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有人。」因为其中一名男子注意到他俩的靠近,赶紧低声通报。
「你们这群偷车贼!快把我们的车还来!」左伊朝她们尖声说道,因为有一个流氓哥哥在一旁的缘故,她变得特别有胆识。
一向衝动用事的魏沐恆反将她跩到身后,虽然很想,但他一点也不认为这时候该挑衅,对方有三人,而他们又有各种能够当作武器的工具,在妹妹面前他更是不想打架,因为左伊随时会陷入危险。
「你这个臭丫头!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可没偷车!」
魏沐恆牵起左伊,快步经过这三人,当作没听见便准备离去。
「看到了就不该留,去解决。」那位像是老大的彪型大汉下令,身旁的两位便立即动身向前。
魏沐恆转为奔跑,他拉着左伊快步狂奔。
左伊一瞬间所有叫嚣的胆量都没了,他跟着跑,速度和体力却像个拖油瓶,她一度回头都看见身后的两名男子紧追在后。
这些窃贼也实在有毅力,追赶了三分鐘仍不放弃,魏沐恆是足球队王牌,当然有出色的长途奔跑体力,但左伊很少运动,不一会儿速度便慢了下来。
「哥,我跑不动了,怎么办?」左伊忍不住求救。
魏沐恆瞥见她面色有些苍白,才想起小姑娘甚至还是个病患,便立刻停了下来。
「你怎么停下来了?他们追过来了!」左伊错愕地问,果然下一秒,两名窃贼就在他俩面前停下。
他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喘息。
魏沐恆不等他们喘息,迅速上前挥拳,力道之大,那男人闷哼了好大一声,像后跌坐在地上,而另一位随即跟着挥拳,他还算有两把刷子,连续搏斗了一会儿,最后两位站在同一阵线并肩对抗他。
左伊悄悄报警后便目不转睛地瞪着扭打的三人,胆战心惊,但魏沐恆佔了上风,她深信哥哥一定能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窃贼满身是伤,动作也明显更迟缓,然而,其中一人因此亮出了一把水果刀。
左伊的瞳孔急速放大,银色的刀锋闪过刺眼的光芒,那水果刀长将近二十公分,她的内心有股莫名的浪潮不断翻腾,像是惊恐,又伴随着闷疼。
都是她的错,如果自己没有和窃贼废话,场面也不会演变到这个局势……
只见那名持刀的窃贼朝着魏沐恆暴衝,而被魏沐恆此时面对另一个方向和男子搏斗。
左伊不想要失去一个关係好不容易变亲暱的哥哥,他在她心中已经有非凡的意义,因此,她奋不顾身地衝上前,撞开持刀的男人。
她被强大的反作用力反弹,摔倒在地,持刀男子见她捣乱,一爬起身便转而目标攻击她。
魏沐恆见状,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状态下扑到左伊身边。
「不!」
一道响亮透彻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刀锋划过魏沐恆的腰际,鲜红色的血液如潮水般涌出,染湿了他纯白色的上衣,更染红了左伊那颤抖的身子。
是红色,她最害怕的就是红色。
她开始尖叫,紧紧抱住哥哥。
朱红的鲜血流淌过她的手、衣裳,但她更担心的是魏沐恆的伤势。
最后的印象是远方传来的警车声响,她晕了过去。
***
梦里,她的视线内全都是鲜红色的鲜血,还有好多尖叫声,全朝着她猛烈翻腾,每一波浓血打在她身上,便是所有感官合集的激烈作祟,耳边全是爆炸般的尖锐噪音,身上囊括了痛、痠、刺的猛烈捶打,脑中甚至在一微秒的瞬间回放了所有噩梦,左伊只想闭上双眼逃避一切,但她却已经在梦里。
有人用力摇她的肩,她感觉自己如同在悬崖边垂死颤动,最后,她纵身一跃,终于在填充满了空虚和无助的空间中垂直下坠,粉身碎骨般重摔在地。
她奋力睁开眼,好多双手压在她身上。
她瞬间恢復了理智,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她在救护车里。
「我哥呢?他在哪?」她突然想起昏倒前的残酷搏斗,猛然抓住医护人员的手。
「他刚被送进急诊了,这里是医院,你刚才情绪很激动,我们才打算你叫醒你再送医。」那名护士担忧地望着她,「不过你不用担心哥哥,稍微处理一下刀伤就没事了,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我想去外面等他。」左伊此刻被罪恶感压的喘不过气。
「好,但我建议你需要去求诊心理医师接受诊疗,你受了不少惊吓。」
「不用的,谢谢您。」她连忙挥挥手,「我没事,只是有点噩梦。」
护士小姐平静地望着她,彷彿能看穿心思,直透心底,她缓缓开口:「我在医院待很久了,遇过不少目睹家人遭遇变故的病患,你的样子看上去不太像是只目睹了刚才的刀伤。」
「我……我没有!那是因为哥哥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才会一时……」她不愿承认,不愿承认那些诡异的梦境。
「没事的,这只是我的建议,如果心里有些事不想告诉别人,但又长期受到困扰,心理医师或諮商师能给你很好的帮助,心理方面的创伤都不该被忽视,时间久了,也许只会更严重。」护士温柔地轻拍左伊的肩,「你可以去那里的椅子等候你哥哥,那我先走了。」
「好的,护士小姐,非常谢谢你……」
左伊缓缓走到等候区,仍被刚才护士精准的猜测惹得心神不寧。
也许她该寻求医疗协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