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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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阿喜 作者:季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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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纸上那几个大大的、乱七八糟的、如蚯蚓一样的字迹叹了口气,气恼地将手中的笔一掷,拿起手边的那本书。
封皮上只写着三个字,纪玉刚教给我了,是《侠影录》,字迹飘洒俊逸,翻开书本,一股淡淡的墨香飘来,里面是一个小字,清秀淡雅,即使不识字不懂字,看去也是爽心悦目的。
我再对比下我自个难看之极的字迹,摇了摇头,尚需努力呀尚需努力,心里一边自勉着,一边拿起笔继续在纸上划拉着。
门“砰”地一声被猛地撞开,又“砰”地一声大力关了回去,一个窈窕的人影冲了进来,直往床上扑去。
我吃了一惊,忙看去,却是云溪,连鞋子都没有脱就面朝里扑在床上。
这可不像云溪的作风,她行事一向轻柔贤淑,直比富贵人家的小姐还多两分气度,可从没有这么冲动暴的时候。
“吓我一跳,你倒是怎么了?”我忙搁下笔,走进床边,搂着她的肩膀关切地问道:“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静默了一会,我急道:“你倒是告诉我呀?谁要是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去!”
“没什么,”云溪脸埋在枕头上,闷声闷气地说道,可我怎么觉得她的语气里有一股子哭腔。
我急得拉她:“你倒是怎么了?可急死我了。”
云溪静了一会儿,扭过头来,低声道:“刚才,听见有人说姐姐的闲话。”
我松了口气,心里暖暖的,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水汪汪的眼睛,笑道:“傻丫头,你姐姐我都不在意了,你倒是在意什么?前几天你还看得开些,如今倒还与他们计较什么?竟然还哭了,真是傻丫头。快别胡想了,去洗簌洗簌睡觉去。”说着,我走到桌前继续练字。
云溪很是意外,惊讶地道:“姐姐?!你在写字?”
我看着纸张上歪歪扭扭如蚯蚓一般的字迹,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嗯。”一边如自语般絮絮地道:“我这字太难看了,写在纸上也浪费纸墨,多可惜,我明天就弄个沙盘学去……”
云溪愣了愣,趴起身子下床,走近桌边:“你什么时候转了子啦?”
我抬头看了眼云溪,低眉一笑:“姐姐我在学做淑女呢。”
云溪一愣,还未说话,我倒撑不住笑了起来:“哈哈,也该多识几个字,总没有坏处的。”
云溪却一点也没有觉得好笑,脸色甚至多了两份沉,探手伸手拿起我摊在桌上的《侠影录》翻了两页,顿时脸色大变,快速地继续翻了整本书,厉声问道:“书、是哪里来的?”
还未等我回答,她点着点头道:“是玉哥哥给你的对不对?字也是他让你学的对不对?”她的声音与平日的柔软不同,带了几分森冷的寒意。
我没有发觉,原也没想瞒她,点了点头道:“是的。”
“呵,”她笑了一声,笑声带了两分凄凉,几分怨气:“他为了你,竟亲手录下这种话本小说,哈,姐姐,你可真本事呀。”
她话语里的讥讽怨怒那么明显,我怔了怔,搁下笔,伸出手去拉她:“云溪,我只是觉得纪玉说得有道理,多识点字总是好的……”
她冷冷地盯着我:“是吗?玉哥哥怎么说的?”
我点了点头,将纪玉的话几句话说出来:“玉哥哥说得对,求人不如求己,我日后要是管家、记账、读写家信、总是靠自己比较方便的……”
云溪眼光猛地冷厉冰寒起来,盯着我道:“管家、记账?!倒是管谁的家?!记谁的帐?!”
我有些愣怔,云溪的反应激烈得让我有意外。
她轻轻地扇了扇那本小说,点着头道:“他一向不喜看这样的书,为了你,竟亲手录下一本。姐姐,你说你不与我争什么,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说你不会与我抢人,还会帮我将想啃上一口的老鼠都赶跑,可你在做什么?!”
她的表情激动而冷厉,我第一次见云溪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她在我的印象里,不是一直都很温婉柔顺的吗?
我心下微惊,伸手去拉她的手:“云溪……”
话未说完,她猛一抽手,将我拉得微微踉跄了一步,指着我道:“是吗?你以前为什么不学?为什么现在才学?因为与福顺的婚事黄了是不是?因为你名声坏了,这十里八乡再没人肯娶你了是不是?因为你生怕自个嫁不出去,当个老女人是不是?所以,你才要巴巴地抓紧纪玉,为他学识字,为他学读书……好让纪玉娶你是不是?!”
我震惊地紧盯着云溪,厉声喝道:“云溪!你胡说什么?!”
云溪冷笑道:“是我在胡说吗?你既然做了,为什么不敢承认?!别人都说你大方、大度,为了妹妹上面都让着,什么都不计较,我还差点被你骗了,原来……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你放弃的只是你不在乎东西!想夺掉的是我最在意的东西!我说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大度,是为那般!原来在这儿等着呢!你放弃了那些你不在意的东西,我就亏欠了你,你抢起我的东西来,就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了吗!”
灯光下,她咬牙切齿的模样没有半点平日的孱弱怜人,灯光在她脸上留下的影,甚至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森冷的狰狞,低声道:“难怪刚才玉哥哥要突然与我说那些话!原来是你!好、好、好,好一招明修暗道暗渡陈仓!
亏我还佩服你能为了自个的心当众拒婚,原来你却是早就抱了这个心思!你本就是在骑驴看马,驴跑了,就勾搭马去了!嫁不了福顺了,就期望嫁给玉哥哥了!
说什么你不怕嫁不出去!你怕嫁不出去,怕得要死,才勾引玉哥哥……”
“啪!”清脆的一声响,云溪捂着脸恨恨地瞪着我,半边脸苍白,半边脸上五个淡淡的手指印。
我指着压着声音厉声道:“云溪!你别胡说八道!我阿喜再没存这样的心思!我做了的事敢作敢当,没做的事也容不得你胡乱泼脏水!”
望着云溪怨恨的目光,我突然觉得口又闷又痛,眼睛发涩、喉头发紧,哑着声音道:“云溪,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是姐妹,亲姐妹!姐妹连心。别人污我辱我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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