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晨熙嘲讽的哼了一声,冷漠的说道:「你们大人的承诺,一句比一句还浮夸。」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更别说爱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爸爸嘴上嚷嚷着爱妈妈,还不是把妈妈给打到逼走,然后留下我一个人被爸爸家暴。」
我愣神的看着爸爸失落又讽刺的模样,下意识的拥抱住他小小的身躯,在他愣住的一刻,轻声说道:「怎么会,在未来的以后,爸爸会遇到很多不同的人事物,那时候??或许你就不会觉得爱是不切实际的名词了。」
「爸爸虽然对我总是冷淡,但却温柔的爱着我,而我也是。」
祭晨熙像是十分不习惯这样的拥抱,挥动着手脚就想挣脱开来,但最后却卸下了满身的刺,哽咽的说道:「我不相信。」
我轻抚着他的头,温柔的说了一句:「有我在,爸爸你一定会相信的。」
祭晨熙缓缓的伸出小手回抱住我,红着明亮的眼眶,把他的脆弱展现在我面前:「所以你是像肥皂剧那样穿越到现在救我的吗?」
我松开祭晨熙小小的身子,温和的凝视着他,伸手避开他受伤的地方,轻抚着他的脸颊,似是而非的回应出来:「嗯,我是来找你的,爸爸。」
祭晨熙伸手握住我的冰冷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垂首靠向他的额间,凝视进他儘管被恶意对待,却仍旧耀眼的黑瞳,轻声说道:「祭晚熹,晚霞的晚,熹光的熹。」
「你曾告诉我,因为遇见我的那一刻在晚霞,所以就将我取名叫晚熹。」
祭晨熙困惑的看着我,再看向蓝天白云的天空,撇了撇嘴道:「现在明明是中午!」
我看着他孩子的模样笑开了怀,所有悲伤像是在见到爸爸,与他相处的每一刻烟消云散,我歪了歪头朝他浅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出生那天是晚霞满光,所以你才替我取了晚熹这个名字。」
祭晨熙定定的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一些他不太懂的事,突然说了一句:「你既然说你爱我,那我们会恋爱吗?」
我愣了一下,随后朝他温柔的笑道:「爸爸想和我谈恋爱?」
祭晨熙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微红着脸,直率的说道:「你说让我因为你相信爱,就应该要一直跟我在一起!」
我温和的看着祭晨熙的小面庞,伸手替他整理好头发:「儘管我们是父女?」
祭晨熙的神色很严肃,在这个剎那几乎重叠了爸爸冷然又不苟言笑的俊脸,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应我:「无所谓,我爱你的话,全部都无所谓。」
我眼眶一热,垂首在祭晨熙的额间落下一吻,坚定的回应他:「我也是,到了那时候,爸爸一定要说爱我啊。」
却在我们还要继续聊些什么时,我突然发现有个人醉醺醺的拿着一根长棍向这边快走而来,那面庞我绝不会认错,是年轻时的爷爷。
祭晨熙同样也看见了爷爷的到来,他连忙要把我拉起来,却快不过爷爷跑过来的速度,他拿起棍子就毫不手软的往爸爸身上打:「我终于找到你了,还以为你躲去哪了!原来是和你妈妈在一块了!」
「我这次不打死你,我就不叫祭留!」
我同样来不及躲开落下来的棍子,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爸爸,把爸爸护在身下:「爸爸,不要动!」
祭晨熙的小脸满是惊慌失措,他不断地想要推开我,自己承受爷爷这些暴力行为,口中还不断朝我说道:「快起来啊,你想被他打死吗!」
我承受着爷爷一下比一下更重的打击,还有力道强劲的踢击,所有力度像是掺上爷爷无尽的怨恨那般,一遍遍往死里打,像是不全力打死一个人不罢休那种憎恨。
原来爸爸??在他的童年一直忍受着这种痛苦。
我一个成年人都无法抵抗这种暴力的摧残,何况爸爸只有六、七岁的小小身板?
我试着在疼痛之馀把爸爸推出我的怀里到安全的地方,他却一直想翻过身替我挨打,我只好将他死死护在怀里,断断续续的说道:「爸爸??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
「我不会??放任你就这样被打!」
在我朝祭晨熙说完这句话后,一记重重的棍击就这么落到了我的头上,把我的视野染上一片红,不知道是疼痛到头,还是窒息的感觉逐渐勒紧我的心腔,我的意识逐渐伴随着突然没什么感觉的疼烟消云散。
在彻底意识消散前,我看见祭晨熙已经急到快要哭出来,连名带姓的喊了我的名字,焦急万分的说道:「你这女人??祭晚熹!」
「你为什么身体变得透明了,你的伤呢,会很痛吗,回答我啊!」
我趁我的身体还有实体时用力把祭晨熙推到安全的地方,在意识浅薄得和薄雾一样时,朝他说道:「快跑,爸爸,我不会有事的!」
祭晨熙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只能怔怔的看着他像是为了救我那样伸手用力推了爷爷,把醉得彻底的爷爷推倒在一旁,哐嗒一声,爷爷的头在跌倒时重击到盆景上,与我一样在顷刻间就满头鲜血四溢。
祭晨熙紧张的向我跑来,伸手握住我半透明的手,紧张的喊道:「祭晚熹!你不要吓我,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
我的意识疲惫到无法和祭晨熙说太多的话,只能在彻底像泡沫般消失前,伸手轻抚他焦急又无措的小脸:「爸爸,等等我??我会再次找到你的。」
?
穿越的意识消散,也同步的将我从沉睡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我疲乏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原本被爷爷打的疼痛已经不復存在,留有的只有四肢无力疲软的情况。
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意识到回归到现实的现在,只有一股极大的空虚感包裹住我,见到爸爸时的狂喜已经不復存在,徒有的只剩下黑洞般看不到尽头的悲伤。
眼泪无意识的从眼角滑下,因为失去而窒息和心疼爸爸过往的感受不可控的勒索住我的心脏,让我本就破碎的心灵变得更加残破不堪。
我不去保护他的话,还有谁能护住他小小的身子?
我要再去找爸爸,这个念头无比清晰的烙印在我还昏沉沉的脑海里。
可却不等我再想些什么,手机的铃声不断响在我的耳畔,停了一小会后又传出了好几声,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忽视了电话的响铃。
我疲惫的接起电话,听着江湳汐关心和鼓励的每句话语,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每句话都吸收得很清楚明瞭。
就感觉我已经和江湳汐是两个世界的人,她的世界太过光明灿烂,而我因为失去爸爸早就坠落深渊,只是故作没事那般,掛上让我负担的笑容,踏入不属于我的空间。
她应该好好的生活,不该和我这种将死之人在一起。
缓慢又极度悲观的思考,导致我无法全部听进江湳汐乐观的话语,只能茫然无望的凝视着天花板,听着沉重又拖沓的心跳声,浅浅的回应她:「谢谢你,湳汐,但我??有些累,想好好休息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收到了,等我好了??再联络吧。」
「之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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