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开学的前一个星期,陈照梁轻松惬意,假期作业头一次完成的这么早,物理补习也暂时告一段落,她在二楼的小客厅昏天黑日的玩游戏,爷爷也当不知道,只是她吃饭也不准时起来,早饭的时候她还在睡,醒来了肚子饿,还要麻烦张阿姨重新给她做。
中午时在饭桌上,就忍不住教育她,陈家一向尊重佣人,张阿姨等叫陈知越、陈知韩都是直呼其名,陈爷爷偏爱陈照梁,也不娇惯:“以后没赶上饭就自己做,阿姨也有自己的事要忙,谁能天天围着你转。”陈照梁被教育的有些蔫,低着头装乖吃米饭。
阿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知越,怎么这时候回来,吃饭没有?”
陈知越回答她,声音有些低,餐厅里听不清楚,大约是说没有,因为阿姨又说:“刚好,我给你拿碗筷。”
脚步声渐近,陈知越喊了一声爸,随后在陈照梁的对面落座,他的假期早就结束,回家的频率也变回一周一次,陈照梁面色如常,淡淡地叫声舅舅,随后平静的吃饭,一点多余的交流也没有。
饭后回到二楼的小客厅,开了游戏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听着游戏里操纵小人的音效声,身旁的沙发往下一塌,陈照梁后知后觉的看过去,俊秀利落的侧脸,目视屏幕。
要是长得丑点就好了,她坏心眼的想,她这么颜控,肯定不会喜欢一个丑丑的人,但他不是,真可惜。陈照梁将手柄一丢,站起来就准备走。
陈知越却将她叫住:“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陈照梁一瞬间有些心虚,随即就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你监视我?”
没有这个必要,但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陈知越反倒笑了:“你们去的那家店是我帮忙订的位置,孟文光开的,你应该还记得他。”就是这么凑巧,孟文光那天请网红过来宣传,刚好在店,又刚好拍下了那一幕。
“你管不着。”陈照梁的神色变得倨傲,动了动,想绕过他离开,陈知越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陈照梁。”
“怎么样!”她的坏脾气显露无疑:“我抽烟又怎么样!你干嘛要管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陈知越轻声问:“你觉得应该吗,十七岁抽烟,我们就是这样教你的?”
不是我,是我们,他提醒她,不要忘记爷爷对她的谆谆教诲。
陈照梁自暴自弃:“我自甘堕落行了吧!”
话音刚落,陈照梁被他拽着一拉,整个人倒进沙发里,她没见过他这样生气,寒着脸,像刮开一幅木板油画,露出灰白的底:“精心把你养大,你说你自甘堕落,你对得起谁?”
他说得那么失望,陈照梁也伤心,爱却不能,被责骂的羞赧,各种心绪一起涌上,她伏在抱枕上呜呜地哭:“你别管我了,我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你不喜欢我,就别管我,反正我只能在家里,看不见你,自己会死心的。”
十几岁,爱无限大,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不亚于一场凌迟。
陈知越叹气,从桌上拿纸巾给她擦泪,陈照梁脸哭得涨红,也不管形象了,就着他手里的纸巾擤鼻涕,额上一层的汗,他又抽了新的纸给她擦。
他冷静自持,终于肯和她探讨爱情问题,虽然不见得是她喜欢听的:“你还小,将来会遇见很多人,也许也会爱上他们,但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
陈照梁哭得一抽一抽,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论今后她遇见谁,选择谁,但都不应该是他,因为他是错的人,是非题里看见要果断划叉,是选择题里最该被划去的错误答案。
“你比我大那么多,那你是不是遇见过很多对的人?你选择她们了吗?”她懵懂地发问:“那些错的,你忘记她们了吗?”
言辞犀利,掷地有声,是十七岁的爱情观对二十七岁爱情观的猛烈攻击。
她越问,眼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你根本就是骗人……要是真的会遇见那么多人,你怎么到现在都是单身……”
哭得像小猫一样,伸长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汗津津的触碰到他,却一点都不惹人讨厌,他徒然坐在原地,像是不知如何辩驳。
你年轻多金,能力出众,生来就不曾低头,带着傲慢的礼貌,装作平易近人,以为感情一事同样能随心掌控,却不知道喜欢谁,爱谁,根本由不得你自己。
呜咽着的女孩儿,稍稍松开了一些,水洗过一般的眼眸,眼神怯怯地,看着他涩声问道:“对的人就会永远对,错的人就是永远错吗?那我能不能,只爱这个错的人?”
全线溃败,胜负已定,原来对相信爱的人讲对错,是这么无力。
陈照梁看见他蹙眉,以为那是拒绝的意思,心中一冷,但一只手牢牢地控住她的后脑勺,随即吻落下来,从唇隙中探过去,勾住她的舌头,狠狠含咬,她有些瑟缩,但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腰,不许她后退,修剪齐整的发尾有些扎手,她无意识地用手指划圈,被吻到无意识哼吟时,想抓紧他的头发,却只是徒劳。
僻静的客厅,唇舌的咂弄让人面红,不是没有被发现的风险,但她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只是迷迷糊糊想着,原来接吻的时候,真的能让人高兴。
最让她意外的是,舅舅看起来是一杯性味甘平的凉茶,真正尝到了才知道,哦,原来是高浓度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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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一部电影《这时对那时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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