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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秦淮川眉头一皱:“什么态度?你都上哪儿打听的?”
    范文生说:“除夕那晚打麻将的各个科长处长被拍到了,走私烟土的事情不知道是谁传到了报社记者的耳中。那个冷家少爷第一个拿着相机冲进园子,好像是拍到了几张照片。还没登报纸,估计是要挖出走私烟土的幕后凶手再曝光吧。”他边说,边拿了张名片出来。“这是我停车的时候叫人去报社打听的,要了张名片。”
    秦淮川眼线多,区区一个报社,不在话下。
    他拿着名片嘴角抿着,念道:“冷青松。”
    范文生说:“说他留学的时候信仰有个叫普利策的外国人,把这句'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观察一切,审视海上的不测风云和暗礁险滩,及时发出警告'名言当成自己学新闻学的人生导向。虽然我也不懂这个叫什么什么策的外国佬说的话,反正冷青松在报社的号召力还算不错。”
    秦淮川解释道:“约瑟夫普利策,美利坚报刊标杆,是个人物。”
    他看着名片上的冷青松,轻飘飘落下三个字:“小杂毛。”
    他秦淮川第一眼就看不上的人,一律通通叫小杂毛。
    秦真除外,他本身就是个小杂毛,是他父亲秦鸿莲出轨生的小杂种。
    第十一章 捉弄
    “中医世家的独子半途做了记者,冷家老爷子冷世诚扬言他若是不回来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冷青松脾性倔强,竟真的不回家反而在光明报社干起了记者。真是可惜,本来送他留洋去学西医,结果学了什么新闻,冷家的中医妙手到他这里算是没落了。”
    范文生字里行间都是为他家族传承感到惋惜,毕竟冷世诚在广州城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思想传统的民众不一定能接受西方的医生,何况西洋医生收费高,一般人看不起病,多数人还是会去冷家的永安堂。
    秦淮川边听着边品茶,想那小子分不清轻重。
    自然是中医好于新闻了。
    自己已经看出来他对孟庭许有意思,瞧着方才孟庭许看冷青松的神情似乎也是有点情谊。那么这种棒打鸳鸯的戏就应该由他来唱,他秦淮川最喜欢拆散苦命鸳鸯。
    一个被赶出中医世家的公子,一个家境清寒的教书先生,想想就觉得苦情。
    问他孟庭许心里是不是有人了,他没答。还装模作样的对自己一再推拒,明明他是喜欢同性友人的,怎么换了他秦淮川就不行了?
    愈想愈气,秦淮川放了茶杯,站起来在客厅来回踱步。
    心肝就像被猫抓似的心痒难耐。
    楼上书房,孟庭许正在给秦真补课。浑然不知楼下压抑得快窒息的气氛。窗户缝隙吹进一丝冷风,他冷不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想秦淮川说他在客厅等着自己,不晓得他还要耍什么花招,心里更是惴惴不安。
    范文生不知秦淮川在想什么,只瞧着表情黯然失色,于是又把自己打听到的报社消息说给他听。
    “对了,聚在园子打牌的那几位有新的动静。上回您说怕打草惊蛇,说等等看。结果这几天那些人就真的按捺不住了,刘强怕照片被曝光,眼下托人想买下照片,这话传到了冷青松耳中,他卡着照片不放,不答应这事。刘强就撺掇周副处长一块儿强行给报社施压,这事儿就这么僵持住了。”
    港行局受交通厅管,那晚货船卸货交通厅肯定知情。是谁放进来的,谁签的字,谁允许半夜上岸卸货的,必然有个文件。
    秦淮川一听,乐了:“冷青松出身不算富贵,可也比普通人家要好,塞点小钱给他他当然看不上。这种留洋回来的青年最吃西方那一套,报纸刊登曝光是迟早的事,冷青松到现在还不曝光的原因估计还在等。”
    范文生问:“他只要登了报纸,压力便会给到警察厅,走私烟土的事情一旦弄得个满城皆知,刘强必定会被抓,这样一来,他身后的势力逐渐浮出水面。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也不需要我们这边再出手了,咱也恰好避开了和交通厅碰面。既然这样,还等什么?”
    “当然是在等我了。”秦淮川望着桌上的花瓶,眼神慢慢爬向二楼楼梯。
    范文生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秦淮川挪步到了楼梯,靠着扶手说:“广州禁烟谁最严?”
    范文生说:“您啊。”
    秦淮川又说:“那交通厅归谁管?”
    “归海关总署。”
    “没错。”
    范文生皱眉,眼珠一转,豁然开朗道:“这人真是好心机!”他走上前说:“他故意不爆光照片就是在等您揪出幕后操纵者,毕竟海关的问题光靠警察厅肯定不行。全广州的人都知道您管进出口贸易,每年销毁烟土好几吨。这样一个人居然让私载烟土的船进了码头,那就成了您渎职。而事情发酵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走私的幕后操纵者,说明警察厅靠不住,以您的脾气肯定是要亲自动手查案子。到时候等您抓到了人,他再刊登报纸,单单比除夕夜货船走私烟土这种新闻更震惊全城。他可以大肆宣扬<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场中的腐败,批判您监管不力,以此大做文章,这样一来他在那群海归心里的份量就更重了。”
    秦淮川颔首:“是这个意思。”
    范文生一拍手:“嗐!这哪里是中药世家的公子,说他祖上是做生意的我都信,实在精明。”琢磨一会儿,又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