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这才放下手机。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
    “你...”周母刚开口，周霖就立刻把肉放回盘子里，正色道：“妈，先说好，咱能别提相亲吗。”
    鲜少向父母诉苦的周霖把上次相亲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父母，周父周母自然也是怒从心中起，周父差点拿着铁棍去那个姓王的家里闹起来，被周霖劝住了。
    总之，自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提过相亲这档子事。
    周母说：“相什么亲，以后都不相了。我都跟你爸想好了，就算你以后不结婚，那也没啥，爸妈只想让你过的开心。”
    听到结婚两个字，周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他给周母夹了菜，温存了几句，不动声色的绕开这个话题。
    周母待的时间不长，说要找自己的老姐妹唠唠，没让周霖送，自己走了。
    刚出小区门，刮过一阵冷风，周母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居然把棉袄忘在周霖家的衣架上了，立马返回去取。
    一开门，周母瞪大双眼，我滴个乖乖，这才过去几个分钟啊，这小子又不见了，连同一桌子菜一起。
    楚云绎说，要培养感情。
    还为此写了一份项目计划书。
    周霖看到这劳什子计划书的时候是震惊的，同时又有点辛酸，他觉得这是楚云绎逼着他自己对周霖产生感情。
    第一条 双方要尽量增加和对方独处的时间。
    所以这些天，他们一起上下班，一起接送然然，有时间就在一起吃饭。
    第二条 双方不可只称呼对方姓加职位。
    就是要周霖改口的意思，不能再叫他楚总监，被周霖讨价还价成工作时间之外不叫他楚“总监”。
    诸如此类的条款，一共三十一条，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周霖看完之后没什么意见，
    他巴不得楚云绎能在完成这些之后喜欢上自己。
    唯独只加了一条：双方在感情培养期间，不得将他们的关系公开给任何人，并且为了不影响工作需得在上班期间保持距离。
    周霖写这条的原因很简单，不过还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罢了，害怕一切都是空欢喜一场。
    楚云绎在看见这一条的时候，眸色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正常，让周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们去了周霖以前的学校。
    因为楚云绎提出想更了解周霖一点，周霖就立刻想到了这里，这个承载着他许多年少无知的地方。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只有一些校队的人在训练。
    今天天气不算好，阴云密布瞧着是想下雨，枯黄的树叶迎风飘落，在地上翻滚摩擦出沙沙声。
    周霖和楚云绎并排走在空旷的教学楼里，走廊上的声控灯开开关关。
    “好久没回来了，没想到这里跟当年一模一样。”周霖说着，在一个教室面前站定，透过窗户指着一个座位，“高三的时候我一直坐这儿。”
    看着自己曾经的位置如今已经放上了新的书本文具，周霖难免怀念起当年。
    “我当时特别中二，除了学习就是动漫小说，不屑于和普通人类说话。”周霖笑笑，“结果我妈特别害怕，还带我看过心理医生。”
    楚云绎看着周霖的小表情，也笑着问道：“结果呢？”
    “当然是没什么问题。”周霖耸耸肩。
    空气里传来湿润泥土的气息，外面下雨了。
    “我高中的时候挺异想天开的。”楚云绎开口道，“那时候觉得摇滚特别酷，还和几个同学组了个乐队，在我们学校挺出名，逢年过节有什么演出都会喊上我们。”
    还真是没想到，毕竟楚云绎看起来不像个搞乐队的，倒像个搞学术的。
    像是看出了周霖眼中的质疑，楚云绎垂下头 ，把自己的耳朵展示给周霖，“喏，以前打过耳洞呢，不过现在全都愈合了。”
    离的好近，周霖甚至能感受到楚云绎的吐息，他们周围凭空多了点暧昧因子。
    周霖干咳几声，按耐住心头的躁动，“楚总...楚...，咳咳，那后来怎么没继续了？”
    “因为被我父母发现了，他们摔了我的吉他，还给我转了学。”楚云绎淡淡的说，语气是平淡的，仿佛他口中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周霖却无端脑补出初具大人模样的少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吉他变成废木，却只能咽下满肚子委屈和不甘，认命的离开自己熟悉的同学和学校，当一个众人眼里的好学生。
    楚云绎看见周霖投来同情的目光，摸摸他的脑袋，眼底浮现出笑意：“不用可怜我，我后来背着他们把高考志愿全改了，没学他们让读的商科，学了计算机。”
    然后就当了很久的码农。
    楚云绎牵住了周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 ，热乎乎的。
    周霖心跳很快，明明连那种事都做过了，此时却还是紧张，他想调整一下交握的位置，却被楚云绎握的更紧，楚云绎沉声说：“计划书第五条，双方可适当进行牵手练习，且一方发起之后另一方不可拒绝。”
    周霖没再动，以及打心眼里觉得楚云绎好敬业。
    他们等雨停了才从教学楼出来，天边阴云散去还出了太阳。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周霖着迷的深吸几口气，拉着楚云绎走过学校的每个角落。
    周霖的分享欲第一次这么高涨，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