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鬼畜当道 作者:尔曈
一曲终了一曲起
这世界，鬼畜当道 作者:尔曈
一曲终了一曲起
21
当江临彦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里时，已经临近午夜了。
他不由的感叹道江临覆这次是玩真的了，一排御林军就像没事做一样整晚都守在门口，只要自己稍稍往门口的方向那么一动，便听见齐唰唰的亮出兵器的声音，好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而一转头，又对上了江临覆一脸“看你怎么跑”的表情。
若不是恰巧祁连来了，恐怕他是现在也还回不来。
不过也托这个的福，他总算是有幸见到一次老大藏着掖着不让别人看的传说中的南安国十七皇子祁连。
不是江临彦想象中的耀眼，相反，长得极为的清丽，他的个子不算矮，但是却很瘦弱，看起来身体应该不是很好。乌黑的头发搭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高鼻薄唇，一双金棕色的眼睛泛着清澈无暇的光芒，目光平和，让触及到那双眼睛的人的内心都是一片平静。祁连和洛笙寒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话也很少，但是却少了些冰冷，一点也不像是作为庶出的身份从深里走出来的人。
江临彦想，也许正是这样的人才适合江临覆吧。
想着想着，他又想到了洛笙寒。
管他祁连长啥样的，他家的笙寒才是最宝贝的！
此时夜已深，江临彦准备偷偷的回房间去给洛笙寒一个惊喜。
可刚拐过游廊，便听见一阵琴声传来。
音乐悠扬，曲调婉转。
一字一符，仿佛都从遥远的天际徐徐传来，柔化了整个时间和空间。
这个曲子，这个音色，他太熟悉了。是他六年来，夜夜萦回于梦中的曲调。
他跟着音乐声走去，急切地想看到弹奏的人，如六年前一样，受着这个曲子的带动，走过花园里的小道，望着亭中的人不能动弹。
洛笙寒正对他而坐，白色的长衫和黑亮的头发随着夜晚的清风轻扬，如水的眼里反出月的光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自由的滑动，奏出柔美的乐章。
忽而，一阵风吹过，落叶纷飞。
无数的叶从树枝间飘落，遮蔽的天地，他们徐徐的，在那个白色的身影旁飘舞，仿佛是随着音符跳动。
让人呼吸也为之一窒的美丽……
江临彦就这么静静的看着。
这样的场景，和他初见洛笙寒时一样，只是那个时候是在风月楼的琴室里。那时洛笙寒正坐在敞开的窗下独奏，清风明月落叶，和音符配合得完美无缺。
六年前，他带走了洛笙寒的古筝，说是留作纪念。
可是，那只古筝，终究还是要由它的主人来弹奏，才能显出最完美的音色。
洛笙寒注意到了江临彦，便停下了弹奏，缓缓站起身来，轻声道，“回来了？”
江临彦一愣，他似乎看见洛笙寒的嘴角有轻柔的笑容，他点点头，道“恩，我回来了……”
。
之后的日子完全和江临彦想象中截然相反，如江临覆之前说的一样，江临彦天天被关在里，几十个侍卫来来回回晃荡着不让他走，只有在祁连在见江临覆的时候，他才有幸能回去见见洛笙，时间也非常的短。
江临彦曾经想过，干脆直接带着洛笙寒私奔算了。
可也不知是自己的想法太过明显，还是江临覆太了解他了，一句“你若是逃得掉，就逃吧”就把他的计划扼杀在摇篮之中。
江临覆的威胁，每次都这么的奏效。
于是乎，便开始了江临彦繁忙的政治生涯，这样异常的行为一度让司马老丞相吓得差点召祭师来给他驱邪了。
“我说老大，祁迄难为你，你别折磨我行不？”江临彦顶着两个熊猫眼怒吼，“这都是第六天了！”
“我可是给了你床睡的。”
“没笙寒睡不着！”
“那不是我的事。”
“……”
当江临彦不准备跟他磨嘴皮的时候，却听江临覆道，“你今天回去吧。”
“啥？”江临彦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说，你今天回去吧。”江临覆重复道，脸上没什么异样的表情。
江临彦瞬时觉得今天的老大是格外的可爱，他忍住想上去啵一口的冲动，屁颠屁颠的往外走。
在一脚刚刚踏出门口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江临覆的声音，“好好梳洗一下，司马欣要去你那。”
江临彦瞬间倒地不起……
傍晚时分。
江临彦在大堂里踱步着。静静坐着的洛笙寒狐疑的看着他。
不过多久，门外有人通报说是司马小姐来了。江临彦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点点头，让她进来。
本来他们俩之间也没什么事，但问题在于，老大那儿不知怎么想的，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下一句就是“取她过门”的样子。
最最最重要的是，现在立在他背后的是洛笙寒！
引起误会，终归是不好的嘛！
司马欣迈着端庄的步子走进，微微屈身请安，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愣住。
目光在那个有着绝美容颜却如冰霜一般的男子身上。
再看看江临彦有些慌张的表情，她瞬间明白了，这便是王爷日思夜想的人，六年前，一年前，以及现在，都不曾有一丝改变。
她微笑着向洛笙寒行礼，刚想说话，便听管家慌慌张张的跑来给江临彦说皇上让他马上进。
江临彦左右为难的挠挠头，最后还是让司马欣自己随意变火速的赶往了里。
但心里却不停的唠叨着，这老大到底是想干嘛！
“洛公子。”司马欣先开口。
洛笙寒抬起头，眼中一片冰冷，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洛公子，我知道你。”
“恩。”
“你不想知道我吗？”
“不想。”
司马欣一愣，对这个好像对外界不闻不问的人有一丝的戒备，时时刻刻都拒他人于千里之外。同时她也在想，这个人在江临彦面前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我是司马丞相的女儿，名欣。”司马欣做着自我介绍，然后话锋一转，“洛公子，其实这话本不应该由我来说的。”
“恩？”
“你不该留在景王身边。”
洛笙寒身子一颤，目光有一丝的涣散，但随即便恢复了平静，他不说话，也不看她。
司马欣继续道，“你的身份你自己也是知道的，就算景王愿意，皇上也不会让他和一个身份不明且出生烟花之地的人成亲，即使皇上同意了，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一边是情，一边是礼。你，这是让景王陷入两难的境地。”
洛笙寒面无表情，袖下的手却已经拽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里。
“你和景王，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洛笙寒深呼一口气，缓缓道。
“我这是为你，为景王好。”
“如果我说不走呢？”洛笙寒冰冷的目光瞟过她。
司马欣一惊，平了平情绪，“那等待你们的，哦，不，等待你的，就是整个朝廷的压力。也许，景王会受不住外界的舆论，而放弃你。”
“哦？既然这样的话，便不劳姑娘费心了。”
“恩？”
“如果真有他赶我走的一天，我决不多留。但那之前，谁也赶不走我。”
“即使你死？”
“你们不会杀我的。”
“你就这么肯定？”司马欣一声冷哼。
洛笙寒微微抬头，直视司马欣，“你们的目的不过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让他成家立业定，更好的处理国家事务，但如果你们真的杀了我，他将永远不会从你们的意，也许还有更多你们想象不到的麻烦。你们不会用这个来冒险的。”
“哼，你倒是很有自信。”司马欣转过身往外走去，“记住今天的话，我先告辞了。”
看着人影消失在视野里，洛笙寒像泄了气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无力的看向门外。
果然，他担心的还是来了。由一个姑娘来告诉他这些事情，不知道是对他的讽刺还是恩惠，让自己知难而退？
也许自己也该这么做。却不知是什么鼓起了他的勇气，让他不去走那一步。
但他知道的，朝廷的压力，礼教的束缚。是没有那么容易打破了，不会因为他的勇气而有什么变化。
虽然自己是那么说了，但他确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害怕。他相信江临彦是不会变心的，这一点他打心底里相信，可是，面对皇上、家族、大臣的舆论和压力，会不会真有一天，他顶不住压力而离开自己？
身份的差距，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屏障。
他预想过这一天，却怎么也不敢往下想。
也许，就这样便好，只要能多留一天便是一天了。
沉思着的洛笙寒没有注意到，屏风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个人，点着头轻笑，然后一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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