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到?了。
可她?的灵魄在眼?睛,她?没斩到?,便只能生生地放跑了她?。
荒漠里的电闪雷鸣并未消散,反倒更重了些,暗红的河吸饱了水,逐渐蔓延上了岸,血水淌过的地方,零落的花瞬间抽枝发芽,再次开出了妖冶的花。
这究竟……是怎样的地方?
待黑气散尽,她?捏诀收了结印,来到?江陵身?前。
狐狸的眼?瞳里仍旧蕴着黑气,还未走出心间的魇魔。
她?把手?搭在了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狐狸。”她?轻声唤道。
下一瞬,仍旧失了心智的狐狸却蓦地幻化出了人形,只是狐耳和?狐尾还保留着原先的形态。
身?后的数条尾巴朝她?缠绕过来。
缠上她?的手?腕,缠上她?的腰间,缠上她?的双脚。
于是,她?整个人便像被钉在了十字刑架之上,动?弹不得。
拂华砰然落在地上,覆上一层风沙。
她?看?着眼?底蕴着浓黑妖气的江陵一点一点走近,像是早已做好了什么准备,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狐狸。”
“去啊,小?陵,去杀了她?,去将她?撕裂,咬碎!你可是天山雪林里的狐狸!将她?吞下咀嚼,融入你的骨血中,她?便永远是你一个人的了。”
大妖和?阿姐的话不断在他耳中回荡,如今的他,已经分不清孰是孰非,只能凭借着自身?的本能行事。
他想做什么呢?
心爱的少女正在他的禁锢下,等着他去撕裂,咬碎,吞下,咀嚼,再融入骨血,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该如何吞下一只猎物呢?
咬断脖子?,便足矣。
他抬起她?的下巴,利齿轻易地穿透了她?薄薄的皮肤,透进了骨血里。
脖颈间的疼痛瞬间袭来,伴随着湿漉漉的温热,浓重的血腥气顿时环绕在她?身?旁。
束缚着她?的狐尾感受得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炙热的鼻息落在她?的颈间。
她?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死死咬住了唇。
她?感受到?血液在被他汲取。
她?的身?体里溶进去过他的血,而他的血,可破世间法印。
如此,便能解了这场劫难了吧。
猎物会惊恐,会挣扎,会嚎叫,她?怎么不出声?
狐狸感受到?了少女的沉默,有些疑惑地松了口齿,起身?去细细打量眼?前的她?。
如今她?眼?前的江陵,神色间没有一丝人类该有的复杂情绪。
那张惑人心魄的面容离她?极近,只带着一种?近乎孩童的天真与探寻。
谢扶玉垂眼?看?着他,他的唇角还沾着她?的血。
一瞬间,她?想到?了更好的破解办法。
她?踮起脚尖,重重地印上了他的唇。
她?本就带着气,双唇相贴的时候,牙齿碰撞在一处,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事发突然,江陵滞在了原地,狐耳倏地竖立了起来。
她?舌尖强势地入侵他的唇舌,在其间游走探索,终于勾出了他的舌尖,而后狠狠地咬了下去。
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她?干脆闭上眼?睛,没留意到?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她?一遍一遍咬着他舌尖上的伤处,似是在泄愤,又似是在报复,直至感觉到?束缚着自己的狐尾缓缓松开来,才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熟悉的湛蓝眸子?,怔怔地望着自己,映出她?凌乱的发和?被碳灰染得黑一块白?一块的脸。
她?莫名觉得十分委屈,顿时松了口,蹲着身?子?,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阿……”
没叫出口的阿姐被他吞了回去,带着浓浓都无?措,忙与她?一同蹲下身?子?,抚着她?的发顶,改口道,
“阿玉,你,你别?哭。”
“我现在变成?这副模样,全是拜你所赐!你现在哭都不让人哭了是吧?”
她?带着哭腔说狠话。
“不是,那你哭……唉不对。”
他说不明白?,只知道有些无?助和?难过,干脆把狐狸尾巴从她?双臂与腿的间隙里伸了进去,
“你用它擦吧,随便擦,鼻涕眼?泪都可以。”
他的唇舌间满是自己的血腥气,窥见她?微露出的脖颈上的齿痕,便如从前一般轻舐了上去。
原来,他才是她?危险的本源。
唇舌抵在她?的颈间的齿痕上,他低哝道:
“抱歉。”
“抱歉有用的话,还学?打架做什么!”
她?将脸埋在柔软的狐尾里闷闷道。
他怔了一瞬,没有说话,只慢慢为她?复原了咬出的伤口,只留下几颗浅淡的齿痕,而后顷身?,努力去够谢扶玉丢在一旁的拂华。
他把剑双手?递给她?,声音有些哑:
“你可以杀了我的,我不会还手?。”
她?抱着尾巴,从中抬起头来,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忿忿地望着他:
“我怕你还手?吗?我若是想杀你,我救你干嘛?闲的没事干?我一剑便能把你的破尾巴斩断了!”
他沉默地再次抬了抬剑。
“如果……你可以原谅我的话,想砍,便砍吧。”
谢扶玉都要被气笑了,她?一把把剑拍落到?一旁:“砍你尾巴又能怎么样?”
“砍一条,便会丢一部分灵修,若是都砍光,便没有修为了。”
他诚恳答道。
她?心头一哽,蹭地站起身?来,便要往火圈外走。
“死狐狸,你他爹的简直听不懂人话!”
谢扶玉忍不住爆了粗口,头也不回地拎剑朝外走。
江陵忙出手?凝冰,将自己的妖火扑息,默默跟在她?后面。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凶道:
“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江陵呼吸一顿,湛蓝的眸子?里浮现出几分无?措和?些许水光,随后将她?死死地抱进了怀里。
柔软的狐尾亦轻轻绕着她?,为她?遮挡着漫天风沙。
他尖尖的下巴抵着她?的颈窝,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是一种?无?声的讨好。
“阿玉,你想怎样都可以,只是……不要丢下我。”
他的语气有些茫然,双臂收得更紧了些,细碎的吻落在方才伤口留下的淡淡齿痕上。
谢扶玉咬着唇默不作声。
这才是正确的哄人姿势,好嘛?
“我知道你心间挂念的人很多?,不在乎是不是会少那么一两个,但你不可以不理我,也不可以赶我走,只要给我留一个小?角落就够了。”
谢扶玉越听越愣。
怎么和?她?想象的走向?不一样?
他是误会了什么嘛?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角色?
这不应当。
还未等她?缓过神来,他牵起她?的手?,抵在了她?的胸前。
“你感受到?了吗?”
他眸光沉沉,落在她?的眸子?上。
谢扶玉微微挪了挪手?指,透过他薄薄的衣料,触到?了精瘦紧实?的胸肌。
她?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
“感,感受到?了什么?”
他该不会是让自己摸一把肌肉的吧?
“感受到?你的比旁人的手?感更好吗?”
她?大脑宕机时,嘴就往往更快些。
江陵短暂地沉默一下:
“你还摸过旁人的吗?”
“打,打架时偶尔难免碰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