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南非世界杯。
四分之一决赛。
德国四比零大胜阿根廷——
场边的马纳多纳捂住眼睛。
……
我并不是两边的球迷——
那天夜里我恰好打开宾馆的电视机。
亚希不同于小处女——
行房时想听到声音。
综艺,广告,或者电影。
哪种都行。
她孤独,也怕羞。
总让我关掉大灯。
黑黑的房里只有电视的方屏散出略微刺眼的光亮。
我压在亚希身上。
我们接吻,舔对方的嘴唇。
她闭着眼睛。
比赛开始了——
我听到解说介绍球员和阵型。
听到球迷呐喊的声音。
听到一只叫做保罗的章鱼在水族馆里预言德国的胜利。
那是7月初的一天——
已经放假。
学校允许我们滞留。
……
开场只有几分钟,解说大喊穆勒的名字。
球进了。
德国队一比零。
回过头——
电视里,观众席上的默克尔起身鼓掌。
……
默克尔让我想到蝎蝎。
她曾与我讨论——为什么皇帝与总统都是男人。
我说也不尽然。
你看武则天,慈禧,还有默克尔。
“那是特例。”她说。
你羡慕男人?
倒也没有。
“我就是觉得……当女人蛮麻烦。”
我说要是哪天你变成男的,第一件事干嘛。
“搅基啊。”
“……”
我就知道。
……
或许是世界杯,或许是默克尔,或许是潮起潮落阴晴圆缺。
总之那天我的注意力不怎么集中。
没能与亚希做到最后。
我们之间头一次出现这种状况——
大概我只有那多精力,给了小处女便无法再给亚希。
大概我的身体非常专情。
亚希问我,是不是她的问题。
我说不是,当然不是,怎么会是你的问题。
我抱紧她。
“可能这几天累了吧。”
我感到沮丧——
我的身体开始不认可亚希了。
……
我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看完整场德国对阿根廷。
亚希也戴上眼镜。
空调被我按到18,我俩裹在一条毯子里。
四比零。
阿根廷一败涂地。
镜头给到阿根廷的球迷——
穿蓝白球衣的全在哭泣。
亚希也抽了鼻子。
——我想不是因为空调开得太低。
“阿根廷应该很强呀。”
——连亚希都知道。
是啊,我说,阿根廷是很强。
“怎么输成这样呢……”
她喃喃的念叨。
镜片反出荧幕的光。
我说我也不知道,阿根廷各方面都很好,可她就是输掉了。
我扭头去看亚希。
又说了遍我也不知道。
……
10年暑期,小处女也没有回去。
她留在学校帮忙招新。
之前校庆,她与社团在台上跳了nobody。
六个女孩。
穿得很短。
雪白的大腿。
扭动的腰。
上台前她发我短信,问我坐在哪里。
我说我们学院第三排的中心。
发送后我紧接着编辑第二条,叫她不要过来找我,亚希在我旁边。
没来得及发出便收到她的回应——
“给我看好了!”
——我不明所以。
两个节目后,nobody的前奏响起。
女孩们走着台步登场。
背对观众,叉腰,回头,定格。
紧绷的热裤。
男生们欢呼。
班上的女生都在向小处女招手——
她是右数第二个。
她对我们点头,双子使劲举着“永远爱你”的卡通字牌。
前奏结束——
聚集在表演台周围的光线倏的增强。
暮色中,露天搭建的表演台显得无比光耀。
——迷茫深海中的明珠。
——芸芸众生里的梦岛。
我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那个瞬间舞台上的小处女变得好远。
远到与她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幻觉。
我握住亚希的手。
用力的。
……
几十秒后我终于明白小处女短信的意义。
“给我看好了!”
高潮部分的舞蹈。
iwantnobodynobodybutyou?
“you”的地方。
六名女孩分别指向台下。
小处女仰起脸,半转身子,骄傲但并不嚣张的指着我们班的方向。
班上的人全站了起来。
我没有。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
隔着那么多人,那么多夜,那么多空气。
我就是知道。
她在指我。
那一指越过山和大海。
越过身份和距离。
越过灯光与黑暗。
我的口好干。
躁动的细胞在身体里打转。
我想割开人群,把小处女从舞台上绑下来,蒙上黑布,藏进带锁的箱子。
然后不把密码告诉任何人。
一辈子都不。
……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分享。
我不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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