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什么？”
    杜天磊避开她的注视，脸有些红：“没事，我是说，接下来三天你最好留在医院住院观察。”
    自己的身体，宿窈当然没有反对意见，她想给周时衍发信息说一下。
    内容输入进去，却没成功发送。
    一个小红点，鲜艳而又刺目。
    第186章 情侣关系
    看着消息发送失败的提示，宿窈的心往下沉了又沉。
    周时衍这是什么意思？
    他这种行为，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
    她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电话也没打通。
    周时衍大概是也把她的手机号拉入黑名单了。
    杜天磊一直观察着宿窈的表情，见她面色不好，眼睛闪了闪。
    “宿窈姐，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之前那通通话记录他已经删除了，他确定宿窈不会发现任何痕迹。
    这会儿，杜天磊一脸的单纯无害：“之前周时衍看见你跟我上车，当时表情就不太好，是不是他因为这事误会你，跟你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宿窈倒是宁愿周时衍说点难听的话，这样就算是吵架，她也能问清楚缘由。
    可他就这么突然莫名其妙，反手把她给拉黑，让人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有力气都使不出来。
    皱着眉盯着手机界面沉思片刻，她掀起被子：“我不想待在这了，我……”
    杜天磊一脸不赞同地把她给摁回去：“你别这样，宿窈姐，医生说了，你因为长时间过度服用药物，身体产生的排异反应很大，至少需要住院观察两天。”
    身体当然重要，但官司的事也同样重要。
    周时衍之前答应了她一定会让李兴章偿命，现在李兴章不过是二十年有期，宿窈怎么可能甘心？
    眼看着目的即将达成，在这个时候跟周时衍出问题，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只不过，刚想试着离开床，宿窈就眼前一花，头脑昏沉的又倒回了床上。
    杜天磊紧抿着唇，赶紧扶着她让她坐好，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来。
    “别折腾了，宿窈姐，先喝点水吧，你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离开医院。”
    之前躺着不觉得，现在试图站起来，宿窈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浑身乏力，手脚酸麻，使不上力气。
    她没看杜天磊递过来的水杯，知道自己今天肯定是离不开医院了，想了想，又把电话打给了舅母，问了有没有关于舅舅的消息。
    问话的时候，宿窈的心中是十分忐忑的，她知道就算警察立刻立案调查，也需要时间去找人。
    不可能上午才报案，下午就有信，如果现在舅母有消息，那就只能是坏消息……
    好在舅母听到她的声音后哭了一阵，而后说没消息。
    宿窈心里一松，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没消息就是唯一的好消息。
    她又嘱咐舅母，这段时间留意点陌生人，家里的孩子也一样，千万别跟陌生人近距离接触。
    而后两天，宿窈也是一样。
    试着给周时衍发消息，试着给他打电话。
    在二者都失败后，又联系舅母，问有没有舅舅的消息。
    这似乎成了她每天必做的流程。
    在她的配合治疗下，宿窈身体里的药物副作用也在一点点减少。
    -
    杜家。
    杜宏图皱眉看着对面低头拿着手机的周时衍。
    “你就这么忙，吃顿饭的时间也不得消停？”
    周时衍冷漠道：“为了跟薛家打官司，事务所的很多官司都推迟了，现在帝都的官司解决，那些事情的处理自然要提上日程。”
    杜宏图眼眸中藏着一抹深沉：“你确定是为了跟薛家打官司，不是为了你的私心？”
    周时衍正在回邮件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看向杜宏图。
    “杜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薛叶森惨死，薛氏爆出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丑闻，口碑一滑再滑，股票也跌入谷底，同行业中，薛氏再也不能跟杜家抗衡。这一切都是按照你的需求行事，我能有什么私心？”
    杜宏图抿了口茶，一双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周时衍，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杜家跟薛家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要你帮忙你都是推三阻四，偏偏这次你一反常态非要追究到底，我还以为你是转性了，现在看来……”
    杜宏图冷笑了一声：“你到底是为了杜家才拉薛家下水，还是为了让薛家垮台而谋算了杜家，也很难说！”
    周时衍镇定地跟他对视着，表情不躲不闪，十分坦然。
    “杜先生既然这样说，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杜宏图道：“杜家要拿下那支疫苗专利的消息，只有你跟杜天磊知道，杜天磊虽然平时不靠谱，但他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杜家的事情。”
    周时衍依旧淡淡地看着他，杜宏图冷声说：“但你不一样，你恨我，也恨杜家，不是么？”
    周时衍面对着他的质问，只淡淡地勾了勾唇，声音温和。
    “杜先生，我说过了，你说话要讲证据，你刚才那番话，看似无懈可击，实际上毫无逻辑，假如真的是我出卖了杜家，跟薛家达成了合作，那我后来针对薛家所做的事又算什么？自相矛盾？”
    杜宏图沉声道：“我之前也是想不通这点，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受了那个跟薛家有仇的女人唆使对不对？你知道以她的能力，完全不可能跟李家那样的势力抗衡，才剑走偏锋，借疫苗的事从跟李家合作密切的薛家下手！”
    他冷着脸，取出一封文件袋，啪地摔到周时衍面前。
    “身为一名律师，竟然跟自己的当事人有不正当关系，你比我清楚这件事暴露出去的后果。这些照片要不是被我花钱压了下来，周时衍，你今天早已声名尽毁，哪还有机会坐在我面前？”
    周时衍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些被偷拍下来的照片。
    里面的尺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他牵着宿窈的手走向法院那一幕，以及他在乔莺对面，喂宿窈吃糖。
    他拿着照片看了看，饶有兴致，语气平静：“摄影师技术不错。”
    杜宏图冷冷地看着他：“你违反了律师的职业道德操守。”
    周时衍平静道：“我国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律师不能为自己的伴侣打官司。”
    他翻动着那些照片，挑着角度拍的好看的私留了几张：“在a市时，我就已经对朋友公开过，我与她之间是情侣关系，那时我还不是她的代理人，我们的关系一直是公开透明，没有任何不正当因素。”
    “所以这些照片，就算你不压下去，直接暴露在社会面前，我也无所畏惧。”
    第187章 过河拆桥？
    杜宏图沉怒地看着他，愤怒地一拍桌子：“周时衍，是不是外面那些人捧你两句，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为了达到目的，竟然连杜家都敢算计！我告诉你，没有了杜家的支持，你根本什么也不是！”
    周时衍冷淡地把他不喜欢的照片又装回文件袋，推还到杜宏图面前。
    “我已经说过了，凡事都要讲证据，杜先生，你觉得我算计了杜家，证据呢？”
    杜宏图气的不断地深呼吸，冷冷看他片刻，沉声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跟那个女人断了，听我的安排去跟乔莺接触；要么，你从杜家滚出去，以后就算你死在外面杜家都不会管你！”
    周时衍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再见了，杜先生。”
    杜宏图在他身后，眸色徒然一凛，怒声道：“周时衍，你信不信我怎么捧起的你，就能让你给我怎么跌下去！”
    周时衍原本在往门边走，闻言步伐顿了顿，挑眉回过头，眉目清冷一张面孔，唇边难得地勾出了几分弧度。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冲动，毕竟从我入职以来，我们就是互利互惠的关系，你让我处理过那么多的杜家材料，你怎么就知道，个别几个特殊的，我手里没有留下一些备份？”
    杜宏图愤怒的原因跟卢家有关，卢家一直跟杜家有着不小的资金往来。
    现在卢家被宿窈的官司牵扯，丑闻缠身，市值暴跌。
    他们为了度过难关，想要拿回在杜宏图这投入的资金，触碰到了杜宏图的利益。
    这也是他几次三番，想要逼周时衍放弃官司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不仅没有达成目的，还被周时衍反将了一军！
    杜宏图气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沈如是还真是给我教出来一个好儿子，这么多年不认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反咬一口，威胁起我来了！”
    已经在背对着他往外走的周时衍，闻言收敛起了唇边的弧度，加快了往外走的脚步。
    对于身后人所说的内容，不置一词。
    走出杜家时，隐隐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车牌十分张扬，一看就是李家的手笔。
    疫苗被抢，杜家的资金周转不及时。
    又临近年关，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他们现在的确需要一笔钱来维持正常运作。
    周时衍收回观望的目光，径直往他自己的车走。
    杜家的钱从何处来，是杜家的事，他不感兴趣。
    下午的时候，周时衍一直在咖啡馆办公，足足熬到天黑，店家都准备打烊了，他才离开。
    驱车回家后，他也没急着进门，而是先仰头看了眼自己家的窗户。
    目光触及一片漆黑后，周时衍又垂下眼，自嘲地勾了勾唇。
    翻出手机，把宿窈的头像从黑名单里拉出来，输入了四个字。
    【过河拆桥？】
    指尖在发送键那悬空半晌，他最终又一个字不留的全部删除了。
    又点开她的头像，在删除联系人那犹豫片刻，正迟疑着要不要落下去，界面忽然一变，变成了通话界面。
    周时衍便顺势松了口气，滑动着接听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