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当时不愿意去大伯家要去远在b市的外祖父。又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盛淮抿唇询问,他心中的疑问太多,现在他想要让对方一个个揭开谜团。
最后想听姐姐说,一直都在意自己,并没有要抛弃自己。
盛晚嘴唇微动刚想说,蓦然看见一人。连带着盛淮也停下脚步,“大伯?”
殷长书正夹着公文包往外去,迎面撞上眼熟的两人。“小晚小淮!”
盛淮拉着盛晚过去,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开心。“我跟姐正想回家呢,没想到在这遇到了大伯你。”
听见他们说要回家,殷长书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啊?怎么突然想着要回家。”
盛淮注意到他有些不对劲,但也只是耐心解释。“因为我跟姐姐想回家住一住,就是家里太久没住人会有点不干净,要不然就请您跟大伯母来做客了。”
殷长书尴尬地笑了笑,他总不能说自己一家人现在就在他家里住着吧。
但纵横职场这么多年,他还是很能稳住心神的。“既然不干净住不了人,那大伯就先给你们订个酒店好不好?”
“这样吧…等今天你大伯母有空,我们先去给你把房子打扫一下,等明后天你们再住进去怎么样?”殷长书一副为两人考虑的样子,活脱脱一副可靠长辈的样子。
盛淮颔首,觉得对方这样有些奇怪,看了眼盛晚的表情后出声拒绝:“没事的大伯,这件事就更不用麻烦大伯母了。过会儿我去收拾一下就行,我跟姐姐住两天就走了。”
盛晚轻轻拽了一下盛淮的衣袖,然后挂上礼貌的笑容望向殷长书。“好的,既然如此,就麻烦大伯和大伯母了。”
“晚上我在酒店请客,到时候还要麻烦大伯把大伯母跟小常弟弟都带过来。”
殷长书有些迟疑,看向意味不明的盛晚,有些拿不准这小妮子到底想干什么。不亏是姓盛,打小就跟她那死鬼亲妈一样能算计。
于是他讪笑着挥手,“算啦算啦,小常在上大学,平常课业重。”
盛晚小时候跟他们接触不算少,自然知道这个老狐狸心中最在意的点。整理衣袖,慢条斯理可惜道:“我还想着小常弟弟毕业后来盛氏集团当管理层的,毕竟那边都是外面的亲戚,我觉得身边还是有点…家里人更可靠点。”
盛晚蹙眉啧了一声,“既然小常弟弟不方便那就算了,等过几天我打电话问问二伯母吧,小聪弟弟也挺不错的。”
盛淮有些惊诧于盛晚会这样说话,但想到刚刚对方拽着自己的衣角便也像小时候一样附和着。
表情丰富,言语一字一眼都像是戳在他心窝上一样。“对啊,小常弟弟不来是有点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我们俩也有段时间没看见二伯母家的小聪弟弟了。”
殷长书连忙拉着盛淮的手,“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话干嘛,我马上叫小常回来。”
“你跟小晚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才是真的一家人啊。”殷长书一面说着一面把他们两往外送。
“当时你们爸妈出事,你二伯母他们连门都不愿意上。只有我跟你大伯母心疼你们啊,想把你们接到我们家里住,我们虽然工资低但是也能养的活一大家人。”说到情深处,殷长书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难过,混浊的双眼都开始流泪。
盛淮闻言表情也沉闷一瞬,不过没有出现殷长书想象中感伤的模样。“是,我知道。当时只有您跟大伯母愿意接济我们。”
“这件事,一直都很感激你们。”
盛晚浅色的眼眸里带了些嘲弄,只冷眼看着殷长书继续说着几年不变的陈词滥调,只有盛晚才知道那时候他最真实的想法。
如果她没有带着倒霉弟弟去投靠外祖父,怕是现在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嗯嗯,那你们先回酒店,中午我就叫小常跟我们一起过去。大伯晚上就给你们收拾屋子好不好。”殷长书从悲痛中抬起头,然后连连点头。
“好孩子,快去吧。”
盛晚应声后跟身旁的盛淮一起回到车旁,他觉得大伯跟幼时记忆中有着明显不同的感觉。原本对于亲人的热切已经渐渐冷下,他下意识地询问盛晚。“你刚刚?”
盛晚抿唇,那些话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看着无论什么境况下都愿意相信自己跟自己打配合的盛淮,她第一次犯难。
盛晚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说不出话来。自己总不能告诉他,你亲爸的亲哥,你信任二十来年的大伯其实一直都觊觎你爸的遗产。
你除了你没感情的亲姐外,唯一一个信得过去相信一辈子的亲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为什么非要殷常过来,你真要给他安排职位?”盛淮知道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会开后门,盛晚都不会这样做,所以他很好奇盛晚是什么意思。
“之后你就知道了。”盛晚记得她这个堂弟可是最好套话的,让殷常说出来比自己说出来好得多。
盛淮也不会觉得那么丢脸。
“噢。”盛淮坐在另一侧望向车窗外,还是觉得两人有些奇怪。
但望了眼什么事都在掌控中的盛晚,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鲁莽打断她的计划,有什么事可以回旧宅再说。
盛淮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谢谢你。”虽然盛晚没有回答自己刚刚的问题,但…以后有的是时间可以说。
他们现在总归是比一周前好了。
“那明后天节目组会安排一个采访的录制,需要事先看一下剧本吗?”盛淮又闷闷地问了一句。
“不用。”盛晚说完后觉得自己有点强硬,于是又补了一句。“不用的,我觉得到时候可以自由发挥。”
盛淮又噢了一声,然后开始在手机上点着菜。虽然太久没有跟大伯他们见面,不过他也依稀记得几个他们会喜欢的菜品,酒也点的是价贵的。
接着又加了十道盛晚喜欢的菜品跟饮料。
“你看看要不要加点。”盛淮把手机递过去。
盛晚从工作中抬起头,凑过去看了几下,又抬头瞥他一眼。“记性挺好。”所以那种虚假的恩情也能记了十年。
等到回到酒店上了顶楼大平层时,服务生表示菜品已经在准备。不过半个小时殷长书换了一套西服,带着盛装打扮的妻子和儿子过来。
穿着雍容华贵的殷夫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这么一来也冲淡了眉眼中的精明计较。“小晚,小淮。”
“要不是听你们大伯说,我都不相信你们居然回家来了。”
“大伯母好,还要多亏大伯说要帮我们打扫房子。”盛晚自然上去颔首致意。
殷夫人听见这个就气得咬牙,自己一家人住了十来年,怎么可能因为两个小毛孩回h市就拱手相让。
说到底就是殷长书没本事,连两个小毛孩都治不住,还得要靠自己。
“快十年没见了,大伯母每次想到你们心里就难受得厉害。那么小的孩子没了亲爸亲妈,日子难过得哟。”殷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擦着自己眼角的泪。
“不知道你们在盛氏集团那边过的怎么样?如果要是不行也可以回来,你们大伯还是养得起你们的啊!”
殷长书也连连点头,不过听盛晚的口风他们应该在盛氏过得不错,还要把小常带过去。让他们说两句场面话又不会少块肉。
“谢谢大伯和大伯母,我们在盛氏挺好的。”盛晚半句不提要把殷常引荐进去的话头,让服务生招呼着他们坐下。
殷长书连忙把他儿子殷常拉过来,“快小常,你不是一直都想见见你的哥哥姐姐吗?快叫人。”
正打着游戏的殷常不耐烦地抬头,敷衍得叫了两声。
“哈哈,小孩子贪玩不懂事,小晚小淮,你们别介意啊!”殷夫人说完后深觉他不争气的剜了他几眼。
“没事的不介意,都是一家人。”盛晚嘴角笑意寡淡,睨了那位堂弟一眼。
“堂弟长的很像大伯和大伯母呢。”就差没在脸上写着精明迂腐和算计了。
盛淮听着盛晚说的这句一家人,都感觉有点打寒颤。
直到上菜时殷常才放下手机开始吃菜,看见面前不俗的菜品他拍了张照片发到网上。
接着抬头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个倒霉的堂哥居然是顶流盛淮。“哥,你是明星啊。”
他立马熟稔地端着酒杯过去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学校女生可喜欢你了。”
“到时候你给我签个名吧。”
盛淮嗯了一声,“可以。”
殷常眼神瞄到这位堂姐,“堂姐现在是在盛氏集团上班啊。”
殷长书不满地啧了一声,“什么上班,那你堂姐都是去帮她外祖父管理公司的。人家小晚手底下不知道管着多少公司呢,要是你能有小晚一半争气就好了!”
殷常满不在乎的噢了一声,今天中午叫自己来吃午饭,不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的吗,现在又要搞什么场面话,麻烦死了。
不过为了以后能够在他堂姐那里讨到好处,殷常毫不犹豫的出口捧着,“那肯定是呀,我的堂哥是明星,我的堂姐又是总裁。我以后跟着我堂哥堂姐混就好了!”
盛晚淡淡示意,“不是总裁,只是稍微能说上点话。”
殷夫人眼神示意殷长书,接着两人端起酒杯,“大伯和大伯母来敬你们两人一杯,希望我们家的孩子未来都能有出息。你们三个人都是血亲啊,都是兄弟姐妹,以后能拉就拉一把,好不好?”
盛晚也站起身,笑意不达眼底,心中想的都是十年前他们俩说的话,可面上半点没有表现出来。“肯定的,我们是一家人。”
接着酒桌上几人越聊越起劲,甚至殷夫人谈起心酸往事时都不住地留着眼泪。
盛晚面无表情地递着纸,倒是破天荒地发现盛淮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像自己料想中那样悲伤。
最后达到意图的三人,满面红光地告别离开,几乎是刚出酒店,就又换了一副神情。
殷夫人直接对着身后啐了一口,“他妈的,这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跑到我们面前来耀武扬威。”
“忘记自己爸妈死的时候,跟个落汤狗一样等着我们收留。”
殷长书有些在意周围人看过来的眼神,于是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小声一点。“这种事不要乱说了,你不怕报应我还怕呢。”
“哟,现在知道怕报应了,当时干什么去了?现在光把错事推到我一个人头上吗?”殷夫人狠推了他一下。
“我偏要大声说!”
满脑子都是自己未来管理公司样子的殷常也劝着他妈,“现在不是有我们的好处吗?妈你别太过分了。”
“别的我不管,反正等我能安稳当上公司老总,你们再跟他们闹掰。”殷常吊儿郎当道。
两人听着都觉得有理,“但他们要回老家住。”
“那你让我跟小常住到哪,住到我们之前的那个破烂房子吗?”殷夫人恨他不争气,“从前你就比不过你那个短命弟弟,现在我们都住到房子里了,还让我们搬出来。”
“殷长书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啊!你就这样让我们母子俩遭罪吗?”
殷长书也没办法,只能好言劝着。“等这几天过去,我们就能再住回来了,先把这几天糊弄过去好不好。”
“为了咱们儿子的未来,就先委屈这两天。”
殷常昂了一声,“对啊,等你儿子我以后当上公司老总,还会少一套别墅吗?”
他说着说着大手一挥,“到时候给你买个更大的。”
殷夫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应下声,“那行吧,回去我就收拾一下。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就走!”三人说好后才互相拉扯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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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公司有事,我要回去一趟。”盛晚走前特意跟盛淮打了招呼。
喝得烂醉的盛淮捂脸沉默,“…”
盛晚叹了一口气,蹲下身问他。“怎么了?”
“我真的什么事都做不好吗?”盛淮望向盛晚,难言道。
“不是,你做的很好,只是我做的太好了。”盛晚语气淡淡说出类似于自夸的话。
她从小到大的表现都是最顶尖的,也就导致她没什么朋友,没人会希望总是被打击被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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