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海淘了一个包。你呢?”
“我给女朋友发了5200,然后她发了朋友圈。”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说要走,陪女朋友约会。就连脏脏,都说要去约上周新认识的一个小姐姐。
众人做鸟兽散,很快包间里只剩下何劲曦和温氧。
两人面面相觑,温氧看向他:“原来大家都有对象吗?他们平时不都说自己是单身狗吗?”
何劲曦微微歪头,表示不知。
温氧气愤地说道:“原来单身狗只有我一个人。”
何劲曦找服务员买单,付好钱,同温氧走到餐厅门口。
温氧四处寻找高峻和车辆的身影,何劲曦侧过头来,“走吧。”
温氧疑惑,“高峻呢?”
“先让他回去了。”
“啊?”她略微有些诧异,“那我们走回去?”
这地儿离观澜溪并不近,走路至少要走一个多小时。
“不回去。”
“?”温氧眼睛里写满了困惑,“那去哪里?”
夜色中,何劲曦的目光愈发幽深:“去过个节。”
“啊?”
瞧见小姑娘一脸震惊的表情,何劲曦的眉眼都舒展开来:“想不想去海边?”
*
到底是七夕,赶上天气好,街上到处都是洋溢着甜蜜笑容的情侣。
在一片你侬我侬,情真意切中,温氧感觉她和何劲曦走在其中,格格不入。
路边有许多卖花的,一个小姑娘追着何劲曦问:“先生,买朵花送给小姐吧。”
温氧摇头,“不用,我们不买。”
小姑娘直接无视她的话,不依不饶地跟着,“买一朵吧,不贵的。您看这红玫瑰,很漂亮,很新鲜。”
何劲曦侧头看了一眼,小姑娘手里大约有二十来朵玫瑰。
他停下来,豪气道:“全要了。”
卖花的小姑娘喜笑颜开,这是遇见大客户了啊。
她立刻夸上了:“好嘞,我给您包起来。这花啊,就要配美女。美女这么美,一定会喜欢的。”
何劲曦付了钱,将一大束玫瑰递给温氧,戏谑似地喊了声“美女”。
温氧笑嘻嘻地接过玫瑰,“何先生,您知道您这样的客户叫什么吗?”
“什么?”
“人傻钱多。”
“……”何劲曦脸色微变,“送你花还遭骂。”
“这些花,放在平时也就一百块,今天竟然要了您五百块,您说是不是人傻钱多?”
何劲曦反问:“那你喜欢吗?”
温氧埋头轻嗅玫瑰花的芬芳,脸颊浮出些许烫意,小声承认:“喜欢。”
活了二十四年,还没有人送过她玫瑰花呢。
到底是女孩子,收到玫瑰花总归是高兴的。
何劲曦弯唇,像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那这钱花得就值。”
两人不紧不慢地并肩走着,将四周的热闹和喧嚣都化成了虚无的背景。
满世界里,像是只有他们二人。男人长身玉立,侧目看着女孩,女孩抱着玫瑰花,低头浅笑。
就这么一路到了海边。
夏日的海边有轻轻海风迎面吹来,吹去了白日的暑气。此时在海水咸湿的潮气里,倒有种春日的绵柔。
墨蓝色的海浪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着沙滩。
温氧低头,看见沙滩中隐隐发亮的海螺。
她将玫瑰花放在脚边,捡起贝壳放在耳边听。
何劲曦问:“你听什么呢?”
温氧:“您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说每个海螺里都隐藏着一个秘密。只有第一个捡到它的人才能听到。”
“是吗?”何劲曦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燃起兴趣,“那你这个海螺里有什么秘密?”
温氧佯装认真地听了会,时不时点头皱眉,把戏瘾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半晌,她放下海螺。
“这里面的秘密是谁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何劲曦顺着她一本正经地胡扯,“是谁?”
“听说是一个叫温氧的女人。”
何劲曦莞尔,“说这话不害羞?”
温氧摇头,“这是海螺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何劲曦向远处走了两步,弯腰捡起另一个海螺,学着她的模样,也放在耳边听了会。
温氧问:“您那里面是什么秘密?”
何劲曦:“谁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温氧故作惊讶,“会是谁呢?好期待哦,快点告诉我这个秘密吧。”
“何劲曦。”
温氧:“天哪,真是想不到呢。”
“……”
两人在沙滩上一路捡着海螺,编织着只有两个人听得懂的秘密,然后互相配合地大笑,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他们从沙滩慢慢地走到了海边,温氧本还想看看海水中有没有海螺,可是手在碰到海水的那一刻,心里忽然冒出了个想法。
她侧头看一眼何劲曦,瞧见男人正在认真地望着海水寻找海螺。
于是捧起一手心的水,向何劲曦泼去。
何劲曦忽然被泼了一脸的水,闭上眼,发梢上还有水滴下来。他睁开眼睛,看向温氧时,情绪不明。
温氧心里没底,瞧他这模样,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匆忙道歉,“何先生,对不起,我就是和您开……”
话没说完,何劲曦手一抬,也将一捧水泼在了温氧脸上。
温氧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这种时候,当然是要泼回去啊。
于是两人开始互相泼水、嬉闹。
最后干脆站在了海里,也不管鞋子和衣服是否会弄湿。
海水像个调皮的孩子,从温氧的身上跳到何劲曦身上,又从何劲曦手上,蹦到温氧身上。
“何先生……啊……”
两人疯玩了好一会儿,最后才湿漉漉地回到沙滩上。
坐在沙滩上的时候,温氧还在笑,“您赖皮,刚才是轮到我泼的,您倒先下手了。”
何劲曦:“只能说你技不如人。”
月色挂在不远处的天幕,在海面投下一片清辉。
何劲曦忽然侧过脸来,问:“你不好奇白天何启光说的事吗?”
“好奇。”温氧坦然承认,“但是我不想主动窥探。您如果想告诉我,就会说的。”
片刻后,何劲曦收回视线,望向远处的海面,“何启光口中的云姨是我妈妈,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十年前,家里的别院生了一场大火,我和妈妈被困在火场里。”
他顿了顿,像是在艰难地调整自己的情绪。
“为了救我,妈妈一直将我护在身下。后来房梁倒塌,她被压在下面,再也没醒过来。”
温氧没想到,在他身上还有这样一件沉重的事情。
难怪在何启光说那句话时,他会突然情绪失控。
面对自己的母亲离世,谁又能稳住情绪呢。
好半晌,何劲曦偏过头。
“后来所有人都说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眼睛却清亮明澈,温氧好像在其中看到了信任和期许,还有一些残破的不甘与委屈。
他没有多说当年这件事的细节和前因后果,但信任他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我信。”她很坚定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人的眼睛不会说谎。”
何劲曦不说话了。
远处海面有船只经过,将水中的月亮搅碎,又重新拼凑成型。
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在月色和海浪中,手指渐渐触碰在一起。
温氧低头看了一眼,何劲曦的小拇指和无名指搭在她的小指上。再一抬头,猛地撞上男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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