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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唯一的主人
    元圣司没等温怀联络,先打手机给她。
    「圣司?」三年前,她已经改过手机号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依我的能力,找个通讯高手来查出你的手机号码,不是什么难事。」当江秘书将温怀的手机号码抄在纸条上,递给他时,他就立刻拨通手机,要与她通话。
    「温温,今晚来我们家吃饭吧。」元圣司邀请道。「本来想要马上见到你,但我下午还有重要的商务会议,所以我只能晚上才能见到你。」他的语气中有着不得已。
    「圣司,你不是才刚输完血,需要休养。」温怀关切着说:「你这样忙着工作,身体没事吧?」
    「没事。」他的语气轻轻弱弱,浮浮沉沉。
    「温小姐,请你劝劝元总吧。」江秘书突然在话筒边插话的说:「元总都不听我劝,一直坚持要把今天下午的行程跑完。」
    元圣司睥睨着江秘书,有种不准他多管间事的眼神。
    「元总,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江秘书鞠躬,为自己没经过老闆同意而插话道歉。但他自认关心自己老闆是合情合理,要是他老闆不幸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工作没了,哪来收入去缴清大笔房贷。
    温怀听到了江秘书的话。「圣司,明天你能把行程都推掉吗?」她温声的请求。
    「明天有事吗?」元圣司轻声问。
    「想要你好好休息。」
    「你陪着我。」
    「好。」
    倏地,元圣司让江祕书将明日的行程取消或延后。
    江秘书欣然笑着,认为这是明智之举。
    温怀下午来到元圣司家,管家知道她是元总邀请来的重要宾客。
    「请问孩子们在吗?」她特意先来看看他们。
    「孩子们正在上课。」
    管家带着温怀来到家中的一处实验室,元圣宝和元圣贝正一起做着化学实验。
    家教老师下课后,圣宝和圣贝继续留在实验室里写实验报告。
    内容是酸硷中和的化学反应。
    温怀愣了愣,暗忖着这实验会不会对七岁的孩子来说,剖有难度。
    半晌,她走近圣贝身旁,看着她书写的字跡十分工整。
    「姊姊,你怎么来了?」圣贝看着温怀喜悦着说:「姊姊,我和哥哥都好想你。」
    圣宝惊讶着她又出现在他面前。还以为,这位曾经当过他一天妈妈的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姊姊,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圣宝湿润着眼眶,真心喜欢这位待他温柔的姐姐。
    「我们一起去烤饼乾吧。」温怀眉眼含笑,一脸温柔地提议。
    「可是,我们还没写完作业。」圣宝不敢离开座位。
    「待会再写吧。」温怀轻轻牵起圣宝和圣贝的手,和他们一起去厨房揉麵团。
    「姊姊,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圣宝的眼眸满是真诚,一直看着温怀时,内心还是彭湃着久别重逢的感动。
    「我也很高兴再见到圣宝和圣贝。」温怀看了看两个孩子。
    姊姊,我们还能再见吗?
    圣宝将这句想问的话藏在心中,深怕这次见过面之后,他又看不到温怀了。但他又不敢明问,担心这样会给姊姊造成压力,好像她非得见他不可。
    圣宝和圣贝将麵团塑形成自己喜欢的饼乾形状,不发一语,沉默在掌心里的麵团之中。
    「你们,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了?过得好吗?」温怀看得出来,这两个孩子变得更压抑了。
    圣宝和圣贝低着头,顿时变得漫无目的地揉着麵团。从来没有人问着他们过得怎么样,又或者过得好不好。在外人眼中,他们含着金汤匙出生,应该过得好才对。
    「不好。」圣宝在姊姊面前不再隐藏。因为他也好希望能有个值得信任的大人,能让他分享自己的遭遇。
    「爸爸对我们更加严格了。」他眼神抑鬱的说:「我没有像爸爸那样的天才头脑,但爸爸总是要我学着他以前接受过的超龄课程。」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想过着和同年级的人一样的生活。」他诉说着长久以来内心的期望。然而,现实却不是如此,「可是,爸爸说我和圣贝得让他看到我们未来有继承公司的潜力,否则他会放弃对我们的菁英教育。」
    「其实,我很喜欢学习,但是我不喜欢这种超龄的学习方式。」他似若陷入困境,矛盾的说:「我其实不想让爸爸放弃对我的教育,但我又难以负荷对我来说很艰深的内容。所以我只能强迫自己,拼命的吸收,好让爸爸不会真的放弃我。只是爸爸仍旧对我不满意。」他不停地啜泣,神情里有着悲伤、委屈、哀愁,恐惧着不知道该如何突破面前的困境。
    「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温怀眼角泛起怜爱的泪光,抱住了圣宝和圣贝,同情着他们小小年纪就承受着巨大压力。
    「姊姊…….」圣贝紧紧抱着温怀,话语中似有恳求。
    「怎么了?」温怀温声的问。
    你能不能一直在我们身边?
    本来圣贝想说出口,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没事。」
    她的眼眸彷彿被什么束缚着,看起来不像没事。
    温怀看出来这孩子正试着隐藏情绪。
    圣贝的手抱着温怀不放,她想这么抱着眼前给她温暖怀抱的姊姊。她之所以说不出让姊姊一直待在她身边,是因为她知道被束缚的难受,因此不想要姊姊被她的情感给拘束。
    「你们在这做什么?」
    正好元圣司回到家,看到他们抱成一团。他看着现在的时间,应该是这两个孩子背英文单字的时间。
    「我正和两个可爱的宝贝,一起烤饼乾呢。」温怀温笑着说。
    圣宝和圣贝一见到元圣司,就像见到严厉的老师一样,立刻正襟危坐。
    温怀将烤箱里烤好的饼乾取出,端到圣宝和圣贝面前,和蔼的说:「你们吃看看,看好不好吃。」
    圣宝和圣贝有所顾虑,即便是闻着饼乾的香气,舌间已经分泌着想尝试的唾液,却不敢伸手去拿。
    温怀直接将饼乾放到他们手中,带着暖意说:「吃看看吧。」,接着她将饼乾一口咬下,洋溢着美好的滋味说:「这真好吃。」,接着,她面露欣喜地讚叹着:「你们做得很棒呢。」
    圣宝和圣贝的脸庞扬起被称讚的笑容,互看一眼后,他们拿起饼乾吃下,一股奶油香气和甜味在嘴里蔓延。「真的很好吃。」他们露出满意的笑脸,喜欢自己手作的成品。
    温怀有过在家里得看人脸色过活的经歷,她希望这两个孩子能释放自己的拘束,在能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刻,尽情享受着一片能浸润内心的祥和。
    「温温,过来。」元圣司呼喊着她。
    她从容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绷着脸。她试问:「你生气了吗?」
    他看着她的双眼,期盼着问:「你把我的两个孩子当宝贝了,那我呢?」,他认为身为孩子的父亲也该被她算上一份。
    她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而是诉求着说:「今天,让这两个孩子好好休息一下,享受着孩子应该有的童年,可以吗?」
    「可以。」他的脸庞掛起温润的笑意。「你是想要成为他们继母了吗?」他同意着说:「我觉得你会很适合。」
    「圣司,我搞砸过你的婚礼,我想我没有资格。」她摇摇头,对于那场因为她而被迫取消的婚礼,依旧深感抱歉。
    一提起那场临时解散宾客的婚礼,他心有馀悸,眼睛里有零碎的忧伤。「不说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她明白他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管家带走圣宝和圣贝,让他们回到房间里吃晚饭,接着打算让他们看喜欢的动画片。
    温怀伴着元圣司走进餐厅里。
    柔和的水晶灯下,照映着温怀坐在元圣司左手边,正一口一口喝着蔬菜浓汤。
    元圣司的目光时不时流转于她的面容间,好似每一次看她,都是如此美丽动人。
    「圣司,你喝完补血汤之后,精神有比较好吗?」她瞧着他的面色还未恢復成原本应有的血色。
    「原本喝完补血汤有比较好了,但下午接着马不停蹄的工作,好像又伤了点元气。」
    「要不要让我再去帮你买补血汤?」
    「不用。」他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的说:「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好恢復元气的方法。」
    半晌,他想起那位被自己输血的孩子,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和那孩子认识?」
    「那孩子在两年前来到我工作的饼乾店,看到橱窗里放着的小熊布偶就问这有没有卖。我缝製的布偶通常只拿来送人,不卖人,所以我直接将那孩子看中的小熊布偶送给他,并告诉他这是我做的,结果他立刻问我可不可以教他缝小熊布偶,我想都没多想,就答应教他了。」她诉说着他们之间的插曲:「有一次,他缝小熊时不小心刺到针流出鲜血,他跟我说他的血很珍贵。因为他是罕见血型,所以不能随便受伤,否则遇到要输血的时候,他可能只能等待奇蹟出现了。也因为那次,我知道了那孩子和你一样,是属于b型fya阳性的罕见血型。」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所属的血型。」他的内心激起一阵感动。
    「记得啊!」她说得理所当然,这是他重要的事情,她当然记得。
    「所以当医院通知我那孩子受伤的时候,我才请医院联络上你。」,接着,温怀感激的说:「圣司,谢谢你帮助了那孩子。」
    他微微而笑。「今天你离开医院后,那孩子的父亲来找我,一见面就激动得一直向我道谢。」他感到难为情的说:「以前我只想要他们当我血库,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帮到他们。」
    「这种帮助别人延续生命的感觉,好像还不错。」他感到奇妙的说,眼神里霎时有一种舒服的温柔。
    月光皎洁的夜晚。
    元圣司坐在床边等着温怀洗完澡进来。一听见开门声,他立刻将目光往门边看去,温怀优雅的走向他,缓缓走近他面前。
    「温温,过来。」他要她再走近一些。
    她刻意和他保持一公尺距离,却看见他伸出掌心,邀请她的手主动放上。
    「圣司,你是想把我拉到床上吗?」她看着他坐在柔软的大床上,不免猜想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瞧你这样抗拒的模样。」他说出她的心思,试着显露绅士的态度说:「我答应你,我不会。」
    她迟疑一下,才将右手伸出,放在他左手手心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戒指,套进她无名指中。
    霎时,她手指环绕着一圈美丽的光芒。
    她愣愣地看着这只银色的戒指,外环刻着「loveforever」的字样,还有印着一个小熊图案,与当时刻着「marryme」的订婚戒指截然不同。
    一见到小熊图案,她眼睛散发着看着可爱物品的光芒。
    「这是三年前,我要和你结婚时,帮你准备的结婚戒指。」他知道她没见过这只戒指,毕竟这是当时他私下准备,要和她在婚礼仪式中帮她戴上的戒指。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她记得他在稍早的谈话中,回避了谈及那场婚礼的事。但对于那一场婚礼,她却还有想说而没说的话,「圣司,对不起。那场婚礼,我应该让你很没面子吧?」,三年了,她一直想和他当面道歉,但是心底就是一道过不去的坎,担心着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她深知当时他一直在婚礼现场等着她的出现,只是如同她写给他的字条那样,她一时还没准备好一心一意地与他结婚。
    「是很没面子啊。」他平静地看着她,如实回答。
    她低下眸,深知自己对他造成了伤害。
    「不过,我知道。」他似若看得透彻地笑着说:「当初你其实对我已经有感情了,只是你一直无法割捨掉鹿见城。」
    他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凝视着她的双眼,任由她的美眸对他勾魂摄魄。「这结婚戒指只能属于你,你是它唯一的主人。」他语气深情的说:「它一直等着你回来,将它放到你身上的适当位置。」
    「圣司,我……」
    没等她说出没把握拥有它的话,他将薄凉的唇瓣贴近她的双唇,蜜意在两唇贴合中化开了糖分,不甜不腻恰到好处。
    元圣司抱住了温怀,在她耳边柔气的说:「希望,明天我起床时,能看到你在我身边。」
    早上,一缕阳光透进窗边,将床边放着的一朵白玫瑰亮起白皙的光泽。
    元圣司一睁开眼,就往身旁看去。
    空荡荡的枕头上没有他所期待的人。
    「温温?」
    他轻喊着她的名字,不希望她又再次选择离开他身边。
    「温温?」
    他离开了房间,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一时间,厨房传来几人欢愉的笑声。
    他走进厨房一看,闻到了烤麵包的香气,看着圣宝和圣宝正吃着五穀麵包做成的三明治,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温温……」他柔声叫着眼前陪着孩子吃早餐的温怀,快步向前,抱住了她,真切的说:「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只要我还在你身边,就能见到啊!」她温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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