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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lboro014 我吃掉了它们
    我找小处女开过各种玩笑。
    嘲讽身高,窥探裙底,或者从后边装出吻她的样子。
    ——至少当时的我把大头贴里的偷吻淡化成一个玩笑。
    是不是玩笑我和她都知道。
    ……
    尴尬的地方在于我偷吻失败的瞬间被大头贴记录了下来。
    还印成了像。
    很有些公开处刑的味道。
    在那之前我从未见识过自己“失望”的表情。
    自拍的时候总刻意扮出很拽的模样。
    “大概求而不得就是这副样子。”
    我盯着大头贴中的自己不止一次的想。
    我曾数次念起那次青涩的碰壁——
    可不论如何摆拍都无法还原那样低垂的眼睛。
    ……
    其实我搞不明白“想要”与“得到”的关系。
    因为想要才得不到,
    还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
    总之小处女拒绝了我的冲动。
    我的懊恼只有当时的自己知道。
    ……
    ——没那么做就好了。
    ——至少还能在暧昧的互动里自我满足的幻想。
    ——她根本没有越线的意思。
    ——她是对的。
    ——我们都是拥有恋爱关系的人。
    ——这样既对不起她男友也对不起亚希。
    她在看我。
    为什么。
    她冲我笑了下。
    似乎没有生气……
    为什么。
    该死。
    她躲掉了我的视线。
    我不知道……
    我要求自己离开“暗房”就把这事给忘掉。
    ——强制删除。
    记忆力太好的人走不到故事的最后。
    ……
    离开大头贴的暗房我们默契的回归日常。
    我跟她说欢乐广场往前走是黄离路,那边有很漂亮的教堂。
    玻璃是彩的,房顶还有十字架。
    你有没有去过教堂。
    她摇头。
    说想去看看,反正这边也逛得差不多了。
    我们走了一站。
    黄离路的入口有人发宣传本。
    “您知道耶稣的爱吗。”
    “您知道圣诞节的由来吗。”
    一个笑起来很多横纹的女信徒。
    翻开手册扉页,写着类似“耶稣爱世人”的短句。
    后边是白话文的圣经小故事与福音节选。
    那天刚好周末,礼拜日,教堂开放。
    门口的告示板上写着几场礼拜的具体时段。
    当时应该是第四还是第五场——
    我们走进聚会中的礼堂。
    礼堂很广,两边长椅坐满了人。
    人群充满安宁与和祥。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么多人信主。
    ……
    礼拜已至后半。
    牧师装扮的中年男人在讲台上证道——
    节选新约圣经的一段福音,解读耶稣的话语和门徒的心理。
    “彼得在这里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进去的时候牧师像语文老师一样提出问题。
    我没管彼得的事情,和小处女坐在教堂后排临时添加的板凳上——
    前面的座位已经满了。
    我指着礼拜堂的彩绘玻璃。
    ——好看吧。
    ——七巧板一样。
    “这种玻璃碎了都好看。”
    小处女仰头望着玻璃的色彩——
    眼里有我不能理解的羡慕。
    ……
    礼拜的最后是圣餐——
    教堂的义工们端起装满小杯与薯片的盘子,依次向信徒分发。
    我领到小块薯片跟半杯兑水的红酒。
    薯片是耶稣的身,红酒是耶稣的血。
    我吃掉它们。
    信徒们齐声念诵了什么。
    薯片是原味的。
    可我喜欢番茄。
    ……
    礼拜结束后我们又留在原地听了很久教堂乐队的练习。
    小处女说有信仰是很好的事情。
    “我也想有信仰,但就是信不了。”
    她回头望着礼拜堂后方书柜上整齐的和合本圣经。
    “因为你不需要。”
    我说要是哪天你快死了,就能看到上帝或者耶稣跟你说全是欧巴的天堂在前面等你。
    ……
    我们听完乐队参差不齐的演奏。
    礼堂的下一场叫做“新的赞美”。
    天色渐晚,我们出了教堂。
    在墙上写有藏文的店里吃啤酒羊肉。
    小处女抽了万宝路。
    我们准备走回欢乐广场。
    那天的转折在黄离路的中央——
    我跟小处女遇上一只临终的猫。
    起先以为它在发情。
    叫声凄厉。
    不过很快就看出它刚被车轮轧过。
    侧躺在马路中央,疯狂折腾着自己的身体。
    像鱼在砧板上最后的挣扎——
    拧毛巾式的滚翻,腾空跃起又徒然落下。
    无法站立的四肢死命的挠动空气。
    试图消化致命的痛楚。
    嘴张的很大。
    车来车往,偶有行人驻足观看。
    白猫挣扎到马路中央的黄线上才终于停下。
    死了,我说。
    小处女点点头。
    我们继续朝车站走。
    ……
    要上575的时候她勾住我的衣角。
    “你没洁癖的话。”
    她说,
    “我们回去把猫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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