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字未提摄政王,但说的话,讲的地形,皆是那西北封地以及摄政王在西北的势力。
赵千俞拱手道:“承认承认。”
梁熠望着棋盘,又回想赵千俞的话,不禁陷入沉思。
看了眼屋中漏刻,赵千俞起身,淡声道:“时候不早了,臣现行告退。”
梁熠回过神来,正合他意,道:“天色已暗,朕不放心皇姐,睿王可否顺道将皇姐送回长公主府?”
梁嬿驳道:“睿王初来乍到,本就人生地不熟,陛下何苦为难睿王?”
笑了笑,梁嬿对睿王道:“鸿胪客馆和长公主府不是同个方向,便不劳烦睿王了。”
赵千俞点头,拱手行礼,漠然退出偏殿。
梁嬿也不怕开罪少帝,直到:“皇姐和睿王的事,陛下不要再掺和了。十七还等着皇姐回去,便先走了。”
梁熠看着一抹艳丽的身影出了偏殿,又看了看败局,墨黑的眸子渐渐眯起。
不让他掺和。
他偏要掺和。
睿王比十七有见解多了。
这局棋,下得值。
梁嬿出宫门时,瞧见睿王被寿宴上的几位贵女拦住了。
她叹息一声,也是难为这几位贵女了,一直在此等候,也不知睿王会被缠到几时。
长公主府。
梁嬿见十七屋中灯亮着,心里一暖,想来他是在等她回来。
提着裙摆缓缓上了台阶,梁嬿在屋前停住步子。
她推门,发现门竟被锁住了。
“十七?”梁嬿疑惑,拍了拍门,道:“十七你锁门作甚?快开门。”
坐在绣墩上的元修吓得一激灵。
屋中除了他,再无旁人,哪有十七的影子。
作者有话说:
男主掉马中,就这几天了。我知道你们很急,但听我说先别急,骗得越嗨,追妻越衰,不是追十章就原谅的事儿
爱你们,么么~
第66章
屋中一直没有声音,且如今十七还病着,梁嬿担心他的病情,顿时慌了神,使劲拍了拍紧闭的房门。
女子音调拔高了些,朝着屋中急急道:“十七?本宫在跟你说话,你开门!”
喊了片刻也未听见十七一星半点声音,梁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立刻便联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惴惴不安道:“秋月,十七会不会是生病不愿吃药,在房中病倒了?他这人就是执拗,听不进劝,又爱乱想,他定是想到寿宴上有睿王,而他因生病不能出席,一口气么闷在心里,便使性子不喝药,病倒在屋里了!”
梁嬿越说越觉得是这样,慌乱道:“秋月,快去叫人来,把房门给本宫砸开!”
秋月点头,转身急急去找小厮。
屋中的元修坐立不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殿下还不回来,倘若房门被撬开,长公主发现殿下不在屋中……
“殿下莫担心,公子睡着了。”
元修忽然说道。
可他不像赵千俞那般说谎不眨眼,情急之下能想到的借口也有些拙劣,但再拙劣也能拖一拖。
同去宫中赴宴,梁嬿如今已回府上,想必他家殿下也快了。
只希望殿下快些回来。
“睡着了?”梁嬿不相信,她在门口那般拍门,睡得再睡,也应该被这响声吵醒了。
屋中烛火映出一个人影,那人影走向房门,瞧着影子的轮廓是元修。
梁嬿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逐渐稳住心神,厉声说道:“元修,本宫命你速速开门!”
元修没辙了,为防府上小厮突然撞门,他挪步抵在门后面,劝道:“长公主殿下,公子睡了,时候不早了,您也赶紧回屋休息吧。”
这还是十七头次避着不见她,梁嬿不禁疑惑,想起他今日的反常,忽又想起在寿宴上时有时无让她感到有些熟悉的身影。
她出宫时,睿王被几名贵女围住,而此刻,十七对她避而不见。
究竟是真的睡着了,还是不在房中?
梁嬿不确定,也不敢往下想,看着屋中烛火映出背影,略微生气,道:“元修,十七不在房中,对否?”
元修急得额上渗出层薄汗,咬死十七在房中,只是睡着了。
他死死守住房门。
这份差事不好当,他真想立刻回到南朝,就算是让他在军营中待一年,他也毫无怨言。
“淼淼,我在这。”
就在屋里屋外两人的僵持下,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
元修松了口气。
梁嬿愕然,闻声回头,心底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似乎正在渐渐成真。
屋檐下的灯笼照亮回廊,赵千俞裹着夜色,慢慢朝梁嬿走来。
手中端了一盘热腾腾的螃蟹,赵千俞故而镇定,若无其事解释道:“是我将元修锁在房中的。元修听淼淼的话寸步不离守着我,不让我出房门,也不让我下床。大夫开了副药,我喝完便觉舒坦了。元修这人执拗,将淼淼的话记得牢牢,死活不让我下床。没辙了,我便将他锁在房中。”
而今,赵千俞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初,与晨间那会儿相差无几。
若非被那几名贵女缠住,他在梁嬿回府前便已经回到屋中了,何须再寻拙劣的借口来打消梁嬿的疑心。
他回府途中顺道在食肆买了几只螃蟹,紧赶慢赶虽然还是迟了,但好在并未太晚。
赵千俞端着装了螃蟹的琉璃碟出现在梁嬿面前,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但仍旧努力讨梁嬿欢心的模样,笑意浅浅,“不知寿宴上是否有螃蟹,想起中秋家宴上淼淼未吃尽兴,我估摸着时辰,去厨房煮的新鲜螃蟹。”
赵千俞说话的间隙中,元修已将房门打开,主仆两人一唱一和,附和道:“殿下,小人该死,没能将公子看住。”
梁嬿黛眉紧蹙,看了看碟中热气腾腾的螃蟹,又看了看他身上穿的与睿王截然不同的衣裳。
烛光下,男子额前渗出一层薄汗,似乎是匆忙而来。
意识到梁嬿打量的目光,赵千俞面不改色,道:“听下人说淼淼回府了,我紧赶慢赶将螃蟹端过来,还是晚了一步。我白日时有听淼淼的话,在屋中养病,也没有胡思乱想,除了适才去厨房煮了几只螃蟹,便没出过房门。听话的。”
低垂着头的元修心里给他家殿下竖起个大拇指,但又不禁怀疑,面前这位温顺的男子,真是他那位杀伐果断的主子吗?
邪门,太邪门了。
梁嬿凑近些,十七身上的熏香如往常一样,是和她一样的味道。
与睿王身上那清冽的味道不同。
且十七的声音也不和睿王相同。
看来是她想多了。
梁嬿打消疑虑,看眼煮熟的螃蟹,莫名一暖,道:“你把元修关房中,就是去厨房煮蟹?”
赵千俞点头,嘴角下压,有几分可怜,“元修不让我出房门。”
梁嬿笑笑,揉揉十七面颊,“若是你以往听话,本宫才不会命令元修守着你。”
赵千俞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牵她进屋,“再晚螃蟹就凉了。”
梁嬿怀疑的心渐渐消失,同他去了屋中,“本宫要吃你剥的。”
“好。”
赵千俞去架子边的铜盆中净手,随后在梁嬿旁边落座。
秋月和元修识趣离开。
梁嬿探了探他额头,有摸了莫自己的,面色缓缓,低喃道:“烧是退了,就是声音还有些哑。”
男子修长的手指拿起蟹具,三两下便将蟹腿剥出。
梁嬿目光一凝,这熟稔的动作让她不自觉忆起寿宴上的一幕。
“十七,今天本宫看见睿王了。”出于小心思,梁嬿炫耀道:“睿王戴的面具,跟本宫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手掌搭在十七手臂上,梁嬿眉尾轻扬,有一丝丝的小得意,又有一丝丝的炫耀,“早前你还说不是,今日你真该去看看,本宫说的一点也不差!而且,睿王和你的身量差不多,很像。”
赵千俞剥蟹的动作没停,面色反而冷了些,不悦道:“长公主你很开心?”
梁嬿唇瓣翕动,还未说出口的话卡在喉间,她忽然忘记面前这人听不得这些话。
倏地,微张的唇被男子堵住。
梁嬿唇间的香甜被席卷,换来的是男子清冽的味道。
微怒中带着不可抗拒的意味。
下唇被轻咬,梁嬿吃痛,柔荑欲推开他,但他似乎预料到了一样。
柔荑还未碰到十七,便被起身的他用手臂挡了下。
那遒劲有力的手臂轻抬,从后面环住她腰肢。
梁嬿被抵在桌沿,唇间尽是他的气息。
须臾后,赵千俞松开梁嬿,眼睑垂下,昏黄烛光下女子唇瓣红肿。
唇瓣晶莹,下唇被咬破,一抹殷红衬得樱唇越发娇艳。
赵千俞轻舔唇瓣,似乎在品鉴味道。
指腹从琉璃盏中拾起一柳剥好的蟹腿肉,赵千俞就用手指送到梁嬿唇中。
“淼淼不用特地在我面前提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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