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怎么办,孩子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没了?
她不要。
“池鸢,醒醒。”
池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霍寒辞......”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霍寒辞的脸色有些白,看起来像是受了伤。
“我带你出去。”
“你怎么......咳咳咳......你怎么在这。”
霍寒辞将他护在怀里,他身上的衣服是湿的,看样子是匆忙进来的。
“池鸢,你听我说,简洲的车就在距离庄园不远处,出去之后,马上去医院。”
好晕。
池鸢的眼前有些迷茫,窝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你去哪儿了,霍寒辞。”
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窝在他怀里。
霍寒辞心口一痛,将她抱紧,“抱歉。”
浓烟越来越厉害,霍寒辞将她抱着,躲避屋顶砸下来的东西。
爆炸声还在继续,每爆炸一次,摇摇欲坠的房屋就往下落残垣。
池鸢被他护在怀里,感觉不到外面的炽热,但她知道,现在很危险。
耳边是大火燃烧的声音,是房梁断裂的声音。
她有一种预感,和霍寒辞出不去了。
但她却不觉得害怕,只是可惜还未出生的孩子。
眼泪又流了下来,不知道是悲痛,还是被这烟熏的。
“轰隆!”
面前突然有震耳欲聋的声音,这一片的房梁都塌了下来。
池鸢瑟缩了一下,然而紧接着,她就从霍寒辞的怀里落了下去。
他的一只胳膊撑着着火的房梁,脸色难看。
“霍寒辞......”
恰好这个时候,聂衍的身影出现了。
他的身上裹着湿透的毛毯,当看到火光中的两人时,吓了一跳。
“寒辞!池鸢!”
他飞快的走过去,可等看到霍寒辞撑起的房梁时,脸色瞬间白了,他作势就要帮忙,却听到他说:“带她走!”
聂衍浑身一僵,有些难以置信。
可他很清楚,那片房梁撑不了多久,随便乱动,坍塌得只会更快。
怎么办,怎么办。
聂衍的脑子仿佛停止了转动,直到池鸢尖锐的声音传来。
“我不走!我不走,霍寒辞,呜呜呜......”
聂衍被这个声音吓醒了,将湿透的毛毯盖在池鸢的身上,就要去拉霍寒辞。
霍寒辞的手臂已经被烫伤了,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聂衍,带她走。”
他的声音很冷静,不去看池鸢。
聂衍没说话,沉默的就要去帮忙,却收到了霍寒辞的一个眼神。
凉冰冰的,没有温度。
“如果是你被压在这里,你希望我带聂茵走么?”
聂衍的身子顿时僵住。
“带她走,不然我们都会死。”
聂衍咬牙,起身,直接走向池鸢,将她抱了起来。
池鸢却在拼命挣扎。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她从聂衍的怀里落下,拼命的爬到霍寒辞的面前。
肚子好痛,双腿之间仿佛有液体在落下,真的好痛。
第805章 希望你这一生都平安顺遂
“霍寒辞,我不走。”
霍寒辞依旧单手支撑着房梁,西装上已经满是灰。
“池鸢,你听我说。”
他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
“孩子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我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希望你这一生都平安顺遂。”
池鸢只觉得眼里滚烫,她看不清面前是什么了,眼里包着泪水,什么都看不清。
聂衍走近,将她强势的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
池鸢伸出手,想要去抓霍寒辞,但摸到的只是他的几根指尖。
指尖从她的掌心滑落,在一片混沌的世界里,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不.....”
池鸢哭喊着,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爆炸声还在继续,她听到的却是自己世界崩塌的声音。
她曾期待,在高朋满座里,将隐晦的爱意做到最尽兴。
交换戒指,雪白的婚纱做衬。
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外人的千言万语,都不用担心。
她做过无数个美好的,华丽的,幸福的梦。
却没想到,梦的尽头会是这样的结局。
一腔爱意变成满纸的荒唐与月亮。
池鸢以为自己最终会得到幸福,心上的隐疾也会被治愈,可上帝好像一直都在捉弄她。
嘲笑她这粒萤火,亮得过于认真。
*
一个月后,医院里。
季节已经步入了初夏,有关那一晚的疯狂,荒诞,仿佛彻底落下了帷幕。
初夏的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在被子上落下碎金一样的影子。
池鸢的额头都是汗水,旁边有人拿过手帕,为她擦拭。
男人询问医生。
“她什么时候才醒?”
医生恭敬回答:“大概今天下午。”
男人点头。
医生走了出去,病房内还有好几个人,个个都神色严肃。
聂茵昏迷了三天,早就醒了,聂衍受了轻伤,已经恢复。
只有池鸢,迟迟困在噩梦里不愿意醒来。
她的身体,在睡梦中小产,孩子已经没了。
尽管早就猜到,孩子保不住,但从未想过会是那样残忍的方式。
没人知道那场大火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有炸药。
除了池鸢和聂茵外,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走出来。
当时的大火来得太怪,爆炸也产生的莫名其妙,毫无防备。
房间内的气氛阴沉,尽管知道池鸢就要醒了,却没人开心得起来。
她能不能承受这一连串的打击呢。
没了孩子。
也没了霍寒辞。
站在病床边的是萧绝,已经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个月,一边应付着萧家的事情,一边留在京城。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最初从京城这些人的嘴里知道池鸢受伤后,他马上从北美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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