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五十三.自由（上）
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五十三.自由（上）
满厅肃杀，楼内大钟缓慢的“嘀嗒——”垂摆，更显冷清，饭桌旁，向羽与陈嘉音正微颤着手捉住叉子，埋头专心地挑剔着盘中的蔬菜与熟，身侧寒风阵阵，让他们禁不住频频哆嗦，蜷缩着身子想要取暖，可又害怕会被对面的那两个人当作箭靶，于是最终也还是只得紧紧握住手里的叉子，乖乖坐在饭桌旁，把自己的全副注意力集中到盘子里的食物上。
轩辕煌跟应琳在房间里密谈过后，皆表情冷冰，沉默着并排而坐，宛如电视剧里等待着要被赶尸的死人，举手投足间都隐隐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森寒杀气。这可可怜了对面坐着的安薇，不似陈嘉音跟向羽，在有难时还可以借盘中餐转移战火，她不吃寻常人之食物，因此大伙吃饭时一般都不会准备她的那份，于是她现在就只能耷拉着脑袋缩在向羽身边，诚心祈求自己不要沦为灰。
“啊、啊……到点了，安薇最喜欢的那套电视剧要开始重播了！”大钟的整点报时敲响，陈嘉音跟着站起身来捉过声控遥控感叹，打开电视，画面却停留在新闻节目上，只见屏幕里人来人往，街上车水马龙，但每个人却依旧都似缺失了灵魂般，行尸走。
陈嘉音连忙转台，却被轩辕煌冷声喝止：“转什么转，把遥控拿来。”
“新闻什么的有什么好看，安薇从前没怎么看过电视，现在都快要走了，当然得让她多看点她喜欢的节目，你说对不？向羽？”陈嘉音那么一说，轩辕煌那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便快速扫过安薇跟向羽，让两人颤抖得更是厉害，但当她把箭靶全都转移到向羽身上时，向羽并没有过多的怪责她，毕竟比起两个小女娃，他更能承受少爷们那种无礼的别扭跟闹脾气。
“就是，无端看什么新闻，安薇喜欢的那套剧只有在午间重播，错过了就没有了，欸？这两天不是就快要结局了吗？嗯？”说着，向羽就自轩辕煌手中夺过遥控器，转到播放午间剧场的频道，看轩辕煌没有反抗，暗自松了口气，就继续坐下吃饭。
电视里正在重播着不久前热播的狗血八点档，安薇对于里头的争斗似乎很感兴趣，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能产生如此微妙的关系，就正如现在煌哥哥跟琳哥哥，他们虽然都爱着对方，可却还会争吵、冷战，他们之间的联系成为了他们分歧的源，却又在他们产生分歧紧紧地联系着他们彼此，相较于他们的纠结，由于塔玛氏族人的进化模式不同，安薇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就不曾存在过这种场面，可安薇却觉得，还是这样的生活比较有趣。
“我吃饱了。”冷着脸放下刀叉，轩辕煌站起身来，随着金属器具敲击瓷质的盘子而发出“叮当——”脆响，应琳也无声站了起来，并抢先踏步走开，头也不回就消失在轩辕煌的视线里。
大伙看得出来，其实应琳那不是生气，他只是不晓得该如何跟生气时的轩辕煌相处，所以选择了急急逃离，安薇是最先感觉到这种微妙情绪的人，但她却不晓得该如何跟应琳沟通，轩辕煌转身正要走开，她只知本能地拽住他的衣袖，让他留步，当他不耐烦地转过头时，安薇却又吓得缩着脑袋支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了应琳，众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陈嘉音瞪眼发狠，首先责骂道：“喂！你没事干嘛把气都发泄到安薇身上！你就懂欺负她！又不见你去骂应琳！你有种就去啊！”
被陈嘉音边骂边打，轩辕煌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冷眼看着陈嘉音在他跟前发狠，目无表情，瞥眼看向安薇，吓得她躲到了陈嘉音的背后，而后轩辕煌竟扯起嘴角冷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开。
“够了，给我回来。”这回发话的却是向羽，当他以同样严肃冷冰和不耐烦地唤住轩辕煌时，终于成功阻止了他离去的脚步，“给我说清楚这究竟算是什么一个情况。”
“没什么。”哑着嗓子从嘴里吐出三个字，轩辕煌垂头站到向羽前边，并非忏悔，只是有那么点不服气，不愿意看到他的脸罢了。
“给我坐下说清楚，你既然跟着我，就有义务接受我的指挥和命令。”向羽却并不理会轩辕煌的赌气和不服，他的强势甚至让身旁的陈嘉音和安薇都有点害怕，二人互相搀扶着退到离向羽很远的背后，遥遥观战，只见轩辕煌不满甩头，本以为他转身就要走掉，谁知道他竟硬把脚步扭转，就往客厅的沙发走去，不悦坐下，狠瞪向羽，却别扭地硬是不说半句。
“老实告诉我，你跟应琳到底怎么了？他究竟都替城主做了些什么？”向羽交叠双手撑住下巴，把头放到跟轩辕煌视线齐平的高度，专注地看着轩辕煌，让他无处可逃。
深深吐息，轩辕煌自遇到向羽之处，便对他言听计从，相较于应琳，他对向羽更多的是憧憬和崇拜，或许，就是因为向羽在这些时候，总能莫名其妙地使他心安：“真的没什么，只是跟琳有点小矛盾……”
忸怩地瞄了眼陈嘉音跟安薇，轩辕煌深深埋头于双臂间再叹气：“城里的那些人，都是琳给弄成这副模样的……”
向羽并不作声，只是伸手拍拍轩辕煌的背，接过陈嘉音递来的茶，轻放到轩辕煌手心让他握住，便听他继续倾诉：“你们也知道这个城市的管理模式，当城主独揽大权的时候，自然就会对此不满的人，近段时间城主又制订了许多无理的法规，使得民怨沸腾，反对派捉住机会，想要发动政变，城主早就得到消息，果断镇压了政变，但由此带来的负面影响却无法消除，在市民之间，不满的情绪日益高涨，在这个时候，他就让琳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说罢，轩辕煌埋头长叹，无论是谁，都甚少看到过轩辕煌如此忧虑的叹息，鲜少会向大伙示弱的他如今也只能无助概叹，当看到那个平日无论对谁都趾高气扬的大少爷为了跟随自己多年的忠仆而忧心时，大家心里头都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要是应琳的话，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让你担心的事情来，不是吗？”一直站得离轩辕煌远远的陈嘉音终于禁不住上前轻声发问，应琳凡事皆以轩辕煌为先，此刻又怎么会不顾虑他的感受？她虽然不相信应琳会做出让轩辕煌担心的事情来，可眼看着轩辕煌如此忧心，心中也不免有所动摇，即便如此，这番话，她觉得还是必须得说。
可怎料轩辕煌听后却只是一声冷笑，摇摇头，他又再次叹息：“你还不够了解他。”
“喂，既然你那么了解他，那么在他给我们说他要去替城主干事来换我们自由的时候，你怎么不阻止他？你不是很了解他么？我们都不是不了解他么？你那么了解他，那一早就给我们去阻止他啊，干嘛你早不说，到现在才来担心他？啊？”轩辕煌的那声冷笑无端就激起了陈嘉音的情绪，叉起腰“蹬蹬蹬——”猛地走到轩辕煌跟前，指住他鼻子狂喷，全部人都在替他担心，他却老在意些有的没的，说什么他们都不够了解他们，不够了解又怎么样，比起在这里瞎担心，干嘛不干脆点不给点行动？自己跟应琳聊天解决时，连丁点有建设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可好了，人给跑了，就拿他们来出气，他算什么东西！
“你——”轩辕煌被陈嘉音这毫无征兆的发狠一骂，整个人当场愣住，看对面那女人气得双眼通红满脸凶煞，他的脾气也立即爆发出发：“你才算什么东西！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批评我？啊？！我就比你们了解琳了怎么样？怎么样！我就不敢去阻止他了怎么样？怎么样？你究竟想要我怎么样？！你说啊！”
“你想怎么样关我屁事！你凶什么凶啊你！你要凶找应琳凶去！你轩辕大少爷不是很厉害的嘛！不是厉害得连句话都不敢问人家嘛！你那么厉害，干嘛不找应琳让他看你有多厉害！怎么样？！我就要你这样！怎么啦？怎么啦？”
“嘉音姐姐……煌哥哥……”安薇在旁被陈嘉音跟轩辕煌的突然发疯对骂吓得连眼泪都掉下来了，颤抖着身子发出微弱的声音，在她想要走上前去拦住那两个人时，却被向羽轻轻揪了回来，微笑着朝她摇摇头，然后把食指放到唇边，做出个噤声的动作，便拉着安薇悄悄退到陈嘉音与轩辕煌的视线范围外，任他们俩骂个痛快。
“别担心，要相信他们。”向羽附到安薇耳边轻声安慰，安薇皱眉不安地点点头，暗地里偷偷使用自己的力量想要去了解轩辕煌和陈嘉音的想法，的确，就如向羽哥哥所言，煌哥哥跟嘉音姐姐吵着吵着，心情却似乎都好了许多，而且，嘉音姐姐还……
吵闹声不绝于耳，安薇跟个乖小孩似地静静地靠在向羽身边，与他蹲在拐角的墙壁后，清楚地听到隔墙传来的激烈争吵，不过说也奇怪，向羽哥哥没有她的力量，他是怎么感应到嘉音姐姐跟煌哥哥的想法的呢？
陈嘉音跟轩辕煌之间激情的迸发就持续那么一阵子，最终在轩辕煌喘着气低声别扭地给陈嘉音说了句“对不起。”以后结束，屋子很快又恢复往常的宁静，与陈嘉音激战过后，轩辕煌依旧维持刚刚坐在向羽身旁双手撑头神思的姿势，良久，那与他格格不入的低沉冷静的声音才传到陈嘉音耳边：“谢谢你……”
“呃？”才刚刚休息好顺了气的陈嘉音这时候满脸通红，耳朵还持续轰鸣，那听得清轩辕煌在嘀咕什么，于是她很自然就给出了很平常的反应，没想到，轩辕煌接下来就黑着脸不屑哼哼：“听不清就算了！”
“我刚真没听到，你在说什么？”挪过屁股，把连凑到轩辕煌旁边，陈嘉音皱巴着脸作侧耳倾听状，并且猥琐笑着调戏道：“喂，你刚刚究竟说了什么？这会就只有你跟我，又没人，就说来听听嘛。”
“都说没什么了，你怎么那么烦！去去去！给我滚开！”挥动打开驱赶陈嘉音，轩辕煌似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忿忿别过脸，他大步冲上楼梯，等上身完全被楼层遮蔽，他才又停住脚步，犹豫了颇久，才别扭开腔：“喂，待会我去找琳聊聊，你跟向羽说，不用留我的晚饭了，就这样。”
“哦……”陈嘉音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扬眉怪笑，然后故意朝大厅隔墙大吼：“向羽，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你放心去吧！”轩辕煌凌在半空想要往上踏的右脚几乎在向羽愉快地喊出话来时踩空滑倒，幸亏他一直捉住了扶手，用力稳住身子，才没有在陈嘉音面前出丑，尴尬轻咳两声，他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便快速消失在楼梯转角。
好不容易等到轩辕煌终于走了，陈嘉音终于才敢“噗哧——”一声坏笑出来，这时，向羽也拉着安薇的手从隔墙背后走出，朝陈嘉音笑着点了点头，就突然背过身，抽搐了一下，才又转过身来深呼吸，维持他一贯温和的表情，招来陈嘉音一阵白眼与不屑。
“切，你想笑就笑出来吧，装什么装。”不屑冷哼，陈嘉音踱步走出屋子，丢下向羽跟安薇在里头，便独自躺到花园的椅子上休息，静待轩辕煌给她们带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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