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上前来替她瞧瞧。”元循冷脸不耐。
太医院的赵院正心下大惊,没想到看诊的对象并非当今圣上,而是另有其人。
只见原本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浑身赤裸的小罪婢已被宽大的男子常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外头盖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单,仅露出一只伤痕累累的小手,与一小截洁白纤细的皓腕。
赵院正当即半跪在床榻边,双指按在女子手腕的脉搏处,凝神诊脉。
小药童郗湛将挎在双肩的两个大药箱放好并打开后,躬身立在一旁随时听侯师父的吩咐。
不经意的一抬眸,竟发现床榻之上弱不禁风、面色煞白的女子竟是他自幼便决心要迎娶的小青梅崔炽繁!
郗湛没敢再多看,只霎时间心跳如擂鼓。
难道炽繁被……?
“她如何了?”元循硬朗俊脸绷得紧紧的。
赵院正忙不迭恭敬回道:“启禀圣上,这位姑娘应是连日劳累过度,食不果腹,这才昏迷过去的。”
顿了顿,他又道:“无须开药方,只需好生修养一阵,饮食得当即可。至于这位姑娘手上的冻疮,须得时时涂抹药膏才行。”
闻言,元循不免回想起方才所见,剑眉微微蹙起——
现下的小妖妇崔氏,虽生的一双招人的丰腴酥胸,却浑身上下却没几两肉。
尤其是那如杨柳般的腰肢,纤细到他几乎一掐都要折断。
一直到赵院正二人离开,向来狂妄自负的元循甚至并未留意到。
方才那瘦小稚嫩的小药童就是前世那个被他嫉恨到嚼穿龈血的郗湛!
若说后来的大司马褚定北与小和尚明空,崔炽繁尚且对他们有利用或消遣的心思。
但唯独太医郗湛,不仅与崔炽繁青梅竹马,后来更是情投意合、惺惺相惜,曾有过一段宛如寻常夫妇一般的生活。
连他的独子元辙,私底下都直接称郗湛这个野男人为阿父!
在一旁侯着的内监大总管谭福安心中暗喜,这圣上可终于开了窍,要开始沾染女色了。
甚至初初开荤,就把人给折腾晕了……
他有意奉承一番,谄笑着询问:“不知圣上要给这崔姑娘什么名分?赐居什么宫殿?”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元循墨眸闪过一丝阴鸷狠戾的精光,冷笑道:“什么名分?太极殿宫女的名分!”
可,自当今圣上继位以来,太极殿内从无宫女侍奉。
谭福安瞬间手里捏了一把汗,又问道:“太极殿内向来只有内监,不知圣上如何安排这位崔姑娘的住所呢?”
元循冷厉道:“她日夜贴身近侍朕,自然直接睡在寝殿内了!”
“哎!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该罚!”谭福安当即心领神会,心中暗笑——
原来不是不给名分,而是仍丢不开手,要日日黏在一起……
谭福安当即就告退,忙不迭命人去给这位明目张胆躺在龙床上的崔姑娘安排好一年四季的衣着用度。
望着床榻上羸弱单薄的小女人,元循不免回忆起了前世初初战死之时的事。
那时他们的独子元辙不过刚满周岁。
虽在他亲征南下之前就已将元辙册立为储君,但宗室内的诸王大臣纷纷以国不可无长君为由,改而拥立他的堂弟晋王元徐为帝。
崔炽繁与元辙这对势单力薄的孤儿寡母惶惶不可终日。
而作为亡魂的元循,自知是他的疏忽牵连了这对可怜的母子。
越是无能为力,内心越是焦灼难熬。
就在他以为崔炽繁母子恐怕要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之时。
崔炽繁竟狠下心来,亲自挥刀割下手臂的肉,献给一直在隔岸观火的皇太后慕容氏作药引。
并许下承诺,两宫并立,慕容氏家族永远会是大魏最为显赫鼎盛的世族。
最终她得到了慕容氏一族及其部众的鼎力支持,扶持着年幼的元辙登上大宝。
自此,太皇太后慕容氏与皇太后崔氏两宫垂帘,一同临朝称制。
不过,太皇太后慕容氏并不精通汉文。
平日的奏折一概由崔炽繁亲自批阅,朝堂上大小事务崔炽繁亦一一过问处理。
作为亡魂亲眼目睹一切的元循,心惊不已,亦不免为她的聪颖与胆魄而动容……
一直到夜深,崔炽繁半梦半醒之间,发现她竟被健硕高大的男子死死钳制在怀中。
双手还被绷带缠上厚厚一层药膏,凉沁沁的,满手的冻疮与伤口竟舒缓了不少。
感受怀中小女人微微扭动,元循蓦地睁开那双墨黑深邃的眼眸——
如今小妖妇崔氏不过年方十四,一切都还来得及。
今生,他也绝不会再因一时疏忽而战死在南征的途中!
淡淡的龙涎香夹杂着男人雄厚的气息在崔炽繁鼻端缭绕,让她微微恍然。
前世她在武帝元循生前仅承宠过一回便怀上了元辙,根本没有发生过今日这一遭的事!
眼前的帝王,定与她一样是重生而来的,只是不知他到底知晓多少底细……
就在崔炽繁思绪发散间,一根坚硬如铁的滚烫巨物直直抵在她平坦的小腹。
甚至还勃勃弹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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