽城拿了多少家底,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没有我花心思找钱,你们就是将我卖了也填不了账吧。”
管事伙计们语塞,最终转身低头商量了一下,接连给她行礼后,安静地离开了。
等到门口清空以后,虞汐璇就进屋了。
苍梧接过她的雨伞,蓝笙脱下她的外袍,然后给了一杯热茶,“公子,京城那边已经将洪驹的生平消息都发过来了。”
说完将一张纸递给她。
虞汐璇抿了一口茶,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她对于洪驹了解不多,若不是因为名字被选为状元这事,洪驹在她这里几乎就是查无此人,毕竟不是一个圈子。
信中详细描写了洪驹的生平。
父母早亡,被族叔抚养,还好从小聪明伶俐,诗书文章读的好,在家乡时成绩优异,然后到京城参加会考时一下子遭遇到了打击,在地方可能是鸡头,可是在京城,他连个凤尾都算不上,初时会考排名很靠后,在大家看来,洪驹是无论如何都考不上状元的。
可是偏偏后面,他偏偏凭借名字被宣武帝选为状元。
若是从这里,洪驹开始起飞,成为一代权臣,虞汐璇就要怀疑她是不是穿越到什么小说中了,可惜后面就归于现实。
洪驹后来也知道了他为什么拔得头筹,为了报效君恩,加上他性格少年老成,十四岁的年纪,四十岁的性格,平时古板耿直,一直十分尽力地劝谏,让宣武帝颇为厌烦,后来在往幽城派了三趟官员,接连失败后,宣武帝想到了洪驹,就将他派了过来,原先身边跟着人的,后来在路上都出事了。
当然以洪驹十五岁的年纪,按理说不应该让他来,他之所以过来,是朝中三皇子和五皇子争斗的结果,洪驹被京城当做了棋子或者弃子。若是死在幽城,朝廷也可以借机发难,也好宣扬,顺便给其他势力泼脏水,至于活着,大家都不看好,实在是洪驹的性格太过钢直,简直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虞汐璇想起那个倒在庙中的少年临死前对她的托付,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纸张挪到烛台上,看着火焰撩起一角,慢悠悠地吞噬略微泛黄的信纸。
京城的人不在乎洪驹的性命,将他当成臭石头一脚踢开,可是洪驹在乎幽城的百姓,看他当时的准备和携带的信件,估计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苍梧见她面色阴沉,小心翼翼道:“公子?”
虞汐璇正要开口,忽然察觉外面有动静,三人一惊,连忙起身。
进院的人原想悄悄地靠近,谁知门“砰”的一声被推开,虞汐璇大大方方地站在屋中,看到他们这一群黑衣人后,面色不改,“各位也是来要债的?”
黑衣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废话少说,举着刀剑就冲了过去。
苍梧和蓝笙见状,跳出屋子,将门一关。
虞汐璇愣了一下,她想说没这么娇弱,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她决定还是暂时听从苍梧的吩咐,不给他们找麻烦了。
……
夜雨不休,掩盖了许多声音。
钱县令被门外的声音吵醒,他烦躁道:“来人,都吵什么,不想活了。”
县令夫人也醒了,“怎么了?”
钱县令听到门外有人影晃动,可是压根没有丫鬟点灯进来,顿时心一惊,连忙反手捂住县令夫人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县令夫人连连点头,看着自家夫君赤脚下地,爬到门后偷听,过了一会儿,小声道:“发生了什么?”
钱县令摇头,外面没人说话,就待他将手放在门上时,忽然门一下子被踹开了。
凉风一下子吹进来,钱县令被门板撞到了右半边脸,趴在地上,一下子眼泪都出来了,捂着鼻子道:“谁!”
等到他喊完才觉察出不对劲,来人举着火把,面无表情地俯视他,身上带着一股水汽还裹着汗臭和土腥味,对方看到钱县令脸上的伤,语气诧异,“谁伤了县太爷?”
钱县令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居然站了一群人,好像恶鬼一般,脸上一下子刷白,顾不得其他,缩紧身子道:“你们大胆,知不知道这是造反!”
不应该啊!怎么会轮到他呢。
对方咧嘴一笑,将火把交给身旁的人,走到钱县令跟前。
钱县令这才看清对方的脸,粗布衣衫,朴实无华,头发乱糟糟地绑成一团。
对方:“我们是奉钦差的命令抓人,他怀疑你雇凶杀人。”
“胡说!”钱县令立马喝道:“本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这话一说,众人被逗乐了。
“你们听,钱大人说他不会知法犯法啊!”
“要我说,还不如将人砍了。”
听到这话,钱县令抖得更狠了。
县令夫人亦是焦急,“你们是谁,胆敢闯入县衙。”
葛大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现在钱县令面前,“诺!这是钦差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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