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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绿茶替嫁给纨绔太子后 第52节
    起初, 赵玉还被蒙在鼓中,累得乐呵呵的,一想着还在路上的媏媏,心里头就热乎乎的,毫不知情。
    转折是在十日之后。
    这日, 宫中御医好不容易说了句皇后娘娘有了要醒的迹象, 也就是今晚的事情了,赵玉心口的大石一落,马上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算着时日, 即便是寿阳姑母与媏媏在路上一路玩玩走走, 也快到了。
    他想着待皇后醒来的说辞, 回去沐浴更衣,郑重换了套东宫朝服,又赶回凤仪宫。
    谁知,刚入凤仪宫中,便见正殿门牗紧闭,小内监翛生站在门口与人说话。
    赵玉定睛一看,竟是寿阳大长公主回来了。
    他心下一喜,只觉得今日真是双喜临门,迈大步子过去,对寿阳大长公主行礼道:“小姑姑。”
    寿阳大长公主见他眉间带着扬扬笑意,便知晓严暮自应是还未到上京,否则,她这个侄子怎么还能这般开心。
    寿阳大长公主挑挑眉:“这是知道你母后醒了?这么开心。”
    太子殿下这才看向翛生,道:“母后醒了?”、
    翛生应是,并且同他解释道:“在太子殿下走后一刻钟,娘娘便转醒了,只是精神头还不大好。现下太医院的医正正在给娘娘请脉。”
    寿阳大长公主搭腔道:“本宫也来了有好一会了,等着吧。”
    赵玉看看翛生,最终还是决定将寿阳大长公主叫到一边。
    寿阳大长公主看他神神秘秘,大概也是知道什么情况。
    “怎么?有什么事不能直说,偷偷摸摸的。”
    寿阳大长公主眉眼艳丽,微微一眯眸,佯装不知。
    赵玉倒是不担心媏媏的。
    梦中媏媏一切如常,且时常与自己提起她对于“如意郎君”的思念。
    只是梦中缱.绻缠.绵,终究是抵不过面对面说句平常不过的问候。
    他还是想知道媏媏如今在哪里下榻的。
    想着这么些时日,她也反省够了。只想着一早知晓地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情也就过去了。等下见过母后,便去接人。
    “媏媏现下在何处?”赵玉压低声音,第一次在自己姑姑面前说起小娘子,耳廓染上绯红。
    寿阳大长公主确实露出个极其惊讶的表情,暗暗替严暮自将刀捅回去了:“她在哪里?你既然要人家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否则就要人家的命,她又怎么会将她在哪里告知于本宫?不过想想,想是……在她未婚夫那里?”
    “什么未婚夫?”太子殿下愕然。
    寿阳姑姑的话如同一道雷,将他的脑子劈成两半,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寿阳大长公主觑他一眼,心下觉得恨铁不成钢:“平白生了一张多情好看的脸,人跟个榆木脑袋似的。若是够本事能像别人一般玩玩便算,那也就罢了。偏偏先做了抛弃之事,又忍不住想回头,一点骨气都没有。你想想,世间的郎君单你一个是怎么的?闷头闷脑跑了一段,你就那么自信,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一定会在原地等你?”
    赵玉只觉得自己完全消化不过来寿阳姑姑的话,又不能与她直说:啊,孤走掉是因为孤听见了她说对孤不是真心的,还与杜英私会。
    只能平白吃了一肚子闷气,百口莫辩,最后只干巴巴又问了一句:“孤才走多久,她就有什么未婚夫了?”
    寿阳大长公主见多了太子殿下只觉得天地之下的小娘子都不配站在自己身侧,眼高于顶的样子,眼下见着他这副三魂七魄丢了泰半的模样,只觉得稀奇。
    到底是过来人,叹了口气,心下便想着还是点拨两句:“莫说本宫不偏着你说话。在湖州之时,看似你占了上风,实则人家小娘子游刃有余,踩着你的东风决起而飞,将你一个心拿捏得七上八下。这样聪慧的人,你若将话说得这般绝,怎还会等你?自求多福吧。”
    太子殿下后槽牙咬紧,腮帮绷得紧紧,许久才将方才寿阳大长公主说的话翻来覆去在脑子里头过了一遍,反应过来:“孤何时把话说得绝了,又何时说要她的命,孤……”
    ……怎么会舍得。
    这五个字被他噎在喉间,停在齿关,没有在寿阳大长公主面前说出。
    寿阳大长公主哪里不知道他余下几个字是什么。
    她这个侄子平日中遇上事也没有这样的,只是不知为何碰上了这个小娘子的事,便总似是着了魔似的,什么话都挂在面上。
    “你让红姑给你留的话不是吗?听着媏媏的话里头,也是伤了心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唉。”寿阳大长公主下意识帮着严暮自找了个借口。
    “她跟什么未婚夫在一起?孤倒要看看,谁敢与孤的小娘子定亲。”太子殿下的面色阴沉,“姑姑知道的这般清楚,不若告诉孤,她与他那个未婚夫现下在何处?”
    寿阳大长公主饶有兴味看着他:“怎么,你要去抢亲?”
    太子殿下听着抢亲二字,觉得十分刺耳:“媏媏仙姿玉容,秉性温善又才华满身,有些狂蜂浪蝶趁虚而入也是有可能的。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罢了,莫说抢亲不抢亲,我是信媏媏对孤的心的。”
    作者有话说:
    嘎嘎,多有心?你确定?
    第53章 五十三场梦
    寿阳大长公主笑了一下, 直言不讳调侃道:“信不信的两说,你怕是觉得旁人知晓你的身份,就能拱手让之吧?”
    太子殿下没有接她的话, 抿抿唇, 仍是执着询问:“孤只想知道, 媏媏这位横空出世的未婚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寿阳大长公主是坚信儿孙自有儿孙福的。
    她只想看戏,且又兼着确实喜欢严暮自, 小媏媏信任她才直言了杜英之事,她不是个没有心肝的人,怎么会直接将所有同她这个傻侄子全部揭出?
    方才的话已经说得够多,若是赵玉聪明, 便知道日后如何了。
    寿阳大长公主装傻充愣,摇摇头叹口气:“她与本宫到底隔着一层, 你又是本宫的亲亲侄子, 她怎会什么都同本宫说呢?”
    太子殿下直直看着寿阳大长公主, 仿佛想从她这张完美无懈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谁料寿阳大长公主面色不变, 见他一脸不信,还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你小姑姑还会骗人不成。”
    太子殿下的目光收回,撇到石板之上,垂眸间, 黑长的睫毛坠下一方阴影在眼尾, 那身张扬的红色朝服也衬出了几分落寞的意味。
    赵玉的目光再缓缓抬起,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小姑姑不愿意说,孤现在就去找。”顿了顿, 他又加重口吻, “掘地三尺, 总能知晓哪里就多了个该死的未婚夫。”
    他没有再求寿阳大长公主的意思,乌皮舄履调转位置,就要往外走。
    寿阳大长公主耸耸肩:“好侄儿,怎么就不信姑姑呢?姑姑是真的不知道你心头那个小娘子未婚夫是哪位。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找?”
    赵玉的脚步未曾停.下,寿阳大长公主的话音未落,殿门倏然被小宫女从里面打开。
    一个药盏从里头刷一下丢出来,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药盏四分五裂,里头浓稠的药汁溅了满地。
    “逆子,进来。”
    崔皇后的声音不算洪亮,身子才刚刚有了些许好转,甚至还听得出十分虚弱。
    乌皮舄履终于顿住脚步,权衡之下,选择先将摆在眼前的问题解决,往那满室药香的殿中走去。
    太子殿下甫一进门,又一个杯盏直直往他的面上砸去。
    他常年练武,想要避开是毫不费力的,可他偏偏没有,只任由装满茶水的杯盏掷往自己的脸上,结结实实吃下这算来也是明晃晃的一巴掌。
    崔皇后一向以仁治下,面对宫人的错处,都是多以宽宥的态度居多。
    只是一点,皇后娘娘想必是爱之深,责之切,面对着太子殿下总是容易动肝火。
    在场的宫人们也都是见怪不怪了,应该又是太子殿下一人承受,不会关他们这些小角色的事情的。
    果然,如宫人们所料,崔皇后并未牵扯他人,只是又狠狠咳嗽了几声:“其他人下去。”
    宫人们鱼贯而出,窸窸窣窣有序离开。
    小内监翛生看了一眼里头,宫殿深深,只能看见皇后娘娘床帐旁边的一豆烛火。
    翛生几不可查地哎了一声,将殿门关上,他转过身来,才发现寿阳大长公主还在原地,便走了过去。
    “长公主,现下娘娘身子不适,又与太子殿下有话要叙,今夜这般情景,怕是也不好再请安了。一会娘娘得空了,奴会将长公主殿下来过的事情告诉娘娘的。”翛生道。
    寿阳大长公主幽幽低声说了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似的:“痴。”
    可不就是痴么?
    怎的就如此在乎崔氏的名声如何、作为崔氏的女儿做不好皇后如何和有着崔氏血脉的孩子做不好太子如何?
    这世间千千万万的糟心事,也就是她这个嫂嫂最在乎的家族名声是最最无谓的。
    赵氏的名声又如何好了?先祖起兵时也不过出身草陌,当时诋毁的士族哪里就少了?
    兵戈之下出好政权,如今杀伐果断,将皇权聚拢,士族削弱,赵氏的好名声可不就来了?
    在她看来,这点子小小污名实在算不上是东宫的什么污点。
    太子的为人她是知晓的,虽然脾气坏些,为人喜欢口是心非一些,可到底是崔氏女教导出来的孩子,不会成为什么暴君的。
    先头那般不近女色,如今能为着个小娘子这般,不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可惜,有人想不明白啊。
    翛生并未听清寿阳大长公主的小声嘀咕,见她要走,便提着宫灯去给她照路。
    *
    太子殿下精心换上的朝服被热烫的茶水泼了满身,坚毅的额骨被迎面袭来的瓷杯丢个正着。他洁白的额被划出血痕,一道鲜红血渍顺着他极其优越的额骨往下流,显得触目惊心。
    什么郑重,什么想好的说辞,被两个杯盏泼了个满头。
    崔皇后刚刚转醒,听闻太子日夜兼程赶回来,风.尘仆仆就过来凤仪宫侍疾,连着这些时日的夜晚,没有一日是睡过一个整觉的。
    本觉得还有些欣慰,想来他是想开了。
    谁知自己这才刚刚醒来,在凤仪宫前就敢与寿阳吵吵嚷嚷,竟还要去找那个与他一起闯下滔天巨祸的小娘子。
    赵玉的极好容貌除了遗传安帝,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崔皇后的样貌。
    当年满上京最好看的崔二娘子,如今面上虽然因为病气未消,还有些萎靡之态,虽仅穿一袭素白衣袍,仍能看出当年风.流。
    崔皇后虽然生得风.流好看,脸上的表情却是常年不苟言笑。
    她道:“这般放.浪形骸,如此不顾天家颜面,你还要不要名声,想不想做这个储君了?”
    太子殿下摸摸额头的伤,长指触上血痕,有些奇异的疼痛感。
    这般疼痛感并不令他讨厌,因为疼痛,才能使他清醒。
    “我以为娘亲是真的开始惦念起凌官的死活了。”他愣愣道。
    崔皇后因为他这一声娘亲愣怔片刻,想起自己在病中与翛生说的话。
    “予真是后悔,往日里对你应该再严厉些。”崔皇后抿唇时,与赵玉如出一辙的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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