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发现陈泽瑞这人挺矛盾的。
前一秒仍不苟言笑,西装笔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冷着脸说:“不打扰了。”
后一秒,他却言行不一致,停在岑溪右侧,当着店内其余人的面,俯下身耳语,“玩得开心点儿。”
陈泽瑞突然靠近,岑溪没有防备,脑子里还在为他不讲理的收租方式生气。
耳垂被人捏在指腹间,轻揉几回,温热酥麻传及后腰,她才反应过来要躲。
“啧”
再抬头,陈泽瑞已然收敛,踱步往门外走。
经过站在角落里的喻琅时,缀有笑意的眼睛暗下来,眼神幽深,似警告,更像还回他当日的挑衅。
推门离开前,陈泽瑞的耳朵敏锐捕捉到一句,“岑溪姐”
无比的,矫揉造作。
脸上神色轻微失态,脚下步伐未停,陈泽瑞一口气走到车旁,借打开车门的空当,回头朝咖啡馆内看去。
就这一眼,眼里能淬出火星来。陈泽瑞浑身紧绷,手臂上青筋暴起,只觉胸口轰鸣躁乱,随时会怄血。
喻琅蹲在桌边,隔着一段距离望过来,在岑溪看不见的角度,勾起唇对他笑。
彼此彼此。
“可能已经弄出来了。”远处的车驶离,喻琅收回视线,恰好撞进岑溪探究的眼神里,他的心莫名慌了一下,偏过脸,小声说,“眼睛不难受了。”
距离这么近,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岑溪想起程敏敏告诉自己的事,顿时不自在,拍拍喻琅的肩膀,让他再去检查一次露营要带的东西。
程敏敏带着岑川先一步抵达郊外。他们过来时,天幕已经搭好,两人戴着墨镜悠哉游哉躺在椅子里。
天空澄澈,湖面波光粼粼,碎金浮动,大片绿叶在风中擦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天气可遇不可求,除他们四人外,周边还零零星星分布着帐篷、房车,阵阵烤肉味飘过来。
“快过来。”程敏敏一见他俩,兴奋得招手,“现在光线正好,适合拍照。”
吃的喝的都在喻琅那,岑溪只背了他的相机,抬起手遮光,不紧不慢跟在他身侧。
一路过来,手机闪了好几次,岑溪不动声色按灭,收拾妥当以后,才找了个借口躲开几人,到远处的树底下去接。
“你实话跟妈说,小川是不是去找你了?”
前几次,面对孟女士的质问,岑溪都是敷衍过去,推说自己不知道。可这回,电话那头的人格外笃定,“别想瞒着我,你让他接电话。”
“妈。”她低低地叫了一声,“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
孟女士显然不信,将她数落一通,这么些年,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套说辞。
岑溪听得耳朵生茧,“小川不是孩子了,这样困着他,干涉他做选择,只会让他越走越远。”
“我是他妈,我能害他?”
一通电话结束,岑溪心力交瘁,远处岑川正和一只萨摩耶追逐着,笑得没心没肺。
她不想破坏今日的气氛,独自站在原地调整好情绪才走回去,对不久前的通话只字不提。
然而,露营的好心情终究被破坏。
岑溪几乎一整个下午都在接电话,各种各样的快递,不知接到第几个,她忍无可忍,找到罪魁祸首的号码拨过去。
“你的快递为什么要寄来我家!”她的情绪终于得以发泄,轻松了很多。
“那是你的。”陈泽瑞理所当然地回,“觉得你会喜欢,就都买下来了。”
“我不要你的东西,明天来拿走。”她吼了一句,啪一下把电话挂断。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岑溪看也没看,接起来便喊,“又干嘛?我说了我不要你的东西,别来烦我!”
“姐姐,是我。”
岑溪意识到不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确定地问道,“倚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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