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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静的猝然离世,像狂暴的一击,将费伊人击倒,掉进冰冷的海水,或者无尽的真空。
    如果没有妈,那自己不要说演艺事业,就连活着,又有多少意义呢?这么多年来,她咬牙坚持下来,难道最主要不是为了妈,和她在自己身上烙印的那个梦吗?现在妈去了,这个明星梦还有什么价值,她作为费伊人苟延残喘又是何必?
    还不如,跟着妈一起,这样,未来的路不至于太孤单,也无需面临那些艰难的选择。
    她看着手里的刀片,这么一刀割下去,据说开水龙头的话,血会一直流淌不止,大概两三个小时,就不用再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了。
    只是,右手握着刀片,却怎么也不肯下手,她怕疼不说,更怕丑,即使是死,也不想在身上留下难看的疤痕。至于安眠药,家里没有,而自己已经几天不出门了,此刻也不打算出去,以免被人认出来再生枝节。
    于是,像前几天一样,她枯坐在沙发上,想死又不敢死,可是也看不到生的希望。
    “咚咚咚!”——有人在拍门,比莫愁来时要响得多,这个点会是谁,还不会是记者吧?
    “费伊人!费伊人,你在里面吗?”熟悉的声音,低沉而焦躁——是石英!夲伩首髮站:712t. c o m
    是他!怎么是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费伊人,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惊慌失措,干脆窝在沙发上不出声,即使在这样的时刻,依然不想蓬头垢面的见他。
    拍门的声音更响了,“费伊人,你出来开门!不能把自己锁起来,几天都没有动静,你这样我会以为你出事了。”
    她听了心一痛,不由自主的抽噎起来,在这个时候,除了莫愁,来的竟然是他,而且也只有他了。
    “我没事,用不着你担心。你走吧。”她走到门边,不打算开门,只低声说道。
    “不行,莫愁说你好几天都在家里,不开门也不听电话,你这样下去,我怕……”
    “你走啊!我不会给你开的,知道我还活着就行了,一切我跟莫愁联系。”她气愤的将抱枕向门砸去。
    “你不要不听话,快点开门,让我看看你,看过了我就走,好不好?”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像是在诱哄。
    看过了就走,呵呵,就像上次一样吗?只要自己没出事,他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一走了之,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费伊人跑回卧室,“嘭”的一声带上门,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出声了。
    门外的话变的模糊,她听不清他在讲什么,只是突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自己真的死了的话,他大概会很后悔、很心痛吧,一定会一辈子过不去这个坎的。
    就算不能挽回这个男人,以这种方式留在他心里也是不错的。只可惜,她突然不想死了,一点也不想死了,她只是想大哭而已。
    半个小时过去,外面的声调突然升高,语气也急促了很多,不知道他怎么了,她忍不住开了卧室门,只听见他在吼:“费伊人,你给我出来!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找人用电锯把门锯开,并且报警说你要寻短见,到时一大批人来这里,你不想闹新闻的话就乖乖开门!”
    “咣咣”的几声巨响,不知是不是他在踢门,站在客厅里都能感受到震动。
    她有点慌了,这么闹下去,锁匠、警察还没来,物业就会先到的,到时一堆人在门口,她不开门也不行,还会引来众人的猜测,搞不好风声会泄漏给媒体。
    威胁的喊声、撞门声此起彼伏,终于受不了这噪音,费伊人过去开启重重门锁。
    厚实的铁门缓缓转动,像跨越了万水千山而来,对面的男人双眼通红、头发蓬乱,一见到房子的主人,就不由分说的抱住她,紧到令她透不过气来。
    费伊人被动的任由他搂抱,好想享受这个拥抱,又不敢过分沉溺其中,她身体僵直,闭上眼睛,感受他特有的气息。
    过了似乎是永恒的时间,石英才轻轻松开她,一脸的关怀和心疼,问道:“小秋,你还好吧?”
    “石律师,如果你是因为同情我的话,大可不必这样。我妈刚死,我当然不好,不过也犯不着做傻事。现在你已经见到我了,我不会有事,你也无需受良心上的谴责。请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竭力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翘起嘴角,看向窗外,再继续看他的话,哪怕只有一分钟,也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哭泣,忍不住再次索求得不到的温暖。
    “我不走了,我这次不走了。”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异样的坚决。
    她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刚一转身,就被他的大掌拉回来,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
    男人捧起她憔悴的脸,用拇指抚了抚,“已经错过你太多次,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走,都不会放弃了。”
    这话是淡笑着讲出的,用的也是平静的语气,可是,是他经过千万遍的纠结反复后,所下的最终决定。
    如无波的水面被投下炸弹一般,费伊人心里轰然巨响震天,一直掩藏压抑的情绪决堤了。
    “什么叫你不会走,我已经等了你太久,被你抛下了太多次,凭什么你那么多事发生后,又若无其事、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来我家?难道你现在说不走就一定不走,然后要我像个傻子一样等你改变主意吗?”她吼道,与其再失望灰心一次,倒不如现在就一刀两断。
    他刚要开口,她就难以自持的哭起来,双手去捶打他的胸和头,边打边哭叫道:“你走啊,你走啊!我根本不需要你,从来也不需要你,都是你在自作多情。即使妈不在了,我也可以一个人过……”
    他一动不动,任她乱打,她的力道本来就小,根本打不痛他。
    她的哭骂没持续太久,几天来的不吃不喝不睡,让她的胳膊很快就失去了力气,临时筑起的防御也在眼泪中瓦解,她一下倒在他身上,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环住他的脖子,终于卸下伪装和抗拒,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