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霖铃 作者:静涛
第二十章
潇潇雨霖铃 作者:静涛
第二十章
署意正是最盛时节,浓密的热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小小的车厢里更是闷热灼心。
红菱一动不动坐在紧包在两个大包袱里的抱枕对面,热意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蒸腾,两只大包袱更是助纣为虐,一波一波的热浪挥洒肆虐,扑跌着她的脸颊。她毫无所觉的坐在那里,双手托腮,一个人独自发呆。车外陈二一声咳嗽震得她心里一跳,抬眼顺着马车行走贯力撩起的帘缝偷偷往外瞧。远处的高坡上露出几座低矮的土房,她的心紧了一紧,难道真的要被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出不去的话,就在这里过一辈子?
她不敢再往下想。一个手无缚**之力的女孩子,要想自己走出这天遥地远的异地他乡,手里又无分文,无异于比登天还难。退一步讲,即使她手里有钱,那么凭她一己之力,要想一帆风顺回到家乡,想也能想象的出需要付出多少的艰难曲折。她先前只寄希望于萧飞逸的身上,没想到她的一腔热血换来的却是萧飞逸的洋洋不睬。顺路捎上她一程,恐怕也是看肖语的面子吧?她一时有些自怨自艾,心里的酸胀发酵成热辣辣的泪,一滴一滴扑簌簌滴落下来。
可是,现在还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猛然惊觉,立时收住眼泪,迅速用绢帕轻轻擦干泪水。
坐在车辕赶车的陈二不时甩动手里的鞭子,啪啪的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压,使红菱觉得这狭小的空间更加气闷难耐,她在陈二第n次凌空虚抽时,终于下定决心,掀帘探出小半张脸,唯唯诺诺轻声细语对着陈二的后背说道,“陈二哥,请问小郡主的衣食住行都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安排的吗?”
在车里闷得太久,红菱被跑起来的马车带出的风戗住一口气,说完这句话大声咳嗽起来。难得的清爽凉风,她贪婪的再把车帘掀大一些,不顾灰尘扑脸,一只手捂紧嘴巴,把整张脸露出来。
“你要说什么?有事你就直说,少在这里婆婆妈妈!”陈二头也不回,待她咳嗽稍歇,冰声冷语的说道。
红菱咬住下唇,一口浊气被陈二的冷凝语气噎得卡在喉里。顺了顺气,她再次鼓足勇气,把声音尽量放的平稳,眼睛盯住奔走中的一耸一动的马臀说道,“小郡主一个女孩儿家,被几个大男人照顾肯定多有不便,吃饭睡觉倒也罢了,可是,如果······如果她有女儿家的私事需要处理时该怎么办?”
说完她已脸红似火,眼睛怯怯盯着陈二的冷硬侧脸,心里忐忑不安一颗心脏跟着怦怦乱跳。
身为一个女人,如此直白的话本来很羞于出口。只是形势所迫,她不得不冒着陈二对她的印象再坏上几分的风险,不顾羞耻说出此话来。
此时她已抱了破釜沉舟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横竖都是一死,不如为自己努力争取一把。她绝不要留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小山村!
陈二一声不吭再次挥出了一个响亮的马鞭之后,像看怪物一样回头盯了红菱一眼。
红菱不自觉瑟缩一下肩头,心跳的频率骤然加快,手里攥着的车帘越扭越紧,恨不能把它扯下来蒙头跳下车去。
只是陈二眼神虽厉,却并没有像先前一样恶言恶语。红菱心内一喜,再试探着呐呐说道,“陈二哥就把我留下来照顾小郡主吧,我发誓,红菱对你们诸位绝没有半分的伤害之心。”
陈二‘嗤’地发出一声冷笑。红菱一个哆嗦,手里拢着的车帘一下子松开来,厚重的油缎直接扑跌在脸上,汩的她呼吸一窒,差点没喘上气来。
失望如潮水般浓浓涌来,红菱无力地跌回车里,心如死灰一样再无一丝波澜。
眼睛瞪着帘缝里时而露出的越来越近的土坯农房,焦急的心渐转麻木,也许这就是命吧。
她悲哀的看着眼前鼓鼓囊囊两大包袱的靠枕,这些东西每一个身上都凝聚着她一针一线的心血。难道自己就这样被埋没在这穷乡僻壤么?她一个激灵忽地坐起,不!她还不想认命!
再去求求萧公子吧,也许还有最后的希望。她下定决心给自己鼓劲似的,随手扯过方才擦汗用的娟帕,双手用力把它扭曲成s样的麻花形状。直到娟帕的螺纹劲紧的不能再紧,她才倏地松开一只手,让这块绣着一只奇怪肥猪图案的布吊在另一只手下打旋。
肖语姐说的对,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放弃希望!
“你跟萧公子是怎么认识的?”陈二冰寒十足的话语忽然由帘外传来,像审问犯人一样,带着不容人回避的威严气势。
红菱怔愣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她的心紧涩的一抽,老老实实回答,“他的一位红颜知己是我的姐妹,我是通过那位姑娘认识他的。”
她说完屏紧气息,全付身心提至最高凝聚状态,由帘缝仔细观察陈二身体透出的毫微动向,准备迎接他再一次的询问。
短的仿佛只有一瞬的时间里,她的心开始隐隐升腾出一丝小小的希望。如今陈二肯开尊口,主动同她说话,这是不是预示着一个好预兆的开端?
果然,陈二的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你那个姐妹是哪里的人?”只是这一次的语气稍缓,已经不像先前那么严厉了。
红菱咬唇略一沉思,犹犹豫豫说道,“这话原不该由我嘴里说出,只是陈二哥既然问起,红菱不敢有所隐瞒。还请陈二哥听了之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萧公子······”
“啰嗦什么?还不快说!”陈二猛地甩鞭子在空中炸起一个鞭花,听着那一声渗人的脆响,红菱猛地咽了口口水,万分委屈看着陈二硬扎扎的侧面板刷胡子说道,“咱们中越国状元休妻之事,不知陈二哥听说过没有?”
陈二‘嘁’地一笑,“这件事家喻户晓,怎会不知?”说完转头带着疑惧问道,“难道你的姐妹跟这件事有关?”
红菱点头,黯然说道,“正是,她就是那个状元郎的休妻,叫林云霞的,现如今改名叫做肖语。”
陈二讶异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问她,“你说萧公子的红颜知己是徐方亭休掉的那个弃妇?”
红菱重重点头,“正是她!”
陈二嘬着牙花子摇头叹息,“萧公子怎么会看上那个女人?天底下的女人何其之多,怎么会选她!?”
红菱缩在一边默然无语,望着愈见放大的几丈远的毛胚土房,眼神里透着几许哀伤,不知是为自己的此情此景自怨自艾,还是为肖语的悲惨劫难悲悯同情。
前面萧飞逸的马车已被麻七喝的停住。萧飞逸跳下车来走到陈二的车前,在乍停打着响鼻的马儿旁边站定,望着正愕然看向自己的红菱说道,“红菱姑娘就在这里下车吧。萧某如今还有急事要办,不能亲自把姑娘护送回家,实在汗颜。”说着他由怀内掏出一个娟包,走到辕前递于红菱手上,“这里有十几两银子,足够姑娘路途上的花费,我让麻七再去雇一辆马车,至多五六天姑娘就可回去奉阳。”
红菱把银钱抓在手里,低着头默默无言。
口里的咸腥苦涩一点一点溢上来,渐渐发散成洇湿朦胧的泪意。她慢腾腾起身,一点一点挪蹭下车。
一切已成定局,她还是得一个人孤孤单单回去。
萧飞逸早已放好车踏在辕下等她。
“等等。”陈二的声音适时制止了红菱将要迈下车去的脚步。她回头疑惑的看向他,“陈二哥还有什么吩咐吗?”
萧飞逸也疑惑的把目光转向陈二。陈二两指捏着下巴上的墨黑髭须两眼定定看着红菱,“如果我让你留下来,说说你都能干些什么。”
红菱心内一喜,声音顿时轻松不少,连珠似的回答,“我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刺绣针凿,端茶倒水,还有梳头修脸······”
“好啦,别再啰嗦了,”陈二不耐烦的打断她,眼神冷冰冰定在她的脸上,“你先留下来吧,好好伺候着郡主,如果这些天郡主的饮食起居少有一点毛病,我唯你是问!”
红菱忙不迭的点头,陈二又转向萧飞逸,以商量的口吻说道,“郡主一个小女儿家的,咱们几个大男人也不懂得照顾,我想还是留下她来照顾吧,总还是比咱们这些大男人来的细心些。”
萧飞逸耸肩点头,无可无不可说道,“既然陈兄弟有这个想法,那么悉听尊便。”
红菱大喜,在车上便矮身行了一个跪礼,“谢谢陈二哥,谢谢萧公子。”
陈二摆手黑着脸说道,“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晚上睡觉我们不在郡主的身边之时,需要把你的手脚束缚起来,这样你可答应?”
红菱立时变了颜色,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眼神幽怨地扫过萧飞逸再看向陈二,慢慢低下头去。
萧飞逸也万分吃惊的看向陈二,用眼神询问: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陈二回了萧飞逸一个安抚的目光,淡淡对红菱说道,“你若是觉得受了委屈,大可以拿了萧公子送给你的银子马上走人,我们谁也不拦你。”
红菱咬一咬牙,闷声道,“好,我答应你!”
萧飞逸神色古怪看她一眼,再看陈二,陈二板着一张棺材脸,厉了红菱一眼,才对萧飞逸说道,“萧公子请回车吧,时日紧迫,咱还得紧着点赶路。”
红菱在陈二的眼风下,缩回车帘之前,轻声说了一句,“我怕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再被人像先前一样弄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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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语家热火朝天的施工场景,引得村人一群群的在门外观望。大壮第二天在南庄干完活回来,顾不得休息,也赶着过来帮工。大壮娘在墙的那面自家院里骂了一气,没能拘回儿子,只得偃旗息鼓。
肖语惦念红菱的失踪,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事若放到现代,肯定要摊责任的。在那法律制度日趋完善的时代,人若在雇主手里失踪,找不到踪影,那么雇主也只有甘认倒霉,至不济也要被人家家属起诉,打官司索赔几个钱。这还是好的结局。遇上更大的倒霉,如果有朝一日发现失踪之人命殒他处,那么任何一个雇主都会首当其冲,财产神双倍损伤。作为雇主的一方,不但要应付公安刑侦的一遍遍调查,还得准备出足够数量的金钱以供那些家属的无理取闹。到最后,上下打点完毕,恐怕整个人也被折腾的扒下一层皮。
肖语越想越怕,这个社会的律法不知怎样定此类事情。不过还是提前做一下准备吧。未雨绸缪,总归是有一定好处的。她如此想着,招呼大壮停下手里的活计,简单交待一下他接下来要干的事情,说完后便一个人急匆匆出了院子。
老爹在外面给沙泥浇水,满头的汗湿在阳光下似乎蕴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汗珠夹在他脸上纵横交错的褶皱里,太阳一照,闪着熠熠的水光。
肖语到木桶里舀了一碗水递给老爹,夺过他手里的板锨放在一边,皱眉说道,“爹,你怎么还干?不是说让你只管在旁边打打下手吗?”
老爹抻起衣襟擦汗,仰头把一整碗水连喝带泼浇在脸上,再顺手横着巴掌抹了一把,才倒出功夫说话,“我这不是高兴么,手里没活计就不自在。这自己个儿的房子怎么着也得自己出把力不是?这样等咱住上新房之后,我也不会留有遗憾了。”
老爹把碗递还肖语,看她穿戴整齐像要出门的样子,疑惑问道,“怎么你要出去?”
“嗯,”肖语点头,把老爹重又拾起的木掀夺回手里,“爹你知不知道那个看到红菱的人家住哪里?”
老爹朝大壮家那面努努嘴,肖语顺着方向看去,只见大壮家门口蹲着三五成群的几拨人,有男人有女人。
一个个闲闲无事的样子。男人有的以手划地,有的用小木棍无聊地拨弄地上的蚂蚁玩。女人大多手里拿着针线活计,一边干着一边交头接耳。
毒辣的太阳底下,竟然没有一人嫌太阳晒得冒油难受,一个个还自得其乐很享受的样子。
这八卦就真有这么大的动力?
肖语找了一圈,晃眼看见昨天那个放牛的村民,正蹲在一群男人堆里数蚂蚁,她径直朝那群人走去。
几个男人忽地起身,望着已到近前的肖语,个个显得手足无措。
那些女人也睁圆了犹疑的眼睛,停下手里的活计,好奇的望过来。
肖语微微笑了一笑,对那个怔愣莫名的男人深施一礼,“大牛哥是吧?昨天谢谢大牛哥告诉了我们家绣娘的消息,让我和老爹没有四处瞎转,浪费力气。”
男人脸红起来,连忙摆手,“这是件小事,不值得一提,姑娘千万不要客气。”
肖语笑道,“只是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大牛哥。不知大牛哥能不能腾出一点时间来,随我去城里一趟,我需要大牛哥给我做个证。”
大牛艮了一下,眼神飘忽地朝那群女人望去。肖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人群里一个白白胖胖的圆脸女人,正沉着脸望着这里。
女人见二人的目光一起朝她投过来,遂把手里的活计塞进身边的另一女人手里,黑着眼神一步一钝地走过来。
“你就是大牛嫂子吧?”肖语忽略不计她的满面怒气,颇带几分讨好的语气问道。
“怎么了?我就是!”女人言语不善,立着眼冷冰冰的问。
大牛身旁的男人一个个自动往后退散,诺大的空场里只留下肖语三人面面相对。
大牛伸手推推自家媳妇的胳膊,低声说道,“银珍,好好说话。”
女人奋力的一甩肘臂,狠呆呆看着大牛道,“怎么好好说话?你都快被这没人要的女人勾上手了,我还能好好说话么?”
男人立即尴尬的脸红脖子,抬头瞄了瞄四周,做贼心虚似的,再次拉住女人的袖子低声道,“说什么呢,你?这种话你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
女人说话的声音高而尖利,本没有要刻意隐瞒的意思。她的话不但围前左右的一众男人女人听得清清楚楚,就连十几米远的老爹和正在装了泥沙往院里抬的几个劳力工匠,也听得异常清楚。
正巧出来取东西的孙飞鸿,骤然听见女人拔高声音的叫嚷,先老爹一步拔起脚步快速跑的肖语面前,戒备的挺身挡在她和女人之间,用后脑勺对着她说道,“姐姐不用怕,我来保护你!”
肖语好笑的看着他不足自己肩膀高的小身板,伸手把他扯在自己身侧,用手拉住他又一次的蠢蠢欲动,安抚他道,“没事,姐姐只是在跟大牛嫂子说点事。”然后客气的对着大牛媳妇笑了笑,抬眼扫过一群正支起耳朵准备看笑话的男男女女,提高声音道,“我今天找大牛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牛哥帮我去做个证。诸位乡亲如果哪个闲着无聊又不嫌热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城里,跟着凑凑热闹。”
众人面面相觑,她也不多作理会,又低声对大牛媳妇说,“大牛嫂子如果愿意去的话,我可以借一下给我干活的工匠的车,咱们一起坐车去。”肖语把姿态放得很低,对大牛媳妇说话简直是和颜悦色,大牛媳妇面色稍微好转,她又低声解释道,“昨日我家的绣娘突然不见,我和我爹找了差不多整整一宿,天快亮时碰见大牛哥出去放牛,才从大牛哥口中听的她的一点消息,因此我需要大牛哥帮我去她的家人那里说明一下。肖语这事做的也许有些唐突,忘了先请示大牛嫂子一声,还请大牛嫂子原谅我的冒昧打扰。”
她这话说的很是客气,任是大牛媳妇再脸黑面冷,心里怎么不痛快不乐意,也再说不出之前的那种不客气不留情面的话来。毕竟这世上像大壮娘那种不开窍少筋又不明事理的人少之又少。
肖语的这种低姿态似乎取悦了大牛媳妇,她脸色渐缓,深沉似水的脸上终于难得地浮上一丝细小的笑纹,她乜了自家男人一眼,然后对肖语说道,“你等等,我找几个人和你一起去。”说完转身扬声,向身后的女人群里喊道,“巧姑,你不是说你家松林昨个看到老李头家的绣娘进城了吗?你快快去把你家男人喊来,咱们一起去那绣娘的家里帮老李头家的姑娘说明一下情况。”
人群里走出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细纤小媳妇,她一边拿着一只钠了一半的鞋底子悠闲往脸上扇风,一边笑着说道,“你这人脸子转的也快,方才还乌头涨脸的,怎么这时就雨过天晴了,倒好心起来了,想维人也不能搭上我们两口子啊,这大热天的。”
大牛媳妇啐道,“叫你去你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她又扬声对那些直愣愣瞧她,仿佛像吞了一只蛤戗在嗓子眼里女人们说道,“你们还有谁想去的,一并过来跟我们一起走,到那里看个究竟再回来,省的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在家里乱嚼舌头子。”
这帮女人一起怒视过来,边上的男人有几个暗暗偷笑。却也有几个按捺不住好奇的男人女人,磨磨蹭蹭站了出来。
孙飞鸿却在这时不冷不热‘嘁’了一声,嘀咕道,“好像你们的男人多好似的,白送给人家干活人家都不见得要,等哪天你们看了萧公子,就不会说话这么张狂了。”
大牛媳妇厉眼看过来,脸上蕴着一层薄怒。
肖语手指用力掐了掐他的小细胳膊,把他推到老爹怀里,努着嘴道,“去,回去干活,不许偷懒,不然的话,小心我晚上回来不给你炒菜吃。”
孙飞鸿瘪了瘪嘴,不情不愿在老爹的连拉带扯下,一步三回头的回去肖语的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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