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二十四.迷宫（中）
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二十四.迷宫（中）
踏着潮湿盛满水滴的落叶往前走，四下一片沉寂，既无走兽嘶吼，也无鸟鸣虫叫，众人就仿佛走进了密闭的人造种植场，在那里，由于过度施用农药和频繁地使用生态改造技术，没有那只虫子，自然也就没有在树上筑巢的鸟，也没有以鸟与虫食为生的各种动物。
而现在这个迷，就像极了那些人造种植场。可这里没有虫鸣鸟叫的原因，却并非是因为农药和生物技术的使用，向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里的每棵树上都栖息着大量的昆虫与动物，但它们却都极有默契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为它们清楚，一直都有饥饿且长于捕食的猎手潜藏在附近，它们都屏息静气地等待着猎手出击的时刻，惟愿自己能在残忍的攻击中保住小命，得以继续繁衍生息。
应琳小心领在前头，偶尔蹲到地上以手指捏碎土壤，同时观察动物留下的脚印，在以往几次对付狮蛇的战斗里，他已基本清狮蛇爬过的痕迹模样，其辨识能力甚至不比向羽差，站起身来又望望四周的草木，这回应琳可以十分地肯定，这里并没有狮蛇出没，或许这对众人来说会是个不错的好消息，但即使没有狮蛇，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从地上散布的脚印来判断，附近应该有某种凶猛的动物栖息着。
“怎么样？”三人紧张地凑过头去，一时间把应琳周围的空间全部堵死，让他甚至几乎不能畅顺呼吸，但他却依旧保持沉默，捏碎手指尖上最后的一粒土，当粉尘受地心引力的作用纷纷下坠时，他摇了摇头，而后长舒口气，站起身来，就这么继续往前走了。
……
三人同时沉默，轩辕煌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拦住应琳问道：“琳，怎么了？”
“没什么，少爷请放心。”应琳弯腰恭顺谦卑，惟有在轩辕煌跟前，他才会弃去一身的孤傲冷气，变得卑屈而低微。
“那你小心。”拍拍应琳的肩膀，轩辕煌放心地走到向羽身边，即便是少爷有了新宠，应琳依旧恪守职责，尽力保护着轩辕煌的安全，没有人明白他的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也没有人敢跟他闲话家常谈天说地，他就这么一直一个人静静地走着，默默履行着他身为轩辕煌护卫的职责。
陈嘉音满脸古怪地看着那对主仆的互动，他们之间弥漫的气氛总让她心里觉得有点毛毛的，但她一下子又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费力地举起盾牌跟在向羽身后，情况也容不得她再想太多，要是再把力气浪费在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上，估计她真的会没命跟到最后，而且最窝囊的还是，她不是给迷里的陷阱或敌人害死的，而且自己给累毙的。
“咕……咕……”突然，树林传来了一阵野兽的低吼，就像是狗发狠时的叫声，不断向众人所在的位置靠近，而且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不吓人。
“稳住！不要乱跑！迅速靠拢！”向羽立即朝众人低吼，同时伸手按住陈嘉音慌乱的身子，一把把她夹到了自己的腋下，多日丛林冒险的气味一下子全扑到陈嘉音鼻端，她一个没留神，还顺势抬头准备看看向羽，哪知一张口吃的就是向羽哥送给她的意外大餐，忍不住低头捂连续干呕十数下，当陈嘉音从呕吐中抬起头来时，发现自己被向羽安顿到三个男人的中间了。
“噶——”陈嘉音头一低，这回再也就不起来了，跪在地上把胃里仅有的食物全都吐干，难受得甚至连泪水都让眼睛布满血丝，然而，陈嘉音吐出来的东西似乎还吸引了不断朝众人跑来的动物，闻到有能吃的东西的气味，林子一下子就被那些动物翻弄得“沙沙”作响，向羽三人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喘，齐齐皱眉苦脸，却并非因那来袭的动物，而是陈嘉音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后的强烈反应……
切，他们真有那么臭吗？这叫男人味她懂不懂……
即便他们不问出口，陈嘉音给出的答案也是毋庸置疑的——不懂。她只懂得什么是臭味什么是香味，此时此刻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向羽他们身上的体味还没有像那些用动物油脂做的香水一样，是由极臭蜕变为极香，他们身上的体味，不是简单两三个字可以形容，她不是啰嗦，而是她此时此刻唯一能想到用来向羽他们身上体味的形容词句只有一条，那就是臭得已经不是常人可以忍受得了。
陈嘉音还没自呕吐的不适感中走出来，奔跑在树林间的动物就已纷纷跃出，沙沙树响伴随着声声低吼，那些外形与鬣狗很像的黑漆漆的小动物，张着嘴的时候，白花花的唾不断从嘴里滴出，跟陈嘉音吐出来的东西简直没两样。
“这是什么？！”轩辕煌别过头去不看陈嘉音也尽量不去看那些动物，但握住长剑的手掌却不禁收紧了起来，扭头看看向羽，却见他一脸沉重严肃，沉不定的眼眸也不如碰见那些小猫时纯粹自然，轩辕煌登时明白，这些动物，似乎不像是用说就能随便解决。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无法跟它们沟通的动物，丛林鬣犬，以前它们都是生活在广阔的草原上，但由于气候变异，它们逐渐适应了雨林的生活，体型变得更小，犬齿却更加有力，原本褐色的皮毛也换成了黑色，方便它们在丛林里隐匿自己的行踪，它们是天生的猎人，而且经常群体行动，对于它们来说，我们就是它们的晚餐，因此这回恐怕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话虽如此，但向羽却还是一如既往十分敬业地从怀里掏出他的小笔记本，拔出钢笔迅速绘下他所从没有看见过的丛林鬣犬表征，丝毫没有要面对困境时的惊慌与失措。
“喂！你给我认真点行不？！现在人命关天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画画？！”轩辕煌一下跳开便朝向羽开，但向羽却已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不能自拔，这时，轩辕煌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张羊皮纸上，向羽的战斗力会是0-99，那是因为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呆在那儿做些什么鬼记录，特别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就特爱搞这些有的没的。
“少爷小心！”轩辕煌正准备一把把向羽手上的笔记本给抢走，应琳却突然纵身一跃，挡在了轩辕煌背后，同时手起刀落，只听“呜——”的一声悲鸣，其余三人便见一只丛林鬣犬躺在地上没了呼吸，定睛一看，原来应琳只是随手举刀，便一下割破了那只丛林鬣犬的咽喉，大量喷血使得它就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躺在地上死翘翘了。
同伴给敌人一刀放倒，对其他丛林鬣犬似乎产生不少的震慑作用，原本的野兽低吼声也逐渐降低，虚弱得就跟快消失了一样，轩辕煌跟陈嘉音见状，都不禁一下挺起膛，颤抖地拿起武器自上而下睥睨那些跟小狗差不多大的鬣犬，他们俩的心里此刻都有同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己说不定能随手杀死几只那些小狗。
“向羽！保护他们！”应琳朝正在对着笔记本奋笔疾书的向羽大吼，少有的紧张与激动让轩辕煌跟陈嘉音的气概一下子就烟消云散，卷起小尾巴蹲回到地上，他们这时才终于明白，原来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
纵身跃向那十几只丛林鬣犬，应琳反握住两把匕首，手起刀落，把丛林鬣犬毙命于瞬间，动作快得甚至连向羽都看不甚清楚，偶尔有两三只漏网之鱼尝试扑到陈嘉音跟轩辕煌身上，向羽张弓箭，也是百发百中，一只只丛林鬣犬的不断牺牲吓退了其他不断涌来的同类，闻到熟悉却又陌生的血腥味，它们最终选择了夹着尾巴逃跑，一下子就又消失在了潮湿寂静的丛林里，原来，它们就是霸占这片雨林的主人，切，看起来还是蛮好欺负的嘛！轩辕煌臭美地叉腰仰头远眺丛林鬣犬慌忙逃命的模样，虽然他压就没有出过一次手，可那种骄傲的胜利感，却仍然带给了他无限的快乐。
陈嘉音鄙夷地盯视轩辕煌，小小声地念了一句，就迅速走到应琳身旁，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应琳目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轩辕煌却似乎很不满意陈嘉音的表现，一把扯住她的衣领，他恶狠狠地凶问：“喂！你怎么不问问少爷我有没有事？啊？！”
“切，你压就没出过手，能有什么事？不要告诉我你对动物皮毛过敏啊，矜贵得连一狗毛都碰不得，哦……我明白了，你是这样才有事的吧，那干嘛要我来问你，你去找向羽就好啦，他肯定会给药你涂的，说不定他不放心，还会亲自给你轩辕少爷涂药呢！”现在的陈嘉音可不怕轩辕煌，她很多时候只是懒得理他而已，但眼看着应琳刚刚为她们出生入死，那个大少爷却在计较这些有的没的，让她有点光火，于是忍不住就用向羽的名字来教训教训那位大少爷了。
“你——”轩辕煌的脸却竟出乎陈嘉音意外地一下涨红，“哼！”赌气负手走远，陈嘉音反而被吓了一跳，轩辕煌那家伙……刚刚不会在幻想向羽给自己涂药吧？呵、呵呵呵……她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想到，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不真实的……
向羽则没有那么多力气去跟他们吵这些有的没的，捡起所有丛林鬣犬的尸体，他把它们都堆到一个地方，清点好数目以后，就拍拍手向其余三人喊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一下子拿了这么多，待会我们得多捡点柴火，我要把它们制成干。”
心里约莫估计了一下那堆丛林鬣犬小山，向羽想绝对能让大家饱餐到走出迷为止，说不定最后还能拿点到村子里去换其他旅行必须的东西。从前他与其他科学家到这里考察时也曾经遇到过丛林鬣犬的袭击，虽然它们的群体协作非常高效迅速，可无奈怎样都敌不过人类，无论是主张进步与科技的人革联所使用的枪械还是主张与自然共处的和谐协会所使用的长矛，都能轻易胜过这些丛林里的小霸主。
有些时候，向羽真不明白，为什么大自然要创造出人类这么一种生物，他们能对抗自然界里几乎所有的动物，并且随心所欲地改造着这个本属于万物所有的大自然，对于其他动物来说，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和力量，唯一的缺陷，恐怕就只有他们很热衷于自我毁灭这一点了。
陈嘉音和轩辕煌都很积极踊跃地要跟向羽去捡柴，但因为考虑到要看着这些猎物，所以向羽把轩辕煌留了下来，带上陈嘉音一起到营外的林地里，寻找些没那么湿的树枝和树叶，以供晚上烤之用。
“看到那些小狗，你有什么想法？”没走过远，向羽就突然抛出一条让陈嘉音不知所措了足足十分钟的问题，呃……她能有什么想法？说真的，刚刚她都被他的体味熏得七晕八素的，哪有空去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但既然现在向羽问了，陈嘉音于是就很认真地想了很久，末了，她终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它们要伤害我们，是因为它们认为我们是它们的食物；我们要伤害它们，是因为我们不想成为它们的食物，对不对？”哇，这么一说出口，陈嘉音突然就发现自己啰嗦的毛病再犯，赶紧清清嗓子，她尝试着理顺脑内的思路，却无论如何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比如狮蛇要吃渡渡鸟，渡渡鸟也会奋力反抗，这是自然定律和生物本能，我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假如我们因为一己私欲而多杀了它们或是真的为了牟利而拿它们去卖的，那么错就在我们——”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向羽见陈嘉音说得起劲，本不忍心打扰她的，可他心里却在不断警告自己，要是现在不把真相告诉陈嘉音，他一路上会听她训出许多道理来，于是权衡之下，向羽终于还是决定鼓起勇气跟陈嘉音表白，“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觉得它们要怎么煮才好吃……”
“……”陈嘉音默然愣在原地，她完全想法想像刚刚露出痛苦神色的向羽原来是正在为了怎么煮那些小狗而发愁，错愕地盯着向羽，她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给向羽什么样的感应，好不容易终于换了口气，她无力地虚弱低声道：“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嗯，那炖的烤的各来一只吧，有剩下的就全都做成干。”很好，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把这些猎物全都解决掉，向羽满意地领着陈嘉音继续朝林子比较干的地方走去，心里却意外于陈嘉音给出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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