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涟啊,你弟弟,越长大越不听你话了。”谢惟燃在这里拱火套话,誓涟把目光收回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儿大不由娘,弟大也不由兄。”
两人对视着笑了笑,走到换衣间各自换着衣服。
誓洇身上的痕迹也未做遮掩,谢淮光看了直吹口哨。
“诶,誓洇,你家那位,好生爱你哦。”谢淮光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誓洇拿他没办法,却是会阴阳怪气的。
“爱咬人的狗罢了。”
这一席话出来,谢惟燃挑了挑眉,誓涟有些冷脸,看得出来已经很努力在憋着了。
他二人一前一后地出来,谢淮光却是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他二人一眼。
回头低声和誓洇嘀咕,“那我问你,和我哥你哥比起来,你对象怎么样?够高够壮不?”
誓洇拐了他一下,“你问的什么破问题。”
说话声音小,不代表他二人听不见。
谢惟燃的身材比例好,也很高,属于精瘦那类,誓涟的块头却很大,属于精壮那类。
誓洇心想评价不了,这俩人掏出来一个比一个大,都能让他死好几回。
淋过浴,誓洇肚子饿,先去吃了些东西垫肚子。
吃得正起劲,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甜食。
誓洇看到那只手臂,没有回头,继续拿起一块杏仁饼放进嘴里嚼。
“爱咬人的狗?据我所知,誓涟在床上,就很爱咬人,是不是?不会是那次我走以后,他就缠上来了吧,占有欲真强啊,连弟弟都没有放过。”
谢惟燃的脑子就不是白长的,这么多细节都已经够他推敲了,更别说他与誓涟本就在一起过,对他的心性也是了解得很。
誓洇咽下饼子,又喝了口果汁。
他转过身,对上谢惟燃玩味的眼神。
“所以呢?你嫌我脏吗?”誓洇的眼神里含着千万种情绪,对上谢惟燃时,却只会流露出眼巴巴的渴求。
谢惟燃拿起他喝过的那杯果汁喝了一口,随后转身走掉。
誓洇呼出一口气,朝温泉池走去。
全身心泡到温热甚至有些灼热的水里,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放松,真难得,誓洇如是想着。
谢淮光在他身旁坐下。
“我哥和你哥在那边比赛游泳,你猜谁会赢?”
誓洇心里白了他二人一眼。
一个是挠人的猫,一个是咬人的狗。
他希望他二人都淹死才好。
可惜了,不分伯仲。
那两个人游完就过来这边和他们一起泡。
四个大男人,这温泉池似乎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誓洇闭着眼,完全不给他二人眼神。
谢淮光却是个话唠,问起他二人在学校里有没有遇见漂亮的女生,有没有女生送情书,类似的话题八卦得停不下来。
谢惟燃向来对弟弟很耐心,一一解答,誓涟却是拿忙着搞项目没空这种话敷衍了事。
这温泉池有个好处,设置了升温装置。
没一会儿,池子里起了雾。
只能听音辩位。
誓洇本来闭着眼,现在却不得不睁开。
是哪个的狗爪子伸到他腰上。
又是哪个的狗腿蹭他的小腿。
誓洇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浊气。
“我泡好了,有点晕,去坐一会儿,你们慢慢泡。”
誓洇起身出了池子,才站起来果然有点头晕,身形晃了一下。
一双手及时出现,扶住了他。
“我扶你去那边坐吧。”谢惟燃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他也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两个人就坐在温泉池对面的躺椅上,谢惟燃递给他一杯饮料,手指不经意间滑过他手背,在手腕处勾了勾。
“喝点这个。”
誓洇也没管那是什么,谢惟燃递给他的东西他从来都只有接受,一根烟头也会捏着吸到烟蒂尾巴。
誓洇一边喝一边望向池子里的誓涟,他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他在看他,立马睁开眼睛寻他,一秒就锁定。
谢惟燃真想拍手叫绝,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看向别的方向。
“他总弄疼你对不对,只要性致上来,不管不顾就要压着你做,搞出伤来又眼巴巴地守着你好,是不是?”
誓洇听到这话,拿着杯子的手都不稳了。
谢惟燃不依不饶,继续补刀。
“你记不记得第一次来我家里烧烤那次,我们刚做完出来,站在二楼,他看见你,那眼神,就像在看脱光的我。真是很有意思。你应该也记得我是怎么警告你的吧,说实话,你当时眼睛红红瑟瑟发抖那样子,我就又硬得不行。你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他还会搂着你睡觉,是不是?”
誓洇拿着杯子的手一直颤抖。
谢惟燃看了他一直抖的手,顿了顿,继续补刀。
“你初二执意要去陆飞那里上班,我提醒过他陆飞的取向,他要去找你,我怎么也拉不住,他打了你,回来一直抱着我,问我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他连射的时候,都要叫你的名字,我不让叫,他还咬我。”
誓洇颤颤巍巍地把杯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忽然很想吐,没由来地恶心。
他放下杯子,跑了。
誓洇才跑去厕所,誓涟就走过来。
“他怎么了?”
谢惟燃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我在给他讲学校里的设施,还没讲完,人就跑了,可能是不大舒服。”
誓涟看了他跑去的方向,又看着谢惟燃似乎对他有话要讲,还是按捺住心思,坐了下来。
“惟燃,分手的事,是我提的,追你,也是我提的。谢谢你陪着我走到这。”
谢惟燃一脸轻松,似乎并没有因他的话勾起多少不愉快。
“万事朝前看。”谢惟燃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似是宽慰。
“我去上个厕所,顺便替你看看你弟。”
谢惟燃走远了,誓涟转过头来,也喃喃自语着,万事朝前看。
誓洇在厕所里把胃里的食物都吐了个干净,眼眶湿红,鼻头也红,两颊也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现在怀疑谢惟燃递给他的饮料里下了东西,但都吐完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停在他在的这道隔间前。
“饮料里有催吐剂,那意面里加了肉酱,不催出来半夜睡着你还得吐。”
誓洇闻言直起腰来,吧嗒一声把门的锁扣打开。
谢惟燃进去以后就自然地关上门,更自然地把他搂到自己怀里,探了探额头,又揉着胃。
誓洇缩在他怀里,下意识地寻找依靠。
谢惟燃搂着他,解开身上的浴巾,让他完完全全地贴着自己。
誓洇对他的渴慕,非同寻常。
谢惟燃试图去寻找踪迹和源头,别无所获。
就好像,誓洇从生下来,就自然地渴慕着他。
每一次都期待又瑟缩地望着他。
真的到了跟前就低着头不敢望也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出。
好像怕他,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毕业醉酒那次。
誓洇一身白体恤蓝裤子,远远望他的眼神,像一头不谙世事的小鹿,偏偏对森林里狩猎的猎人自然亲近。
才慢慢地踏着蹄子靠近,又忽闪着天真无邪的眼神跑开,可是跑开,却不跑远,只要猎人一转身,他就静悄悄地跟上。
誓洇阿,你到底,在渴望我的什么?
谢惟燃心底这么想着。
独处时,他再没有掩饰那湿热的目光,那呼之欲出的情绪,从眉头到眉梢,从眼头到眼尾,从上唇到下唇。
都明明白白写着。
“我一直渴慕着你啊,谢惟燃。”
谢惟燃才枯做一团的心,就这样叫野火点燃,熊熊烈火燃起时,他昏了头,迷了眼,失了心,发了疯。
当他畅通无阻地进入,放肆地鞭挞,恶劣地顶弄,肆意地玩弄时,他抬起头来,依旧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一伸一缩地咬着他,喘着细碎的气。
像水里最飘渺的月,镜里最妖冶的花,琴上最勾人的弦,手心最挠人的毛。
谢惟燃被这头小鹿一头撞倒在地,随后一趴不起,纠缠着滚作一团,快乐得忘记尘俗烦恼。
谢惟燃从记忆里猛然回神,誓洇闭着眼吻他,虔诚得像个信徒。
“好了,你哥还在外面等你。”
他二人默契地站起身,打开厕所门,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誓涟果然等在厕所门口,看见誓洇出来,有些担心地上前。
“好点了吗?”
誓洇点点头,“好多了。”
之后几人也没有再泡温泉,而是开了桌台球,两人一组地对打。
誓洇和谢淮光一组,誓涟和谢惟燃一组。
从实力上来看,自然是誓涟和谢惟燃这一组更胜一筹。
耐不住有人放水。
誓洇看得直摇头。
他只是吐了,不是得绝症了。
不至于此。
总之弟弟组大获全胜,谢淮光开心地开了香槟,庆祝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赢过谢惟燃。
这听起来有点惨,都又是事实。
四个人捏着酒杯对碰,喝的都是各自的心事。
一瓶酒倒完,四个人都刚好微醺。
其中酒量最差的是谢淮光。
他倒在沙发上,嘟囔着学姐。
其次差一点的是誓涟。
很奇怪,看起来力量感最强的人,沾酒即醉。
剩下最清醒的两个人,目光勾缠,你一步我一步,下了温泉池。
朦胧的雾气遮掩着他二人褪去衣袍,交换唾液,交换体液,交换爱意。
誓洇被欲望填得饱胀,无力推开他作乱的手,温顺地迎合着他每一次进攻,温柔地接纳他倾泻在身体里的所有。
永不满足,永不疲倦,永不嫌恶。
谢惟燃将誓洇里里外外收拾得妥妥当当,才抱他回到床上,盖好被子。
一一将誓涟和谢淮光都丢进房间,谢惟燃才点着那根事后烟,望着泛白的天际一时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