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现在就换上?”陈弄墨将手从手套中解放出来,准备翻出自己那双鞋子换上,她怕冷,新鞋肯定更暖和些。
被打断思路的陈义直接用身子挡了挡,不赞同道:“等过年穿呀,现在不年不节的,换什么新鞋子?”
陈弄墨眨了眨眼,见少年人是认真的,便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又带回了手套,托腮捧着小脸,盯着清秀干净的少年笑。
瞧瞧...有新鞋子不是挺高兴的嘛。
陈义被妹妹瞧的尴尬半晌,也露出一个大大的,格外满足的笑来。
当然,兄妹俩的笑容并没能维持多久,很快就被长辈们的黑脸给冻住了。
虽然鞋子没有退,但难兄难妹还是被念叨了一路。
火力大多是朝着陈义去的。
在曹秋华跟陈宗看来,小闺女从前那样的情况,对于金钱没有概念是正常的。
小儿子陪着一起,却没有阻拦,要付绝大部分的责任,不骂他骂谁?
罪魁祸首,说好要帮忙分担火力的陈弄墨,很是不讲义气的躲在了看笑话的二哥身后,一脸的老实巴交。
看的好脾气的陈义直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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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国营饭店大厨的手艺一绝。
据说祖上曾经出过御厨。
具体已经不得考据,不然也不能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还能风光的做主厨。
在国营饭店里,陈弄墨再次遇到了刘圆圆。
她并没有往他们这边瞧,正与几个穿着干净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眉眼飞扬。
是个明媚、鲜活的女孩儿。
再联想到书中,因为连累二哥截肢,而移了性情,郁郁早逝的刘圆圆。
对于年后即将到来的祸事,陈弄墨就更加在意了起来...
“想什么呢?跟我去那边排队。”曹留拉着妹妹的胳膊往排着长队的地方挤。
陈弄墨被动跟着,茫然问:“卖的什么?怎么这么多人排队?”
“熏肘花,就是昨天晚上你喜欢吃的那个,这是大厨的拿手菜,每天定量的,卖完就没了。”
闻言,陈弄墨已经不用二哥拉扯,抬脚跟着一起挤...
熏肘花!
一定要买到!
饱餐一顿后,一家人又去了邮局。
今年过年陈武闻依旧没能回来,家里便向往常一般,给他邮寄吃食与衣物。
因为还多了陈弄墨买的皮靴与信件,包裹瞧着格外大,得有二十斤,敦实的很。
大哥也在h省,离家里大约需要三天的车程,不出意外,年前应该能到他的手里。
离开邮局时,陈弄墨还在心里头想,收到自己的感谢信与鞋子,大哥会不会高兴?
血缘上的哥哥哎...
感觉好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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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载着家人关爱的包裹,的确如陈弄墨所愿的那般,在小年夜就到了738部队。
年底不少军人都能收到家里寄过来的包裹。
或早或晚。
但都会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拿出一半与相熟的战友们一起分享。
每年都是如此,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当陈武闻一脸喜气的扛着大包裹回到单人宿舍时,不意外见到了一屋子的牲口。
他笑骂:“你们都是狗鼻子吗?闻着味儿就来了?”
一营长伸手过来接:“哪那么多废话,拿过来吧。”
二营长也笑:“陈副团,今年包裹好像比往年还要大,快解开瞧瞧,都有什么好东西。”
说话间,他直接将事先准备好的剪刀掏了出来,呲着牙开剪。
反倒是包裹的主人陈武闻,被挤到了最外面。
他也不恼,大家伙儿闹归闹,还是有分寸的。
“你的包裹也就这两天了吧?”挤不进去,陈武闻干脆坐到好兄弟旁边,翘起长腿,格外惬意的闲聊。
邵铮算了算时间:“不一定,j市路程远,春节包裹又多,说不定得拖到年后。”
陈武闻正要再开口,就听到了战友们的惊呼:
“不得了了,两双皮靴。”
“这玩意儿老贵了!”
“陈副团家里真舍得,就是干啥买两双一模一样的?”
听到这里,陈武闻跟邵铮对视一眼,然后齐齐起身走了过来。
“陈副团,这里有封信。”一营长将厚厚的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陈武闻收回落在鞋子上面的视线,迅速的撕开信封,哪怕还没看到信件的内容,心里也已经莫名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他看到其中一张信纸上,陌生又有些稚嫩的笔迹时,脸都黑了。
而后视线来回在皮靴与好兄弟身上转悠。
好半晌,男人才咬牙酸溜溜道:“还有一双是给你的。”
艹!
越想越气!
第13章
“我?咱妈给我的?”相较于好友的黑脸,邵铮讶异更多,他起身走过来,伸手拿起其中一双鞋子翻看。
这些年,虽然秋华婶子给老陈寄东西时,也会给他带些吃食,但衣服鞋子还从来没有过。
闻言,陈武闻扫了眼已经脱了脚上的鞋子,喜滋滋开始试皮靴的好友,脸色一僵,刚要将错就错,把鞋子这事扣到母亲身上时,就听到有人怪叫了句:“陈副团,你居然有妹妹?怎么从来都没听你说过?藏得也太紧了吧?”
谎话还没出口就被戳破,对上老邵惊讶瞧过来的眼神,恼羞成怒的高壮男人瞪了眼偷瞄信纸的一营长,冲着拖后腿的家伙们挥手撵人:“你们赶紧的,拿了吃的麻溜滚蛋!”
几人也不怵他,依旧慢慢悠悠的挑拣包裹里的吃食。
待将好东西分走一半,才嘻嘻哈哈的结伴离开。
未了,走出宿舍门的一营长还杀了个回马枪。
他探出脑袋,对着屋里头的人问:“陈副团,妹妹今年多大了?”
这话一出,别说陈武闻了,就连换了新鞋的邵铮也瞧了过来,他盯着人,微微眯起狭长的凤目,笑的意味深长:“喊你叔叔的年纪。”
听得这话,一营长咂摸了下嘴,下意识回道:“我也就比邵副团大一岁吧?”
言下之意,两人都是叔叔的辈分。
闻言,邵铮挑了下眉,并没有反驳什么,显然是认可这个称呼的。
倒是陈武闻给气乐了,笑骂:“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老子是不是也要跟着喊你俩叔叔啊?”
“嗖!”一下子,一营长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门口。
被这么一番插科打诨,陈武闻方才那抹不爽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他将一直捏在手里的信递给了好兄弟,又展开父母的信件,快速的浏览了起来。
信件很长,像从前一样,不止有父母的殷殷关切,也有弟弟们的问候与家里最近发生的琐事。
但更多的,是对于妹妹的夸赞。
乖巧、贴心、漂亮、灵秀、聪明...总之,一切溢美之词都被按在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妹妹身上,叫陈武闻忍不住对于与他共用一个成语为名的小丫头更添了好奇。
妹妹嘛...
这厢,邵铮看完简短却满是真挚谢意的信件,心底有些稀罕。
他家老爷子与国手闵大夫有交情,几年前,老陈托他帮忙牵线给小姑娘检查病情那会儿,才得知陈弄墨的特殊情况。
前些天听老陈说妹妹恢复了神智,邵铮为好友高兴的同时,也不是没有好奇,但他无意刨根究底。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小姑娘会给自己寄礼物。
对了,妹妹多大来着?好像是15岁?
想到这里,邵铮仔细叠起信件,突然就觉得脚上的鞋子有些烫脚。
他一个大老爷们,花了个15岁小姑娘的钱?
虽说是感谢他的帮忙,但邵铮还是会不好意思,便想着给人回礼:“你上次说给咱妹妹买礼物?寄回去了吗?”
年底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这两天才停下来的陈武闻脸上浮现懊恼:“还没时间去买,你不是说花棉袄不好看?”
谁能想到,这么一耽搁,他这个大了十几岁的哥哥,反倒先收到了妹妹的礼物。
尤其这会儿,看完信中家人对于妹妹的花式夸赞,与手边簇新暖和的皮靴,陈武闻的心忍不住就软和的不行。
妹妹什么的,好像跟弟弟真的不一样,至少离家十年,他还从来没收到过臭小子们的礼物。
思及此,陈武闻再次看向好友:“j市那边的姑娘喜欢什么?我照着大城市女同志的喜好买给聿聿总不会错的。”
邵铮讶异:“聿聿?”聿为笔,笔墨、笔墨...所以是弄墨的小名?
“小丫头的小名,问你话呢,j市那边的女同志喜欢啥样的礼物?”
邵铮无奈,他哪里知道?家里又没有这么小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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