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春暖
似水流年 作者:姬流觞
春暖
“你不是在英国么？”厉楠目瞪口呆。前儿打电话还是国际长途，怎么眨眼的功夫就站在眼前呢？
“我回来了啊！”
习惯有问必答的乔锦上来又给大家一个惊讶，什么时候她开始学会回避问题了？
乔锦没理会众人的目光，神态自若的让服务员加了个座位，却是在唐劲和秦梅之间。这个选择让厉楠余歌秦梅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转向许波，许波只低着头，专注的看着另一个服务员把碎片扫走，还捡起一块碎片慎重的交给服务员：“这儿还有！”
厉楠觉得没人说话，好像有点尴尬，只好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知道你回来了！不是问你为什么这么快回来么？”
乔锦很开心的说：“我琢磨着吧，那些风景什么的戳在那儿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年了，估计接下来在我有生之年它也不会有多大的变化。可是我在419宿舍里可就只住四年，过一天算一天，没了就没了！”
余歌先笑了：“算你有良心！一声不吭就走了，担心死我们了。”说着余歌举起酒杯：“来，我们干一杯！”
乔锦很豪迈的举起酒杯：“看样子你把齐呆子搞定了，我刚才在门外听见有人喊二姐夫，这可不能乱喊！得等着齐呆子把我们老二八抬大轿娶回去才能叫！不然便宜了他！”
齐桓笑眯眯的说：“当然当然！等余歌毕业了，我就娶她！”
余歌轻轻啐了一声，又抬不起头了！
大家轰然大笑，厉楠却听得心里一动，扭头去看唐劲。唐劲也在笑，却微微偏过头，正好看着她……
喝完这杯酒，乔锦站起来举着酒杯对许波说：“来，许波，咱俩喝一杯！”
许波一愣，神色复杂的端着酒杯站起来，没有说话。
乔锦说：“这一阵子我想了很多，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家安静的等着，不知道乔锦会说出什么话。乔锦咽了口唾沫，说道：“那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不知是谁轻笑了一声，乔锦赶紧解释：“别笑！我就是这么想的。这个世界很大，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圈子都有。我有我的活法，别人有别人的活法。只要不犯法，这些都是合理的。就像世界上很难找出一个绝对真理，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也不存在唯一正确的途径。只是我不该强迫你按照我的路走，更不该因为知道你的不同而否定自己的生活。”
啪啪啪！
余歌忽然鼓起掌来。秦梅和厉楠一愣，随即跟着鼓掌。
乔锦感激的看了看自己的室友。等掌声消停，对依然沉默的许波说：“说白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我就喜欢你了。但是！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乔锦绝不死缠烂打哦！而且，像楠楠那种没出息的暗恋我也不会搞的！顶多——”她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好像估量了一下，“顶多以后赌牌，我让你两把！”这样的慷慨让大家都笑了，连许波都忍不住嘴巴微微一抿。乔锦自己鼻头：“我叔公说了，总有一个人会心甘情愿的陪着我周游世界。没碰到的时候不要着急，碰到了当然也不能放手！”说到这里，乔锦猛的扬高了嗓子，空着的手握成拳头向空中一摆，好像现在就抓住了什么。略微有些发涩的表情随着这个动作乍然绽放，瞬间亮丽无匹，充满了希望和信心！
所有人都被她瞬间的美丽镇住了，许波微微张着嘴，脸上却是一片迷茫。
“来！为老娘那个命中注定要来被我折磨的男人，干杯！”乔锦豪爽万分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家笑着附和，也都跟着喝干了杯中酒。唯独许波，却像放慢镜头一样磨磨蹭蹭的没有反应。热烈的气氛陡然僵了下去。秦梅不耐烦，伸脚踹了他一下。许波就像屁股下安了个弹簧，噌的立起来，脸红红的说：“乔锦，那天、那天我那样说话，不好。唐劲说的对，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向你道歉！”
乔锦笑呵呵的从命。
厉楠看着他们，心里却有点酸。道歉有什么用？那些付出去的感情，再也收不回来了！
乔锦豪迈的一挥手：“还有一件事，我叔公说了，你没拜过我家的祠堂，不能算我们的弟子。所以，以后也不用叫我师傅了。今后，大家都是同学，不要有压力哈！”
许波嘴巴一咧，算是笑了笑。
唐劲低声问厉楠：“要我帮忙么？”
“什么？”厉楠一愣，奇怪的看着唐劲。
唐劲嗓子压的更低，凑近了窃窃私语：“许波。”
厉楠眨眨眼睛，不知道唐劲葫芦里卖什么药？也因为这样，忽略了自己和唐劲几乎已经贴在一起的事实。
齐桓低声对余歌说：“你们宿舍真好。”
余歌心里甜的发烫，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幸福的人了：“当然！虽然时不时的闯点祸，可她们真的很好！”
许波看着眉飞色舞的乔锦，忽然很想喝酒。眼瞅着齐桓和唐劲喝酒，一反刚才的沉默，吆喝着一起拼起酒来。
秦梅扭去看乔锦，却看见她微微发愣。注意到自己之后，立刻堆出一张笑脸。秦梅心里叹气，问乔锦：“咱俩也喝一杯吧？”
“没问题！”
齐桓落选但是转正了，乔锦休学但是回归了，唐劲被拒但是更亲了，许波主动撤出419的生活圈了。419的起起落落似乎都跟外人有关，但无论如何，当大二下半学期进入期中的时候，一切似乎走上轨道了。
厉楠和同宿舍的三个女孩拎着饭盒说说笑笑的走在去教室的路上，虽然大家仍然不知道齐桓落选的原因，也不知道乔锦的笑容是不是真的，但是她们知道，彼此之间的了解和牵连更深了。
痛，会一起痛着；笑，会一起笑着。在这个盛夏的季节，无论悲喜，生活就像灼热的太阳下一条条漂亮的裙子，薄厚都是那么美丽！
六一儿童节过后，女生们好像得了信号，不约而同的穿上了花枝招展的裙子。尽管一场中雨让天气乍暖还寒，但追逐美丽的脚步宁可在冷雨中得瑟，也不停下一秒。
高数课堂上，老师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皱着眉头问：“怎么女生都感冒了？”
“穿的太薄了！”不知哪个角落里谁嘟哝了一声，近似梦呓的声音仿佛是此男发自肺腑的感叹。
满堂哄然大笑，老师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生活要注意，现在医药费很贵，有治感冒的钱还不如多买两件衣服穿！”
高数老师是个胖胖的老头，智慧的脑门不长草光长油，拿着这个年代甚少见到的大方手帕，说不了两句便要擦一擦。
厉楠托着腮帮子向外看，前几天传来消息，说唐劲入党的事儿基本定了，等七一建党节前举行完仪式，就算是预备党员了。可是，厉楠的心里却没来由的失落起来。
现在她好像不太介意唐劲寒假的冒昧举动，在419诸位的毒舌攻击下，她也渐渐的不把这个当回事。可是，如果不是小流氓，该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男朋友吧？
在她关于爱情的想象里，白马王子和灰姑娘花前月下是肯定的，但是对白马王子如何牵上灰姑娘的手，这个充满动感的环节欠缺想象力。书上都要屠龙，可生活里杀猪都很难见到。
厉楠叹口气，手指在桌上画圈圈，自言自语道：“太便宜他了……”
坐在她旁边的秦梅听见这句，连忙凑过来：“便宜谁了？”
啊？厉楠没想到自己的话被人听见，有些不好意思。
秦梅没理她，反而很正经的问：“你知道最近的八卦是什么吗？”
厉楠摇摇头。
坐在秦梅边上的乔锦也凑过来，问到底是什么。
秦梅说：“萧逸，唐劲，许波，三个人的春天都来了。论坛上都炸锅了，你们竟然不知道？！”
萧逸和顾华之明确了男女朋友关系，起源于论坛上有好事者发布了一张照片：在本市最大的商业步行街上，萧逸手里拎了三四个纸袋，顾华之挽着萧逸的胳膊说说笑笑的样子。有人拿着照片问顾华之，顾华之没点头也没摇头；又有人问萧逸，萧逸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于是，真相大白。
许波那个更正常，对象是安烟。起源于一次争执，有男生笑许波是乔家倒门的。许波愤怒了，大声说：“我和乔锦早没关系！我女朋友是安烟！”
哗然！
唐劲也有女朋友了，但是不知道是谁。连照片都没有！佐证的却是唐劲和人打赌输了，赌注是如实回答对方的问题，或者围着女生宿舍楼裸奔一圈，二选一。唐劲严肃的选了第一个。对方问：“你有女朋友么？”
“有！”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对方立刻兴奋起来，一帮人围过来，那人脱口而出：“是谁？”
唐劲好整以暇的掸了掸喷到脖领子上的吐沫星子：“超了，无可奉告！”
对于文科班的学生来说，高数课相当于睡觉课。
学校为了保证学习效率，都安排在第一堂。说什么神清志明，注意力最容易集中，信誓旦旦的向学生们宣传，这会提高你们高数的通过率。可是学生们的惨痛经验证明，第一节的高数课，完全就是催眠大课。早上起来昏昏沉沉，还要听老师念经。注意力倒是集中了，全集中到困意上了。那些天方夜谭，就是想听也听不进去……
高数老师就像一块双面胶，夹在校方的理想主义和学生的现实主义之间两面为难。最后的办法只能是降低试题难度，“提高学生分数”（就是你实际考了35分，老师会给全班长30分，你就及格了……）。在这种皆大欢喜的局面下，学生也非常体谅老师的尊严，基本上课堂没人讲话，看书听音乐，睡觉打游戏，反正不出声就好了。
秦梅、厉楠和乔锦聊的太兴奋，不小心犯了忌讳。
高数老师擦擦脑门，用小电笔一指厉楠这边的方向，一个红色的小点落在三人中间。秦梅立刻猫腰去捡东西，顺便把乔锦往自己这边一扯——
乔锦猛的一摁秦梅，借着劲儿把厉楠拽了过来——
说着慢，其实就是千分之一秒的反应，高数老师通过高度近视镜对好焦距，看清人后，那个清晰的小红点正好落在厉楠的脑门上：“对，那个盖头发帘的女生，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秦梅和乔锦缓缓的从桌子底下升上来，心口，比划了一个“v”字。
厉楠茫然的站起来，说：“老师，我不是这个班的！”
故技重施！
高数老师推了推眼镜：“你是上次走错的同学吧？怎么最近老有人走错班啊？”
厉楠万分镇定肯定坚定的说：“老师，我刚实习回来。”
“哦，那不怪你不知道课程变了，坐下吧。等会儿叫你们辅导员来一趟。”
秦梅和乔锦对视一眼，忍不住偷偷乐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厉楠妹妹阿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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