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门诊之后的倪强跟夏野,心情轻松,之前压在心里的小小乌云都散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心理因素影响生理,倪强的发情期突然无预警提早一週来临。
这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倪强就开始头晕、潮红,体温升高,他以为是感冒了,吞了两颗感冒药就趴着休息。他的信息素没有味道,没有人发现异常。但是气味不明显,不代表不会触发alpha。业务部好几个alpha被诱导发情,而他们带有情慾的信息素又触发其它omega。一群人混乱又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集体情欲失控,阻隔剂抑制剂满天飞,业务部的beta助理忙的衝来衝去,去外部门借药、啟动业务部隔离气帘,一群人忙着预防气味往外衝,若到时真的让发情的omega气味逸散出去,到时可能会引发整栋楼的alpha大暴动。
夏野对别人的信息素低敏感,又有木晶石保护,几乎没受到干扰,只是也跟着有些紧张出汗。他在真正大乱起来,就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邻座这个没有味道的johnny,他拿出自己的隔离贴片贴上倪强的后颈,打电话叫车,趁着混乱、楼层大门还未被封闭前抓着人就往外衝,一路飞奔回家。
倪强勉强打起精神指纹解锁之后就衝进卧房,把自己拋在床上满头虚汗不安的扭动。夏野找出他的抑制剂先帮他打一针,虽然情潮开始之后,抑制剂的效果大打折扣,但聊胜于无,有打总比没打好。
夏野通知他们的学长,也就是johnny的男朋友,可是学长正被公司派出去开会,好几天后才能赶回来。
「小夏,拜託你帮帮忙,这几天帮我照顾johnny,我会议一结束立刻赶回去。」学长十分焦虑的请託。
「没问题,学长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才离开。」夏野向他保证。
夏野这头正为了倪强突如其来的发情期忙的焦头烂额,另一头的韩明修却已经无声无息病了好几天。
他在两週的时间内连续飞了两趟日本一趟美国。
短时间的飞航奔波、气温改变对身体的衝击、谈判交涉时的神经紧绷,让他在一连串马拉松行程暂时告一段落之后,就开始发高烧。
其实一开始发烧的是夏璃,第一天高烧到三十九度,但吃过药睡过一晚出了大汗之后,就退烧了。之后几天也只是一点点反覆低烧,照样能吃能玩精神饱满跑跑跳跳。只是怕将感冒传染给其他小朋友,决定在家休息,没有去上学。
小孩儿生病也是增加抵抗力的一种方式,症状不明显,小璃也没太不舒服,所以在家里也没有特别注意,韩明修还是照例过去说睡前故事,还累到直接抱着小孩睡着了。
然后就被传染感冒了。直接烧到快四十度,一直退不下来。
前面几天韩明修烧的迷迷糊糊,根本没心力注意外界情况。好不容易等到烧退了点,打开手机检查未接来电,才发现他这几天没联络夏野,夏野也没联络他。韩明修难免有些失落,生理的病痛侵蚀心理,这种时候他特别想见到夏野。
好吧好吧,你不打来,我打给你也是一样的。
韩明修拨出了电话给夏野。
现在是上班时间,可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先是听见几声微弱的呻吟和喘气声,然后是窸窸窣窣衣物摩擦走路的声音,最后是一声关门轻响,然后才听到夏野开口:「喂?」声音非常疲惫。
「你在哪里?」韩明修如临大敌,刚刚那些声音真的太曖昧了。「现在上班时间,你不在办公室吗?」
「我,我在johnny家。」夏野迟疑了一会儿:「johnny病了,我在照顾他。」
「我也病了,」韩明修嚷起来:「我被小璃传染感冒还发烧了,烧的快死了,你快过来看我。」
「……」听得出来韩明修挺有活力的,喊的挺大声。「你在哪里?」夏野问。
「我在家。」韩明修飞快地说。
「在家就好好休息,家里人手那么多,我去也帮不上忙。」夏野说。
「你偏心,为什么john生病了你就去照顾他,我病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我头晕喉咙痛,全身都痠痛,真的很难受。」一语双关的控诉,实在有一种非常违和的可爱,夏野彷彿看到一头病懨懨的公狮子在撒泼赌气。
「johnny更需要我,」夏野很无奈的决定实话实说:「他发情了。刚刚才又打了抑制剂,现在还很难受,我要在这里陪他。」
「他发情了?」声线陡然拔高,刚刚还孩子气撒娇的韩明修,浑身的刺都立起来:「他发情了你还不走?打了抑制剂又怎么样,发情的alpha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他有可能会失控伤害你。请你立刻离开他家。我可以派人过去照顾他,你别待在那里。」韩明修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与不安,他多害怕这是夏野的暗示:他要在那里陪着一个发情的alpha渡过发情期。他选择了他。
夏野又察觉到韩明修的恐惧,在冷的发硬的声音里,隐藏在怒气之下的是韩明修对他求而不得的忐忑难安。他实在无法忽略他强硬声调里微微发颤的尾音,这让他没来由的烦躁。
夏野累了,更确切的说法是,他心疼了。他不想再跟他玩猫捉老鼠你追我跑的游戏了。
他叹了一口气,怨自己的心软,也讚自己还有再来一次交付真心的勇气。
「johnny是omega,他的alpha在外地,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我是johnny最亲近的朋友,我要照顾他到他的alpha回家。」夏野放软声调,在电话里安抚他的幼稚雄狮:「乖,别胡思乱想了。」
「他是omega?」韩明修愣了一下:「你,你别骗我啊。」
「我从来没骗过你,」夏野又轻轻叹一口气:「是你从来不问。」
韩明修哑口无言,他的夏野除了调皮捉弄他的那种小小骗人恶作剧,在其它任何大事上,的确从来没有骗过他,是他一次又一次把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加在夏野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没有任何长进。
「对不起。」他只能羞愧的道歉。
「大韩,」夏野温声叫他:「你什么都可以问我。但是现在,我必须去看看johnny,你也赶快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来谈。」
他又叫他大韩了,韩明修眼眶迅速发红,他揉揉眼睛,颤抖的声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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