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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 第79节
    夏竹抿唇,执着地问:“你?对她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许默脸色不自觉地难看两分,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夏竹,嘴角扯了扯,语调说不出的平和,却格外有压迫感:“你?不相信我?”
    夏竹被他的眼神吓到,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只?是后面?被车门挡住,她退也退不到多远。
    隐约察觉到许默生了气,夏竹咬了咬下嘴唇,斟酌着字句回他:“……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只?是周娆在我这儿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我害怕又像当年——”
    夏竹还?没说完,许默先一步截断她剩下的话,他言辞凿凿地否认:“没有。”
    逼仄的车厢里,许默举起手,投降地说:“夏竹,我没有。”
    “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出一点违背婚姻法?的行为。”
    “在我这里,一是一,二是二。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我不会随意?混淆二者。”
    “不管周娆进没进公司,她跟我的私人关系已?经?在12年年底断得干干净净,至于现在,她最多只?是我的同事。”
    “就算她进了公司,我也尽可能地避开跟她一块儿工作。”
    夏竹呆滞地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许默的这一顿输出。
    许默也不等她回神,直接盖章定论道:“我尽快让她自行请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竹低低地说:“我信你?。”
    许默这才稳住形势,松了口气。
    在这样的关头,他并?不希望他跟夏竹再闹矛盾。
    —
    考虑到文琴的病情以及他俩目前隐婚的情况下,夏竹到医院并?没有跟许默一起上?楼,而是将蝴蝶兰放在许默的车里,又去医院附近的水果摊买了点水果。
    等她上?楼,文琴正在跟许默聊他的终身大事,文琴希望他能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
    许默一如既往地找理由应付文琴,说这都迟早的事儿,不着急。
    他不急,文琴急。
    她现在的病情还?算稳定,除了偶有疼痛,其?他方?面?没什么异常。
    她今天叫许默过来是想出院,许默当然不肯答应。
    文琴笑?许默太过紧张,没再提出院的事儿,转而说待会儿许代山要过来,她有话要跟他说。
    许默没理由插手文琴夫妻俩的事儿,只?说好。
    夏竹在门口听了几句,扣起指节敲了两下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走进病房。
    文琴见是夏竹,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温柔地呼唤她:“汤圆儿来了?快进来。”
    夏竹扯动嘴角笑?了笑?,提着果篮走到病床边,将果篮放在床头柜,夏竹主动开口关心:“文姨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哪里难受吗?”
    文琴笑?着摇头,脸上?轻松道:“还?好,没什么感觉。”
    “我本来想出院的,许默不肯,汤圆儿你?帮我劝劝他。”
    夏竹余光瞥了眼坐在床尾看手机的许默,又看看满脸无奈的文琴,她犹豫着开腔:“文姨想出院?”
    “医院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我闻不惯。天天窝在病房里也难受,不如回家看看我养的花怎么样了。”
    文琴想出院的决心很大。
    夏竹也不好不痛不痒地劝她待在医院,却也因为她的病情为难。
    许默听完文琴的吐槽,反而一脸淡定地拒绝:“您现在身体状况不稳定,恐怕这个院是出不了的。”
    “cole团队已?经?在商议手术方?案了,您就不能给我点时间吗?非得让我操心?”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夏竹连连看了许默两眼,想要提醒他别这样,许默却跟没看见似的,继续说:“你?是不是觉着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是对我好?”
    “每年的体检报告都显示健康,你?真没动什么手脚?”
    文琴哑口无言,脸上?透露出些许愧疚,心虚得不敢看许默的眼睛。
    夏竹见状,上?前扯了扯许默的衣服,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病房氛围冷凝时,门外响起细碎的说话声,夏竹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许代山在一众领导的簇拥下走进病房。
    他穿着行政夹克,戴着黑框眼镜,脸上?写满了仁慈。
    夏竹看着那张温和、从容的脸,见他那副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夏竹想起那些未成?型的想法?,后背莫名一阵凉风扫过,冷得她骨头发颤。
    众目睽睽下,夏竹撑着床慢慢站起身,神情复杂地叫了声许叔。
    许代山看到夏竹,有些意?外地笑?了下,笑?着问:“汤圆儿怎么在这儿?昨儿你?爸还?说你?最近在敦煌拍戏?这次回来没跟他说是吧?”
    “女儿大了,都不需要家长的照顾了。”
    最后一句似感慨也似提醒,夏竹听得脊背发凉,手指抓着衣袖不敢松手。
    夏竹气势偏弱地往旁边站了站,一边诧异他怎么这么了解她行踪,一边故作淡定地撒娇:“我回来看看文姨~许叔您就别笑?话我啦,我长大啦,也是要面?子的~”
    许代山跟看家里小辈似的,慈祥地点点头,转而跟身后的专家、领导介绍:“这是我一邻居家的小孩,打小就听话乖巧,如今已?经?是大编剧了。她爸是法?院院长,办案子办得十?分漂亮。西城那案子就是他负责的。”
    说到西城的案子,许代山身后的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递在夏竹身上?,那眼神太过炽热,仿佛要透过皮囊看透她内里,有些吓人。
    这样的场合其?实很不适合提这些,夏竹无言地蹙了蹙眉,搞不懂许代山的心思。
    许默也跟着站起身,视线在许代山不显山水的脸上?落了两秒,低声跟文琴交代:“我出去一趟。”
    说着,许默给夏竹递了个眼神,面?不改色地往外走。
    路过许代山,许默态度恭敬地说了句:“我去跟cole聊聊。”
    许代山扶了下眼镜,温和道:“去吧。这边我来安排。”
    出了病房,许默径直走向消防通道口,夏竹紧跟其?后。
    她小心阖上?厚重的木门,抬头看着背墙而站的许默,再联想到病房那幕,怜惜地看一眼许默,小声安慰:“……许叔做得确实有点过了。”
    许默恢复好情绪,转过身看着满脸踌躇的夏竹,声音低低道:“他有他的打算,我有我的天梯。不用担心。”
    夏竹低低地嗯了声,犹豫着说:“我看其?中有一位好像是……证监局的。”
    夏竹刚说完,许默突然开口:“我在家里翻到了一份离婚协议,文女士已?经?签了字。”
    第59章
    “我在家里翻到了一份离婚协议, 文女士已经在上?面签了字。”
    意料之中又带着几分荒谬。
    夏竹站在漆□□仄的楼道,试图凭着门缝里溢出来的微弱光线,看清许默脸上?的神情。
    可惜, 他站在逆光下, 脸上模糊的一团, 什么也看不?到。
    许默后背抵在冰冷的墙面, 双手插进?裤兜, 眼神直定定地落在夏竹身上?,无奈地说:“要么是他俩之间出了问?题, 要么是因?为我。”
    不?过,多半可能是因?为我。
    后半句许默没有说出口,他现在有些矛盾,脑子里乱糟糟的,没理清思绪。
    他隐约感觉文琴有事儿瞒他,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夏竹想要安慰两句, 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忍着那个惊天大秘密也很辛苦,可她真的不?敢说出来, 她无法想象这件事涉及的人有多少, 也无法想象许默知道后到底该怎么办。
    一面是养育之恩, 一面是生育之恩, 他该如何?取舍呢?
    夏竹慢慢挪步走到许默身边,伸手握住他微弯的手臂,额头?靠在他的肩膀, 试图给他一点安慰, 她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 小声讲:“文姨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你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 可以直接去问?文姨。”
    “她愿意告诉你你就听着,不?愿意跟你说的,你就当?不?知道。”
    许默察觉到他的情绪影响到了夏竹,迅速调节好心情,抽出兜里的手回握着夏竹冰凉、纤细的手指,笑着回她:“我没这么脆弱,甭担心。”
    他俩回到病房,许代山单独留在病房陪文琴。
    病房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不?知道他俩谈了什么,文琴别?开?脸不?愿搭理许代山,许代山面带无奈,好似在处理一件令他十?分棘手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儿。
    夏竹跟着许默推开?门走进?去,许代山便如释重负地站起身,温和地跟文琴交代两句便起身离开?。
    路过夏竹,许代山眼神敏锐地扫过距离靠挺近的两人,似乎在揣测他俩的关系。
    夏竹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与?许默拉开?一段距离,拘谨地站在门口,嘴角带笑地跟许代山寒暄:“许叔要走了吗?”
    许代山收回打量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笑说:“还有点工作没处理。”
    “在医院也是给你文姨添堵,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免得担心得睡不?着。”
    后半句话似真似假,揣摩不?出他的真实意图。
    夏竹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干笑着目送许代山离开?。
    直到病房门被许代山带上?,彻底隔绝了几人,夏竹才僵硬着脚步往里走。
    许默跟许代山一直维持着表面的体面,他陪着许代山走出病房,一直到电梯口才停下脚步。
    许代山提着公文包没着急下楼,而是递给许默一个眼神,两人找了个还算僻静的地方聊了聊。
    楼道里,许代山站在上?一台台阶,低头?理了理身上?的行政夹克拉链,居高?临下地问?许默:“你妈什么时候动手术?”
    许默摸了摸裤兜,冷静道:“估计在下周三。”
    许代山审视着许默,说:“下周三也快了,手术没什么大问?题吧?”
    许默想抽根烟,摸遍了兜都?没摸到烟盒,他只能握着兜里的手机,语调平稳地说:“70%的概率。”
    许代山蹙了蹙眉,说:“下周三我在上?海开?会,恐怕不?能陪在医院。含章,你妈的事儿就麻烦你了。”
    许默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风轻云淡说:“小手术,您忙您的,有我在,不?会有事儿。”
    许代山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眼许默,抬手拍了两下许默的肩膀,叹气:“含章啊,医院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许默瞥了眼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面不?改色地扯嘴角:“劳您操心了。”
    说到这,许默突然改变口风:“前儿我一朋友突然致电说许林最近在澳门玩得风生水起,问?我有没有闲钱资助一点。”
    “我一个教书的,手头?也没多少。本想着几十?万我还是拿得起的,没想到他输了快两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