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进去。
    楚惜羽看向人鱼, 推了推墨洛斯的肩膀，可惜没怎么推动, 他只好推着墨洛斯的手臂，说道, “墨洛斯，你……放开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松开我，好不好？”
    墨洛斯垂着眸，眼底带着笑意，又俯身黏腻舔了舔他的脸颊。
    “……”
    这次他可以肯定墨洛斯一定没有听懂。
    墨洛斯伸出手掌，轻柔地替楚惜羽整理湿乱发梢，如同在打理蚌壳中的珍宝，它控制着手指的放置方向，没有让自己的尖利的指尖伤到楚惜羽柔嫩的肌肤。
    他的后背抵在水池边沿，墨洛斯的一只手掌撑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并不感到冰冷硌人。
    他看交流不成，就用手指向水池中的铁墙，又指了指自己。
    “我，要去那里。”他尝试用手势让人鱼理解他的话，轻声说道：“你先松开我，好吗？”
    墨洛斯这次似乎听懂了，它的目光顺着楚惜羽的手指方向看去，眨了下眼眸，又瞥向楚惜羽光洁的脸蛋。
    楚惜羽的眼底亮了亮，“你听懂了，是不是。”
    墨洛斯弯着唇角，点头回应他。
    而下一秒，它的长尾把楚惜羽缠得更紧，脸埋进了楚惜羽的颈窝处，亲着他的脖颈。
    它似乎并不想让自己的伴侣离开。
    隐身卡的时效只有两个小时，现在他就已经将近快耗掉一个小时了，楚惜羽焦急地望了眼铁墙。
    手犹豫了下，托上了人鱼的脸颊，人鱼的皮肤触感和人类差不多，多了些冰冷的触感。
    他让墨洛斯和他对视着，焦急而又紧张地与他的眼眸对视，它的蔚蓝色的眼底就如同深邃的大海，让楚惜羽
    光是看一眼，就不由觉得紧张。
    墨洛斯的长尾下腹抵着他，亲昵地搂着他的手掌抚着楚惜羽的后背。
    楚惜羽或许知道它想要什么。
    情况紧迫，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不做二不休。
    他凑近了墨洛斯的脸庞，对着人鱼的脸颊轻轻的亲了一口。
    人鱼一怔。
    它似乎是在回味这个吻，楚惜羽的唇瓣很柔软，如同蜻蜓点水，带着紧张和小心翼翼，像是在贿赂它。
    墨洛斯与楚惜羽对视，看得出来，它对楚惜羽的贿赂很受用。
    楚惜羽明显感受到人鱼此刻是愉悦的，他又把手放在了墨洛斯箍着他的腰身的手，说道，“先放开我，好吗？”
    墨洛斯并没有松开他，而是凑得更近，一手托着他的后颈，与楚惜羽对视着。
    意图暧昧而明显。
    它并不满足这样的贿赂。
    楚惜羽的唇与它的近在咫尺，他几乎能感受到人鱼湿冷的吐息。
    他的脸颊酡红，在水面上僵持了几秒后，缓缓的靠近墨洛斯，在墨洛斯的唇上亲了一口。
    墨洛斯的眼睛微眯，它搂紧了楚惜羽的后背，加深了这个吻。
    楚惜羽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知过了多久，被墨洛斯在水中拥吻着，他闭紧双眼被墨洛斯带入了水中，光裸的那一只脚被重新套上了脚蹼。
    身前传来一阵轰然响动，楚惜羽仓皇睁开眼，只见紧闭的铁壁此刻正被完全推开，铁壁中有一处窄小的通道，仅能容一个人出入。
    楚惜羽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被墨洛斯轻柔的推进了通道中。
    他回望了一眼浮动的无数气泡。
    原来墨洛斯一直都听得懂他的话。
    霎时间，他的眼前一面漆黑。
    他顺着浅淡的光线往前方游去，他才大致看清了这片密道的大致格局。
    这里是一片封闭的密室，几乎看不见什么光，由呈十字的圆形铁壁通道交错构成，每一个通道上都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警报器。
    压抑而死寂。
    这里的构造极其复杂，通道交错，还散发着腐烂血腥的恶臭。
    他循着打开的通道门一路往前游去，几乎游了五分钟才游到了通道出口。
    他浮出水面，并没有顺着通道口一路游进去，而是选择停留在了出口的上方，出口上方缠着密网，在一手撑着通道口旁的铁杆。
    他在明暗交错的光线中，小心地呼吸着，透过密网，隐约看清了里面的构造。
    他睁大了眸子，眸色中带着惊讶和不可思议。
    里面是一座巨大的密闭实验室，遍布着圆柱形的透明玻璃和电缆线，时而传来“嘀嗒”的机械声。
    而那些透明玻璃中的装的并非是深海生物，而是无数个……被改造过的人。
    这些人的身体和各种深海生物缝合在一起，有的实验品因为伤口溃烂和术后感染，导致身体发生了异变，生出了细密的黄色脓包，有的试验品的身体甚至溃烂成一具活骨架。
    有的人的头部被和海豹的身体缝合，有些人的头部被缝上了海象的头颅……
    他甚至看到了有被缝合着死去的人鱼鱼尾的人类，但那个人身上却插着各种电线，身体溃烂流脓，脸部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清五官，明显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这些圆柱形透明玻璃足足有上百台，里面放置的每一个生物都是被人工结合的人类，外观可怖而诡异。
    楚惜羽屏住了呼吸，他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种场面，惊到愣了几秒，才缓缓拿出防水摄影机开始拍摄。
    他一面举着摄像机，一面全神贯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座巨大的实验室中与海水隔绝，01号研究员站在控制台前，和身边的助手交谈着，他的声音模糊，“总部将在不久后造访研究区，这些失败的残次品，最好在这几天内处理掉。”
    助手穿着白色防护服，在旁点头，“好的，先生。”
    “那些意外捕获的鱼们也要尽快处理好，”01号研究员又道，他伸手摸上透明玻璃，隔着玻璃触摸着“海豹”的尾鳍：“我们要把空下的位置都填上。”
    “我明白。”
    01号研究员把手放下，他来到控制台前，在几名助手的协助下，他控制起一台透明玻璃水缸，那里是一条已经因术后感染而全身溃烂死去的人头“海豚”。
    楚惜羽只见透明玻璃水缸中的水波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那条“海豚”像鱼一般被铁钩勾住了喉咙。血液和脓液直流，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化工池中，那里估计被放满了这种的“失败品”。
    随后化工池中的的搅拌机引擎被发动，锐利的刀片很快将这些堆积成山的尸体搅碎，化工池中鲜血混着化学药水，变成了浓稠的深褐色。
    那股恶臭味随之扑面而来，楚惜羽捂住了口鼻，他皱着眉头继续往下拍摄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01号走向了实验室的门口。
    他开启门的那一刻，楚惜羽所处的密网上被随之晃动，他的手肘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密网上的铁栏杆。
    “咚”的一声轻响。
    吸引了在场所有研究员的注意力。
    “门口好像有动静。”
    “是有人闯进来了吗？”
    “我去看看。”01号研究员的助手快步上前，一手握着特制手枪指向了楚惜羽的方向，他利落地先按动扳机。
    一枚橡胶子弹对着楚惜羽而来。
    楚惜羽一惊，迅速做出反应，转身往回游去。
    “彭！”
    一声巨响后，那枚子弹打在了铁壁上，楚惜羽游入了通道中。
    他快速地往通道口的方向游，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处于隐身状态，还是下意识地游快，想要逃离这片压抑封闭的地域。
    好在通道口还是开着的，他在游出通道口的那一瞬间，被一股力帮着游回了水池中。
    他被墨洛斯搂进了怀里。
    他刚才惊魂未定，全身紧张的神经在这一瞬间松懈下来。
    墨洛斯用健硕的臂膀撑着他的腿弯，带着他游入了它所在的顶层水域。
    这里海藻密布，就如同一片小型的海洋，有不少雌性生物游过，这些都是为墨洛斯准备的，而它们通常都被墨洛斯当成了食物。
    墨洛斯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地盘。
    它搂着楚惜羽，将他放置在了一座礁石上，水池中的水并非是满的，礁石上方正对着封闭顶层的通气孔，楚惜羽还能浮出水面呼吸新鲜空气。
    楚惜羽急促呼吸着，被墨洛斯托着呼吸半分钟不到，墨洛斯就俯身堵上他的唇，换了一种方式为他换气。
    墨洛斯刚才似乎一直都在通道口等待着他。
    急不可耐地搂着他亲吻，一手轻柔的上下抚过他的后背。
    这是人类的安慰方式，人鱼在学着安抚他。
    楚惜羽怔着，他再次被人鱼的鱼尾缠上。
    在他发怔的一瞬间，他发现自己坐在了人鱼的长尾上。
    它下腹斜肌明显的凸起，这种表现楚惜羽再熟悉不过。
    它是在索取放任他离开的报酬。
    “不，墨洛斯……”
    楚惜羽想游离，却被墨洛斯抵在了礁石上。
    墨洛斯背对着外界，楚惜羽几乎完全处在角落中，还处于隐身的状态。
    人鱼能看出隐身中的他，这让他很惊讶，而更让他惊惶的是，人鱼正在企图想要和隐身的他交西已。
    楚惜羽一手紧握住了身边的海藻，面色绯红。
    ……
    “人鱼怎么在角落里？”
    监视人鱼的研究员拿着望远镜，礁石和水藻遮挡了他们的大部分视线，以他们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到人鱼宽大的背部。
    研究员不由有些疑惑，他对着身旁的人猜测道，“或许它还处于发情期，在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