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情惑
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情惑
第一天搬到新宿舍，同屋的女生恰好不在，听说她在城里有自己的住处，这个宿舍只是午休的时候才用。历楠不敢说害怕，只叮嘱最细心的各位来串门的大神务必帮自己反锁好门。一世清名就交代给各位了！
余歌送齐桓离开。
乔锦拽着许波去练功。
秦梅要去办训练营的手续。
历楠在宿舍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乔锦拖着秦梅端着饭盒一脸八卦的开门进来：“你们知道余歌和齐大哥都说什么了吗？”
秦梅虽然即将成为“正经”的摄影师，但八卦天不改，热切的凑过来：“你知道？”
“不全知道，但好歹知道一点儿。”
厉楠皱眉：“你不是和许波去练功么？怎么知道的？”
乔锦挠挠头，“是啊，是去了。可是我们经过花坛附近的时候，看见余歌和齐大哥坐下了。就过去听了一会儿。”
“带着许波？”
“嗯啊！他问我要不要听的。八卦谁不想听啊！”
秦梅一拍巴掌：“乔锦，你小心以后被许波卖了！”
“他敢！”乔锦柳眉倒竖，“虽然我还没带他拜祖师爷正式入门，但好歹师傅也叫了，欺师灭祖的行为是要扒皮的！”
厉楠哭笑不得：“你省省吧，现在谁还讲江湖规矩吧！你看谁活在江湖里？”
乔锦眨眨眼：“我就是江湖人啊！前年吧，我记得特清楚，有个人坏了规矩，就在香堂里，被挑了筋。”
厉楠和秦梅面面相觑。
乔锦一本正经的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呃，为母吧。我们是讲辈分的。将来许波结婚，还得给我磕头敬酒呢！”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余歌端着酒跪在乔锦面前，带着金光灿灿的大帽子，穿着红闪闪的大红嫁衣，恭恭敬敬的说：“师傅，请喝茶”……
冷颤~~~
乔锦扑棱棱的乱摇头，显然她也受不了：“不不不！决不能让许波勾引老二。那是他师叔，乱了辈分还怎么做人！”
乱伦……是秦梅和厉楠同时想起的词。
可是如果乔锦和许波呢？会不会沉猪笼？
“喂！你们到底要不要听？！”乔锦发现楼歪的很严重，叉腰生气的问俩人。免费的八卦都不要，真不是女人！
秦梅和厉楠赶紧点头，乔锦这才放松了面皮，微微一笑，得意的开讲：“老二好聪明啊，早就看穿齐大哥在撒谎，就是一直没点破而已。”乔锦一脸佩服，“其实当初我是觉得有个担架方便，跑过去找齐大哥借担架的。可是齐大哥听说以后，就主动要求过来了。”
厉楠嘟囔：“我也发现了，齐大哥怎么可能带着担架散步嘛！”
乔锦不高兴被打断：“发现你不问，马后！”
厉楠撇嘴很委屈：余歌也没有立即问啊！真是同人不同命，在你乔锦眼里，同样一件事，余歌做就是一百八智商，她做就是一点八！不公平。
秦梅捅了捅厉楠，让她稍安勿躁，赶紧听八卦正经。厉楠只好闭上嘴，继续听乔锦讲故事。
“他主动要过来，我当然乐意啦！后来我叫上许波，许波跟我嘀咕，齐大哥是不是故意接近余歌呢？他明明拒绝了老二，现在又黏糊过来，让老二抱着无谓的希望，恐怕不妥。我觉得也对，就跑过去问齐大哥‘到底跟老二啥关系’？”
汗……
秦梅和厉楠同时低下头，一边哀悼可怜的许波聪明过头，一边替齐大哥害臊。乔锦啥问题尴尬问啥，真拿自己当大姐大了！
“齐大哥说只是想帮忙，抬担架也要技巧，万一摔到了不值当的。”乔锦乐呵呵的。“你看人家齐大哥，多爷们儿！想的多全，多照顾咱！而且做好事不留名，还不让我说呢！他就简单的那么一说，云淡风轻，仗义！”
厉楠把头埋进枕头里：这也叫侠义？她强烈怀疑齐桓心里对余歌有相当的企图，露出这么大的破绽让余歌不问也得问！难怪从始至终许波都是斜着眼看齐桓的，那小子比乔姐儿有脑子多了！
秦梅干咳了两声：“他们在花坛说什么了？”
乔锦这才打住夸奖：“没说啥！”
噗！
厉楠差点吐血。说了半天，“没说啥”？
乔锦也不是故意卖弄玄虚，接着解释：“余歌问他来着，他一直没说话，也没解释。黑咕隆咚的，冻死我了。”
“他们干嘛了？”秦梅伸长脖子。
“没干嘛。余歌是看着齐大哥的，齐大哥一直没看余歌。后来，齐大哥说天晚了，不要余歌送了，就自己走了。”
“你做的什么王牌大烂谍啊！”厉楠忍不住抱怨。
乔锦嘿嘿一笑，“可是你知道余歌说啥了么？她说，齐桓你也喜欢我，只是没胆！我不会放弃的！”
乔锦捏着嗓子学余歌着急时的尖细声音，然后啧啧感叹：“他们站起来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手是——握、在、一、起、哒！”
咿——
另两个人主动配合的发出惊叹的倒吸气。
乔锦更得意了：“我说齐大哥怎么没说话呢，感情被老二牵手了！太激动，说不出来了！”
“齐大哥答应了？”厉楠急切的顺着乔锦的思路往下推。
乔锦摇头：“激动嘛，也不一定是答应。对吧？”看起来有些沮丧，“老二说了以后，齐大哥就硬邦邦的来了一句‘我们不合适’，然后走了。唉，老二也是的——”
厉楠眼前浮现出黑漆漆的夜里，齐桓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只剩下余歌单薄的身子站在寒风里，翘首痴然的追逐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太悲了！”秦梅擦了擦泪。
乔锦附和的点了点头，“许波说齐桓这样做非常不好，又不是老二请他来的，主动过来又打击人家，不带这么玩儿的。”
厉楠道：“虽然许波磨叽，但这话说得真相了。”
秦梅忽然叹气：“感情的事怎么可能说断就断——”见厉楠看着自己，秦梅补充，“你别看我，别忘了萧逸。”
一针扎在气球上，厉楠没了神气。好久没想起此人了，被人提起，又觉得心口有个地方在隐隐的痛。
乔锦幽幽的说：“所以老二才不放弃啊！我想吧，反正离毕业还有几年，老二愿意就先追着。追上了更好，追不上呢也不会后悔。我小姨就常跟我说，爱情这东西，追过了尽力了，问心无愧，就算失去了也不后悔。”
厉楠和秦梅蓦地哑口，各自眼神闪烁的看别处。
乔锦拍了拍大腿站直了：“你们忙吧，我该去训练了。无论如何，不能让许波这小子乱了辈分！”
晚上要熄灯的时候，厉楠收到一条短信，是唐劲发来的。
——自己一人？
历楠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回答：
——两人。
的确是两人，只是有一个不经常在。
——哦，那不用我陪了？
——谢谢，不用！
历楠很快回复。
良久没有回音，历楠小小的后悔，是不是回答的太快了？
屋里黑黢黢的，校园甬路上的灯光透过窗帘落进屋里，在天花板上画出斑驳的影子。历楠看着那些诡异的图像，心里竟没有丝毫的畏惧。失落充满了她的心思，却不明所以。
钻进被窝，拿着手机反复的看。历楠恶狠狠的告诉自己：朋友而已，不要这么牵肠挂肚！难道一个萧逸不够，还要添一个唐劲，让自己再闹自作多情的笑话？！
灭掉灯光，调成振动，闭上眼。连续翻了几个身，终于叹口气，把手机攥在手心里捂着，心才踏实下来。朦朦胧胧的有了几分睡意。
不知何时，掌心传来一阵断续的搔痒。厉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了一会儿才记起短信的事情。打开背景灯，短信提示：发件人——唐劲。
时间：3:21
凌晨了，他还没睡么？
打开信箱，唐劲的短信很短：
——我想了很久，好像你比较欠我人情。你打算就用谢谢俩字打发么？
厉楠笑了。捂着嘴，越看越想乐，竟激动的身子抖动起来。压住开心，厉楠手指如飞，写了回信：
——谢谢，非常感谢。等我好了，请你吃饭，吃大餐！嗯，随你点，我这个学期的生活费，都给你！
摁下回复，厉楠忐忑的等待着回信，一点也不觉得黑夜和白天有什么区别。
——好，我记下了。听说你们宿舍轮流给你送饭？
——是的。她们很好。
这次等的时间有点久，厉楠正想再发个短信问问。唐劲来了回信：
——我一直以为你睡了，看来不是我自己……幸好幸好！
他连打两个“幸好”，厉楠的脸忽然红了。
手指摁在键盘上，不知该如何回复：问他“幸好”什么？还是——继续不问？
唐劲又来了短信：
——这个点，就我们两个醒着吧？后面是个笑脸。
两个人，只有两个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与此同时，齐桓躺在床上，听着同宿舍大大小小的鼾声，时起时灭的磨牙声，偶尔的梦话声，心里也在翻江倒海。
“你喜欢我，就是没胆！”
余歌的话在耳边缠绕，红扑扑的脸，乌溜溜的眼，像一只龇牙咧嘴准备咬人的兔子！
可是，自己真的被这只兔子蹬了一脚。那句话像颗原子弹在他口炸开！所有的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都被捋的一马平川，找不到一点影子。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出了余歌的学校，正在奔向自己的熟悉的校园。
校门隐约在望，甚至能看到卫兵僵硬的身姿。齐桓却又放慢了脚步，他不太想回去。回去就不能再仔细想想了，回去就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回去——今天就结束了！
“齐桓！”
气喘吁吁的声音从后面追过来。齐桓吓了一跳，她怎么追出来了？还能追上自己？
虽然他没种的很想逃，但是脚后跟一转还是转过身来。
余歌追的很急，但看起来还能承受，喘息几下就能说话了：“我、我是想跟你说明的！”
此时，天色已经傍晚。苍月如钩挂天边，几点星子点缀在淡蓝渐趋深蓝的天幕上。可是齐桓一头撞进余歌的眼里，第一次发现傍晚的星光可以如此耀眼，竟能让一个女孩子的面庞如此圣洁璀璨！而那双眼睛，夺目的好似把宇宙间所有的光芒收了进去！一股热血在齐桓身体里叫嚣，一股热流从头到脚灌注他的意识——他想抱住她，从此永远不放手！
“我跟你说，我不是要缠着你的！”余歌兀自解释。
兜头一瓢凉水，齐桓冷静下来。说什么？
余歌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从容些：“你也不用怕我，我缠着你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我知道你喜欢我不是因为你说过，而是——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我会离开的。”她苦笑了一下，“我没那么贱。我只是想努力而已。真的，如果失败了，我会承认的。你不用有压力。”她胡乱的摆摆手，好像想起什么强调道：“你不用学电视啦，弄个什么苦情戏，找个喜欢别人或者什么替身的烂理由，会害了人家的。你——你真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一定走的远远的，不让你看到！我、我那么爱你，一定会让你好好去爱的！”
余歌紧紧的抿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齐桓，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齐桓一直沉默着。当眼前的眼睛变得水亮水亮，几乎都要溢出来的时候，一个眨眼，余歌笑了，点点头，转身跑开。
齐桓手指头动了动，终于克制住自己。赵幽萍信里的话出现在眼前：“你的未来在部队，聚少离多，有多少青春可以为你消耗？还有你的家庭，爱上你就注定变成了奴隶。”
不提防，一声叹气轻轻从嘴边划过。
宿舍老大的声音蓦地响起来：“老三，发情了？你今天见谁了？急吼吼的。”
“坦白交代！”
“担架是怎么回事！”
原本睡着的宿舍突然沸腾了。
齐桓等他们说够了，才低声说：“今儿老虎巡夜，不想紧急集合吧？”
“！又是这个顺风耳！”
“睡觉睡觉。明天交代！”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齐桓举起被余歌握过的那只手，轻轻的摩挲着。慢慢的，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下去……
如此良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暗恋、谋、名誉、友谊神马的，都让它浮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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